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懂得寸進尺是怎麼寫的。

白夭夭救了他一次,又將纏著他的黴運清理了。自覺日行一善已經夠了。

把人從自己的腿上撕開,擺了擺手。

“有緣再見。”

身後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大喊:“我有錢!很多錢!”

白夭夭動作一頓,轉身後,笑得十分燦爛。

緣分這不就到了。

半個小時後,一中校園門口的奶茶店裡。

白夭夭幾下吸完了一杯奶茶後,伸出了手指,“還要兩杯!”

朝不保夕的緊張感被她這幅樣子弄得消散了不少。

下去點了兩杯奶茶後,又帶了些點心上來。見到精緻的餅乾,白夭夭眼睛一亮,再次伸出了手。

“我知道我知道,已經另外準備了兩份。你打包這些幹嘛?回家吃?”

“給乾爹和周默。”

乾爹?

“周默是——”

“我男人。”

男孩口中甜膩的餅乾瞬間苦澀無比,嚥下苦楚,不確定再問了一遍:“你就結婚了?”

“怎麼了?”

男孩搖頭,“只是覺得你還年輕。不應該那麼早就做好選擇。”

白夭夭疑惑,這和選擇有什麼關係,吃了幾塊,然後開始做正事。

“說說吧。”

話題轉換之快,男孩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才好,猶豫之後,開口顯得有些艱難。

“我姓趙!”

似乎是對這個姓氏不滿。

“叫趙子傑,今年是十七歲,再有兩個月就成年了。”說著,看了看白夭夭的反應,見她還是隻顧著吃,不免有些失望,“在一中讀書,馬上升高三了。”

“前段時間,有一個女人來找我,說......說我媽媽是......破壞別人家庭......”

“那之後,我總是莫名其妙的煩躁。我不是不相信我的媽媽,我就是不知道怎麼了,天天和她吵架,明明她也是受害者,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記憶裡,我爸爸總是很忙。幾天才能見上一面,也很少回家。但我媽說那是因為他公司事情很多,讓我不要多想。那個女人來找我後,我逃課跟了他幾天,發現他......像我媽和我這樣的存在還有很多!”

白夭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我是不是很可笑。”趙子傑說著低下了頭,“我以前還很驕傲自己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吃穿用都不缺,經常看不起那些摳摳搜搜的同學,還有你這樣賣菜的......”

“可現在,我只是一個見不得光彩的私生子……”

話語逐漸沉重。

白夭夭放下餅乾,安慰了一句:“小孩子脾氣臭點也正常。”

隨後敲了敲桌面,語氣一變,“講重點。是私生子又能怎麼樣?別人還能給你塞回去。”

趙子傑話音一頓,委屈道:“煩躁之後,就總想著往外走。去一些危險的地方,樓頂、湖邊,或者就今天這樣的路口。在這些地方之後,那種煩躁感才會減少一些。”

白夭夭聽著,突然問:“你不會是厭學吧?”

趙子傑:“你這樣問,對得起你這個職業嗎?”

白夭夭絲毫沒有歉意,咬著吸管道:“你回憶一下這幾天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或者貼身的東西有丟失的嗎?”

“奇怪的人——”除了那個找上門來的女人,他遇到的最奇怪的人就是她了吧。這話趙子傑沒敢說,仔細回想自己丟了什麼東西。

隨後話音裡帶了幾分彆扭,“試卷算嗎?”

他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是他讀高中這麼多年,第一次靠自己考及格的試卷。

主要是他的前桌請假了,一直沒有來上課,有同學還傳,是家裡太窮了,父母不想讓她讀了。

“算。知道是誰拿的嗎?”

趙子傑搖頭,意料之中。

白夭夭換了一種破解思路,又問:“那多了什麼東西嗎?”

“有人送過什麼東西給你嗎?”

不把東西根除,即使她這次將他身上的黴運清除了,可只要和那東西繼續接觸,還是會再次沾染上。

“想一想,你經常生活的地方,有什麼以前沒有的東西。”

“家裡,多了一個木雕。我媽帶回來的,用紅布包著,說讓我每天上學之前都拜一拜,能保佑我高考順利。”

“......”

估計就是這個了,“你回去看看下面是不是墊著你的試卷,有的話,拿火燒了就行。”

“就這麼簡單。不需要......做法!像你之前那樣。最起碼也應該給我一張你身上那個會動的紙吧。”

白夭夭耐性解釋,“只要把媒介毀掉了,就不會有事情了。只是要小心這次失敗之後,有人再故技重施。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自己愛惜的東西收好,不要亂扔就行。”

“至於符咒......”

“我有錢!你說吧,多少錢一張。”

白夭夭想了想,伸出了兩個手指,還來不及說話。

趙子傑亮出了手機頁面,白夭夭只看到了上面長長的一串數字。

“先給我來十張!”

白夭夭麻利地翻起了自己的揹簍,數了十張出來,放在桌上。

趙子傑緊張兮兮地,“我需不需要先洗手啊。”

“不用。隨身帶著就行。”像是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也不用念什麼咒語。遇到害你的人,符咒會發燙。”

“”到時候,有錢好商量。”

趙子傑不知道一株空谷幽蘭怎麼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就變成了現在這副鑽錢眼裡模樣,悶悶道:“你要現金還是轉賬。”

白夭夭又從揹簍裡翻出手機,又拿出一張銀行卡,“轉賬。”

隨後聽到他小聲指責道:“真是掉錢眼裡了。”

在趙子傑震驚一個鄉下搞這些的,居然還有手機時,聽到白夭夭無意感慨:“沒辦法,我一個寡婦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驚喜道:“你男人死了!你是寡婦!”

後一句“太好了”卡在了嘴裡,卻明明白白地擺在了臉上。

白夭夭看著微信裡的六位數,沒在意這點小插曲。目光慈祥,不確定問道:“你算數沒有問題吧?”

“兩萬一張,十張不是二十萬?難道你一張就二十萬!!!”

白夭夭在鈔能力的震驚中搖搖頭,有些恍惚道:“沒算錯就行。你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找我,免費的。”

全然沉浸在這行這麼賺錢中,沒注意到胸前的玉墜溫度有些下降。

想到了什麼,又從裡面翻出了一張來,樣式有些特殊,“這張,友情贈送。”

趙子傑歡天喜地接了過去,發誓自己一定隨身帶著,好好珍惜白夭夭送給他的東西。

出了奶茶店,見趙子傑還打算跟著自己,白夭夭停下,語氣陰涼:

“你不回學校?想——逃學?”

這一刻的白夭夭簡直比教導主任還恐怖幾分。

見人沒有再跟上來,白夭夭突然道:

“你剛剛做了什麼?”

幽怨的語氣從玉墜裡傳了出來:

“你為了一個黃毛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