第二百一十章 時也、命也

離李修元涅槃不遠處是一座大湖，雪原聖地的一行弟子，加上天雲山的西門語嫣便在湖邊修行。

一行人並沒有如公冶無忌，或是宇文傑等人預料的那樣，直接降臨在天山之上。

而是跟李修元一樣，來到了玉山中的某一處大湖邊上。

大湖離李修元跟受傷的蛟龍並沒有多遠，若是眼下的少年走出山洞，抬眼便能看見夕陽中的大湖。

雪原聖地的弟子同樣沒能尋找到萬年神藥，只是於大湖四周的山林中採摘了不少的千年靈藥。

反倒是大湖在此安靜了萬年的時間，湖中的靈魚在歐陽夏雲一次無意的捕捉之下，讓眾人一嘗之後，紛紛破境。

合著採摘回來的千年靈藥，加上湖裡的靈魚，別說雪原聖地的弟子，便是天雲山的西門語嫣也一路破境到了煉虛三重的境界。

也正是因為這樣，讓她們在此安靜地呆了無數個日子。

能在上古洪荒尋找到一處既然有靈藥，又有靈魚，而且還沒有什麼兇險的地方，對於歐陽漫雪這個帶隊師姐來說，真的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便在今日的申時將近的時分，一行人結束一天的修行，正在湖邊洗漱，歐陽夏雲帶著幾人在湖邊生火，準備燒水煮茶、烤魚。

突然間，天地間的靈氣在大湖上旋轉起來，漸漸地往湖心而去。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突如其來的漩渦在湖面上匯聚成一條巨大的水龍，欲要往九天之上衝去。

就在此時此刻，大湖天邊的陽光被一陣黑雲遮住，彷彿洪荒中的天道不許這道水龍昇天！

正在洗漱中的歐陽漫雪、歐陽如夢、上官芸兒等雪原聖地的弟子都嚇呆了，西門語嫣甚至望著天空渾身顫抖不已。

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她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奇蹟。

“轟隆隆！”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九天之上數道雷電落下，一道接著一道轟在大湖天空的水龍之上，恍如絕世的修士渡劫一般。

水龍一次一次不甘心地往天空衝去！

天空中一道又一道有雷電轟下！

大湖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身在半空的水龍掙扎一番無果，不甘心地掉落湖中，漸漸消失不見。

前後不到一刻種的功夫，天空中的黑雲也在水龍消失之後飛走，雷聲地漸漸隱去。

若不是歐陽漫雪等人親眼目睹這神奇的一幕，別人說出她們打死也不會相信，難不成這湖水之下有神龍不成？

歐陽漫雪看著往她走來的歐陽夏雲問道：“弟弟，這湖底的莫非有神龍不成？”

歐陽夏雲一聽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我們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要是有神龍在我抓魚的時候，就該出現了！”

上官芸兒拍著自己的胸口，看著姐弟二人說道：“剛剛可是嚇死我了，比我突破到煉虛境的的天劫還要可怕。”

西門語嫣還沒自驚嚇中回過神來，拉著歐陽漫雪的手臂說不出話來。

歐陽夏雲看著風平浪靜的大湖搖搖頭，轉身看著幾個男弟子說道：“估計這附近有大妖渡劫失敗吧......”

一身白裙的歐陽漫雪嘆了一口氣，說道：“倒也有這個可能......弟弟，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明天便離開此處，往天山而去。”

拖了這麼久，師弟、師妹們都已經完成了各自的破境。

在歐陽漫雪看來，是時候前往天山之上，去尋找更多的機緣了。西門語嫣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想不到，連一道水龍也想要渡劫......”

歐陽夏雲一聽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不對，應該是有在大妖渡劫，大湖上的那水龍只不過是它的一種示像而已。”

歐陽漫雪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們已經完成在此地的修行，明日便往離開這裡。”

在她身後的歐陽如夢一聽，上前拉著上官芸兒的手，往湖心望了過去，怔怔地問道：“我們在此呆了這麼久，也沒見過湖裡有神龍的蹤跡啊？”

歐陽夏雲搖搖頭，跟幾個女子說道：“我們已經生好了火，可以烤魚了。”

西門語嫣回想到前一刻那恐怖的景象，怔怔地說道：“如此好好，往後我們怕是吃不到這裡的靈魚了！”

說完跟大湖揮揮手道：“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你們也不用再害怕有人來抓住你們烤來吃了......”

歐陽夏雲一聽，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看著幾個女人說道：“你們吃它們的時候，可沒見你們露出慈悲的神情啊。”

歐陽漫雪望著大湖上漸起的水霧，靜靜地回道：“那我們也沒有辦法，誰讓湖裡的靈魚，能讓我們破境呢？”

說完這番話，眾女轉身往歐陽夏雲生起的火堆處走了過去，不論如何，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不甘心的西門語嫣回頭看了一眼，卻拉著歐陽漫雪的手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歐陽漫雪感覺到身邊的少女不對勁，忍不住回過頭來順著她的目光往大湖上望去......

