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尚方寶劍、代巡寧州、重啟徹查寧州決堤一事、受封寧王、食邑千戶。

如此大的權力,突然就降臨在了燕寧身上。

燕寧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倒是一臉凝重。

自己這個身份,平日裡胡作非為、沉溺女色。

半個月前,這位大盛國最有權勢的皇帝陛下,還親自下令他禁足一月。

如果不是雲妃昨夜求情,燕寧現在還在禁足中呢。

結果今日一上朝,他就被委以重任。

還是被安排去寧州,徹查寧州決堤一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寧州決堤一事,說到底其實是皇帝為了增加內庫錢銀,親自定下的“改稻為桑”的國策。

但下面的人為了儘快完成這個國策,就只能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倘若徹查下去,勢必會牽連到......

燕寧抬眸,餘光瞥見皇帝正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心下頓時一沉。

這老傢伙,要拿他當槍使!

看似給他又封王,又委以重任。

但實際上是向全天下的百姓表明徹查寧州決堤一事的決心,順勢將他摘出來。

而下面的人,自然會將燕寧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天下無數士子百姓,也將時刻盯著燕寧的一舉一動。

倘若燕寧調查不出什麼,天下士子百姓不會放過他。

可若是調查出什麼,參與寧州決堤一事的這些人,也絕不會放過他。

“呼。”想通這一切後,燕寧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

此刻,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皇帝當朝委任,不接,就是抗旨不尊!

滿朝文武齊刷刷的看向燕寧。

“兒臣,遵旨。”燕寧躬身沉聲接下了這道無比沉重的旨意:“父皇如此看得起兒臣,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朝會又繼續了半個時辰,期間不是沒人想阻止徹查寧州決堤一事的,也有臣子提出受封燕寧為寧王太過於著急草率了。

不過在皇帝的拍板下,一切都已成定局。

朝會結束,百官目送皇帝起身離去。

燕寧收回目光,正欲轉身離去。

太子和魏王卻先行一步,攔住了燕寧。

不少臣子也紛紛將目光投來。

魏王帶著笑意率先開口:“十六弟真是出息了,不僅還未及冠就被冊封為王,還被父皇委以重任,看來父皇對十六弟的期望很高啊。”

說罷,魏王還微微側目,看了一眼一旁面無表情的太子。

笑面虎!

這是燕寧對魏王的評價。

“二弟不用挑撥本宮與十六弟的關係。”太子淡淡開口,面上依舊看不出喜怒。

單憑表情管理這一塊,燕寧覺得太子跟皇帝真的很像。

但自古以來,太子和皇帝之間,鮮少有所謂的父子之情,更多的其實是競爭關係。

太子抬手,拍了拍燕寧的肩膀:“父皇對十六弟你如此寄予厚望,十六弟可得多加努力,一改從前的陋習。”

頓了頓,太子意有所指道:“十六弟此次奉命徹查寧州決堤一事,定會因為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困難重重,說不準還會有人從中作梗。”

“倘若十六弟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困難,可憑此令牌求助寧州州牧。”

太子將一枚象徵著太子身份的玉牌交給燕寧,隨後便轉身離去了。

魏王望著太子淡然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燕寧手中的玉牌,頓時氣的牙癢癢。

他哪會聽不懂剛剛太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有人會從中作梗?

這不擺明了就是說他嗎?

將玉牌交給燕寧,還囑咐燕寧有困難就找寧州州牧。

這是在跟燕寧說嗎?

這分明就是跟他說!

寧州決堤一事,魏王不僅參與了,還在其中佔據了很大的位置。

眼見太子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魏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憤然離去。

燕寧將玉牌收好,心情略微沉重的走出奉天殿。

今日這場朝會,讓燕寧真正的意識到,古人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一點都不比後世之人要少。

就在燕寧沉思之際。

一道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殿下,娘娘請你去一趟安寧宮。”

…….

安寧宮。

燕寧抵達,雲妃一個眼神示意紅嬤嬤將眾人屏退。

很快,偌大的安寧宮就只剩下燕寧和雲妃兩人了。

“燕寧,哦不,現在應該叫寧王。”

“娘娘,我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燕寧沒有去接雲妃的話茬。

雲妃隨意把玩著手指,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意:“燕寧,你是個聰明人。”

“徹查寧州決堤一事,是本宮用雲家做擔保為你爭取的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你要麼牢牢抓住,要麼......”

接下來的話,雲妃沒有說,但燕寧心知肚明。

他的價值在於奪嫡。

而一旦失去了奪嫡的機會,那他的價值也就沒了。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會死!

燕寧沉了沉眼眸。

“近些日子,陛下就會讓你啟程前往寧州。”

“屆時本宮會聯絡雲家,你出宮後就會有人來與你聯絡,這一路上他們會護你安全。”

“作為交換,寧州安國郡,我雲家要了。”

燕寧沒有拒絕。

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用到雲家,自然也需要給雲家好處。

而這寧州安國郡,便是雲家索要的好處。

只不過嘛。

到最後這安國郡,就不知道雲家吃不吃得下了。

“你退下吧,好生準備一番,不日後陛下就會傳下旨意。”

“多謝娘娘。”

燕寧退下。

紅嬤嬤緊隨其後進了殿內。

紅嬤嬤立於雲妃身側,看了一眼已經走遠了的燕寧身影,有些擔心:“娘娘,燕寧他會不會起別的心思。”

雲妃嗤笑一聲:“從一介流民,轉眼成了當朝寧王,換做是你,不會起別的心思嗎?”

“重要的不是他起不起什麼心思。”

“是他這個棋子的能力,能不能配得上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