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燕寧出宮了。

按理說,燕寧尚未及冠,是不能出宮的。

但昨日皇帝已經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冊封他為寧王,可出宮開府。

所以現在已經貴為寧王的燕寧,已經可以隨意進出皇宮了。

今日,燕寧打算去一趟京都雲家。

既然雲妃要拿他當自己的政治資本,那雲家護送隊,以及地方關係人脈,就是雲妃和雲家的前期投入。

雲府。

“十六皇......”雲府管事的剛出來準備巡視一趟,迎面撞上燕寧,習慣性的想要稱呼燕寧,但想到昨日燕寧在早朝被受封為“寧王”的訊息僅僅一天就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趕忙改口:“寧王殿下。”

“殿下,裡面請。”

雲家可是燕寧這個身份的孃家,對待燕寧自然十分熱情。

京都雲家,只是雲家為了皇帝安心,特意在京都置辦的房產。

而云家真正的地盤,還是在緊挨著寧州的雲州。

雲妃以替身換皇子的事情,除了身邊的絕對心腹紅嬤嬤知道以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就算是雲家家主都還不知道。

面前這位面色和藹,臉上始終堆砌著笑容的雲府管事,自然也不知道。

管事的在前面帶路,一口一個“殿下”。

“殿下,娘娘已經吩咐過小人了,護送你前往寧州的隊伍,都已經找齊了。”

“這些人手都是我們雲傢俬底下圈養的死士,個頂個的好手。”

“這一路上,他們一定會保護好殿下的。”

燕寧隨意的吩咐了幾句。

很快,在管事的帶路下。

燕寧見到了護衛隊的成員們。

一共三十三人,此刻都在雲府專門用空地開闢的演武場上訓練著。

當他們看到管事帶著人前來時,全都停下了訓練,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他們在觀察燕寧的同時,燕寧也在觀察他們。

不愧是雲家訓練出來的死士,個個都身強體壯,身上散發出肅然殺氣。

這三十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殿下,這些便是雲家為你準備的護衛隊了。”

燕寧揹負雙手,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們還不快參見殿下?”

聞言,三十三名死士齊刷刷的朝燕寧跪下:“參見殿下。”

“都起來吧。”

“雲甲,過來。”

管事揮手招來一人。

“殿下,他叫雲甲,是我們雲家最厲害的護衛,也是這支小隊的隊長。”

雲甲面若寒霜,木訥的朝著燕寧躬身行禮。

燕寧打量著對方,對方的一言一行像極了近乎麻木的機器。

往往這種人,才是最恐怖的。

因為這種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一個目標。

就算是死,也會拼命完成。

訓練死士並不容易,在他們身上所需要投入的成本,不計其數。

雲家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三名訓練有素的死士,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看得出來,這是雲妃,乃至於整個雲家的一次豪賭!

成了,燕寧加入奪嫡的行列中。

屆時一旦奪嫡成功,整個雲家將成為大盛國的頂級世家!

而云妃,則貴為太后!

反之,雲家和雲妃依舊保持現狀。

而燕寧...死。

雲家和雲妃有退路,但燕寧,沒有!

在燕寧的授意下,管事的被支開了。

燕寧在演武場觀看護衛們日常訓練。

突然,被釘在木樁上的一張黃紙藥單子引起了燕寧的注意。

麻黃、桂枝、杏仁、甘草。

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半,去滓,溫服八合......

燕寧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一張麻黃湯的中藥方子。

麻黃湯,主要是治療風寒的。

就在燕寧盯得看時,剛還忙著訓練的雲甲眼看時辰要到了,當即結束了訓練,簡單收拾好了器械後,便走到木樁這兒。

“殿下。”

“嗯。”燕寧偏頭去看雲甲。

雲甲指了指木樁上的方子:“這是我家小妹風寒的方子,我趕著去抓藥,殿下可以讓一下嗎。”

聞言,燕寧將釘在木樁上的方子取下,遞給雲甲。

雲甲雙手接過,正欲快步離開。

卻被燕寧及時叫住了。

“雲甲,你家小妹得了風寒?”

風寒其實就是後世的感冒,對於後世之人的渾身病毒而言,這簡直就是撓癢癢。

但在如今,區區一個風寒就能讓無數人喪命。

就連達官貴人、皇子公主們,也因風寒喪命的不在少數。

雲甲點頭:“嗯,家中小妹還等著方子取藥煎呢。”

“你這方子不對。”本來燕寧是不打算插手去管的,但云甲確實是個好幫手,如果能借此機會搭上線,對日後的行動只有好處。

本來都要轉身離開的雲甲在聽到燕寧說方子不對時,頓時止住了腳步。

自家小妹的風寒已經很嚴重了。

每夜整宿整宿的咳嗽,這方子還是他透過管事求京都名醫開的。

他就指望著這方子開藥,治好他的小妹。

父母去的早,家裡就只剩下他和小妹了。

雲甲死死的攥著方子,木訥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不同的神情。

糾結。

“殿下,你說這方子不對,那你是知道對的方子?”

燕寧板著臉點頭:“這是自然。”

“只不過嘛,你要先帶我去見一見你小妹。”

“為醫者,為人診治,望聞問切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你若是信不過本王的話,大可就此離開,快些去抓藥便是。”

雲甲猩紅著雙眼,盯著燕寧良久,最後重重的點頭:“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