當下也怔住了。

歐陽如夢拉著上官司芸兒的手正走著，發現師姐突然間停了下來，忍不住說道：“我說師姐，你不會真的以為這湖裡有神龍吧？”

還沒等她說話，西門語嫣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大聲喊道：“大家快看，看那湖上！”

歐陽漫雪回頭望著大湖之上，如西門語嫣一樣緊緊地捂住了小嘴，不敢喊出聲來。

於眾人的眼前，大湖上方有一朵巨大的青蓮緩緩升起，耀眼的光芒讓眾人睜不開眼來。

......

大湖上響起的一陣神雷，其中一道劈在了困坐於地的已經回覆人身蛟龍頭上，也劈在已經涅槃之中的李修元頭上！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在身化蠶繭的李修元身前對面的石壁之中，被神雷劈出一個大洞口。

雖然還未入夜，卻有一道淡淡的天光，化為一道光束，靜靜地照在巨大的蠶繭之中。

正如老人對面洞壁上的那個洞口一樣，日日夜夜都會有一道天光默默地照耀在他的身上。

老人望著頭頂的虛空不甘心地吼道：“賊老天，你不公平，為何這傢伙能於生死之間涅槃？而我困此萬年卻不能離去？”

老人感覺著山洞裡煞氣的正在漸漸流逝，然後紛紛往少年涅槃中的蠶繭裡匯聚。

漠冷的眼神轉眼變得怨毒起來，喊道：“你已死了，你心都讓我一劍斬碎了，你憑什麼完成涅槃？......鳳凰，了不起麼？”

老人因為喝酒吃肉而恢復的精氣神，被少年一劍劈走了少許。

在他化為水龍欲要掙脫這方法陣束縛，而被天雷轟頂又劈走了些些許。

眼下他賴以生存的煞氣也讓身化蠶繭的少年盡數吸走......終於讓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懼！

如鬼爪枯枝般的右手隔空遙遙指向一吞一吐，閃耀著淡淡金光的蠶繭，終於忍不住淒厲地狂呼起來。

他不惜耗損精血也要將少年留在山洞之中，眼下少年如他所意，身化涅槃之狀，然而老人卻再也開心不起來。

強行支撐著虛弱的身軀，伸手欲往山洞外的空間抓去，他要去尋找山間的妖獸來補充自己的生機。

然而，只是剎那的功夫，老人再次如鬼哭狼嚎一般嘶吼了起來。

原來卻是他賴以自豪，賴以生存的手段，當年跟主人學了一半的空間法則，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

“賊老天，你要我死在這裡嗎？你來啊！”

自己賴以生存的法則被阻，千萬年來，第一次讓老人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千萬年來，老人偶爾釋放出那些賴以生存的煞氣，早以深深地烙印在洞壁四周的石牆裡。

在這一刻，連石牆的細縫裡殘留的煞氣，發出噝噝聲往那個巨大的蠶繭裡湧去，巨大的蠶繭在他的對面一呼一吸，微微顫動。

老人擦去唇角的鮮血，伸手斬出一道劍氣，想要將眼前的蠶繭毀去......

只聽“嗡！”的一聲響起，便是連他斬出的劍氣，也被蠶繭自己的護體金光擋了下來。

按照老人的想法，要趁著少年涅槃的機會，直接一劍把他給斬殺於眼前，然而此時看著蠶繭那一道若有若無的金光。

他終於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

玉碟世界之中，大塊頭朱厭的呼聲依舊，小黑馬已經嚇得從草坡上一路跑來在老人身後的樹下趴著。

不停地吐著粗氣，看著老人說道：“嚇死小黑了，前輩這是在打雷下雨了麼？”

說完抬頭望著烏黑的天氣，陣陣雲層中有一道道黑氣的煞氣在上下翻滾。

老人正取了一株神藥碾成藥汁打入李修元的身體之中，抬頭望著空中濃得化不開的煞氣，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便是他也沒想到，眼前李修元所處的這座山洞，怎麼突然鑽出來如此濃郁的煞氣。

雖然天空中的混沌之氣和鴻蒙紫氣在發出歡呼，爭著去搶食這突然出現的煞氣。

但是老人也知道，突如其來的煞氣，憑玉碟空間裡的混沌之氣無論如何也無法快速煉化，更不要說那一道如嬰兒一般的鴻蒙紫氣了。

若不能儘快將這些煞氣煉化轉換成混沌之氣，或是鴻蒙紫氣，就會被李修元的肉身所吸收。

其結果便是，已經修佛多年的少年，有可能在某一個特定的條件誘導之下，身化神魔，以身入魔。

這是老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而對於眼前的煞氣便是他也無能為力，更不要說被嚇得至死瑟瑟發抖的小黑馬了。

想到這裡，老人忍不住望著天空，喃喃地說道：“主人，這可如何是好？”

天空中烏雲翻滾，煞氣滿天，就連老人將手裡的藥渣扔進小河餵魚兒，也不見小金魚躍出水面發出歡呼的聲音。

回到樹下桌前坐下，老人點著了小火爐，將水壺擱在上面，忍不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心道這傢伙的心得有多大啊，竟然在面對死神不管不顧，竟然開啟了自己第五轉的鳳凰涅槃。

“那又如何，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

不知何時，眼前有一道金光閃耀，久不出現的老道士坐在了老人的對面，望著天空中滾滾而來的煞氣說道：“時也，命也。”

小黑馬一驚，看著老道士問道：“老爺爺，哥哥會不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