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月看著周婉瑩,只覺得可笑。

當初的原主想要以真心換真心。

周婉瑩是周世崢的妹妹,原主對她自然十分寬容,有求必應,什麼好東西都會想著小姑子。

可惜,這是個養不熟的。

收了多少好處,都不妨礙在背後說原主的壞話,更是在張氏責罰的時候落井下石。

或許周婉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可她真實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

“為何?”秦疏月眉眼疏離的看著她。

周婉瑩愣了下,下意識地鬆開手,實在是她的表情太陌生了。

“大嫂,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她反問。

秦疏月輕笑,笑意不達眼底了,更顯得冷淡難親近。

“不錯,一直都是這樣,可現在,我不想這樣了。”秦疏月緩緩道。

她要收回這份特權。

“大嫂,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今天這是怎麼了?”周婉瑩皺眉,“你該不是因為上次跪祠堂我沒有替你求情,生氣了?你知道母親的脾氣,我能怎麼辦?”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這般要求呢?只是,婉瑩,我是你大嫂不假,但絕無我要幫你付賬的道理。”秦疏月不緊不慢地拂了拂袖子。

周婉瑩忍不住想要反駁,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秦疏月對她很好,什麼都想著她,遇到這種事,應該搶著付賬才是!

“你以前會幫我付賬。”她憤憤不平。

秦疏月看著她,眼神疏冷,“是啊,那是以前。”

養不熟的,她不可能再養,還是維持表面功夫算了。

秦疏月帶著婢女上二樓,徒留周婉瑩原地發愣,“你說我大嫂這是怎麼回事?好像……不喜歡我了?”

“大約是在世子那裡吃了閉門羹吧,小姐,您別理世子妃,等些時日,自然是她來討好您。”婢女道。

周婉瑩覺得有道理,自來都是大家捧著她,以前是,以後更不會變。

不過,她總覺得怪怪的,好戲像哪裡不一樣了。

*

秦疏月來玲瓏閣,其實為了查賬。

這是原主母親留下的產業,自然由她接手。

玲瓏閣算是最賺錢的產業,可是這兩年的競爭壓力實在大,同行業和雨後春筍一樣冒出頭。

雖說他們的進貨渠道得天獨厚,也架不住別人招攬生意。

誰都不知道,以往,玲瓏閣的首飾,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原主的傑作。

她是一個非常有天賦的設計師。

在看過原主的手稿之後,秦疏月給了這樣的評價。

如今,人沒了,自然有她接手。

“和上季相比,少了五個點,情況不太好。”秦疏月看完賬本,“明日我讓人送新的圖紙,限量售出。”

“限量?”掌櫃的有點疑惑。

秦疏月簡單解釋幾句“吃不飽才覺得更喜歡,輕易能夠到手的,都不覺得珍貴。”

物以稀為貴,利用大家的獵奇心理,完全可以讓玲瓏閣的營業額提高几個點。

掌櫃連連點頭,又請教了幾個問題,這才心滿意足地送秦疏月離開。

她本想直接回府,不過,看見對面的珍饈閣,覺得應該去嘗一嘗。

從末世回來,這裡的美食自然對她很有誘惑力。

秦疏月看了一眼牌匾,只覺得這字莫名有些熟悉。

她轉了轉扳指,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有意思。

“主子,咱們什麼時候回去?”紫珠一邊給秦疏月斟茶倒水,一邊不安地追問。

“用過膳,自然該回了。”秦疏月漫不經心地夾著菜。

她忽然聽見隔壁傳來的聲音,有熟人,不正是周世崢嗎?

原主的身體強度不高,在秦疏月的刻意訓練下,幾乎可以和前世媲美,耳聰目明只是必要的手段。

“世崢,如今回來,不知和你那位夫人如何了?你尚未圓房就走,殊不知人家有多艱難。”

不知道這位說話的是誰,但是說在正理上,秦疏月心中贊同。

周世崢的聲音依舊冷淡,波瀾不驚,“有何艱難,侯府吃好喝好,和邊關苦寒之地相比,再幸福不過。”

何況,秦疏月根本不是隱忍的脾氣,別人惹了她,她只怕要鬧得天翻地覆。

秦疏月沒興趣再聽下去,只是淡定地放下手裡的箸子,“走吧。”

聽夠了隔壁的話語,準備離開。

哪知道,隔壁的人也跟著出來了。

秦疏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這人卻彷彿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彷彿看見了不得的事情。

“世崢!世崢快來!你家夫人!”這人急急忙忙地朝著雅間裡面喊。

幾人頓時不再言語,都看向周世崢。

周世崢沒有表現出意外,只是覺得,對方不管是出府還是待在府中,都有遇見的可能,倒是沒必要大驚小怪。

不過,既然遇上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直接告辭,出門便看見眉眼冷淡的秦疏月,幾步上前,看似親密,又無半點逾矩的動作。

“去哪裡?”周世崢順手接過紫珠遞給秦疏月的披風,替她繫好。

秦疏月挑眉,若早能見到這一幕,或者在成親當日周世崢能夠表現出一丁點的在意,原主的結局或許就可以改變。

“回府。”秦疏月垂著眼。

周世崢點點頭,和他們一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騎馬,秦疏月坐馬車,如同護衛一樣的走在最前面。

知道他們一起回來,張氏氣壞了,木著臉,讓人把他們請過來。

周世崢本想拒絕,準備延後去主院請安的時間,張氏卻找過來,便只能過去。

秦疏月沒說話,直接往主院的方向走。

“你們可算是來了,三催四請才姍姍來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祖宗,我是晚輩。”張氏張口就不對味。

周世崢看著她,“母親。”

對於長子,張氏還是有幾分害怕的,她輕咳一聲掩飾不自在,“既然你們都在,有件事我需得先說清楚。”

秦疏月端著茶杯晃了晃,聞聞茶香又放下,周世崢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如今你們膝下無子,難免寂寞,不如把昌哥兒過繼到膝下,日後也好給你們頤養天年。”張氏一副為他們好的樣子,“你們能明白我作為母親的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