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鏡跟老道士說道:

“師父,您就別吹牛了,我們啥時候出發啊?還有弟子此行畢竟是給人家祝壽,到時候我拿什麼壽禮啊?”

“雖然時間還很充裕,但路途卻是不近,你們路上也難免不被各種事情耽擱,依為師看今日就出發吧,至於壽禮,站在你身後的不就是嗎?”

老道士看了看秦顯,神秘一笑。

“這能行嗎?”塵鏡覺得有些不靠譜。

“自然是可以,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收拾好了便出發吧!”老道士卻不耐煩了。

拿一個大活人當壽禮,小道士心中雖覺得古怪,但也沒有違拗師命,帶著秦顯轉入了後院。

一刻鐘後,一老二少三人來到了山頂。

塵鏡上前抱了抱老道士,便拿出來了一艘巴掌大的小船,將法力灌入其中,小船迎風便漲,很快就變成了兩丈大小。

小船名為空行舟,是飛行法器的一種,用來長途趕路,最合適不過了。

塵鏡將空行舟停在地面三尺之上,抓著秦顯一躍而進,向老道士點了點頭後,便一掐法訣,整個空行舟連帶著其內的二人便嗖地一下化為了一道長虹,飛離了道仙觀所在的山峰。

其時正值凜冬,天寒地凍,別說以如此速度在高空飛行,即便站在山上,那刺骨的寒風也能要了普通人的半條命。

可於空行舟內的秦顯卻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冷風侵襲,想來塵鏡是用什麼仙家的法子將寒冷給隔去了。

老道士看著天空上遠去的愛徒,又喊道:

“徒兒呀,要是遇到打不過的人了,就報為師‘福恆老祖’的名號,要是報為師的名號不管用,你就說你是天機谷掌教空靈子的師叔……”

塵鏡遠遠地對老道士擺了擺手,算是回應了,而後便駕著空行舟逐漸消失在了老道士的視野。

“料想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傷我弟子性命,”看著消失在天際的塵鏡,福恆老祖喃喃,“這修仙界要不太平了啊!”

“鎮屍宗!哼哼哼!”

福恆老祖冷笑一聲,遙望著天際,彷彿是看到了即將要飛離南夢洲邊境的宋清一行人。

塵鏡跟老道士擁別的溫馨一幕,秦顯自是歷歷在目,驟然之間竟有些酸楚湧上了心頭,從今而後這偌大的天地之間就再沒有人心疼他了。

濃郁的光芒從秦顯體內湧出,而後被塵鏡眉心的無常印吸收。

塵鏡拍了拍秦顯的肩膀,說道:“如果你不嫌棄,就把我當做你的親人吧,我會對你好的,就像師父對我那樣!”

聽聞此話,濃郁光芒自秦顯體內湧出,晶瑩的眼淚珠連而下,此刻的秦顯對塵鏡再也沒有了戒備,靠在後者肩上,哭得像個孩子。

塵鏡輕撫著秦顯的後背,柔聲道:“放心吧秦顯,你的仇我會幫你一起報,鎮屍宗的那些邪魔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靠在塵鏡肩上,秦顯暗暗下定決心:

“即便是與整個世界為敵,我秦顯也定不會傷你塵鏡分毫!”

……

雲海之上,駕著空行舟的塵鏡,聽到秦顯的肚子咕嚕嚕地直響,便有些尷尬地說道:

“此去天機谷雖然路途遙遠,但以空行舟的速度,用個八九天的時間便也到了,所以咱們不用著急,先下去歇歇腳吧!”

見秦顯點頭,塵鏡駕著空行舟向地面落去。

他倒是忘了,秦顯一介凡人,比不得他們這些餐風飲露的修仙者,仍需以五穀雜糧來維持生命。

只是秦顯顯然是個狠人,都餓成這樣了也不吱一聲,算算時間,二人離開道仙觀已有十幾個時辰了,秦顯至少也有兩天沒有進食了。

塵鏡有些敬佩地看了秦顯一眼,想道,難為他陪我說了這麼久的話,精神卻仍不顯疲態。

修仙者因為有靈氣滋養,所以無需飲食跟夢憩,但凡人卻不同,一頓不吃心慌慌,一覺不睡眼茫茫。

秦顯能克服這些生理反應,顯然是個大毅力者。

想想也是,能夠在弱冠之年便考中舉人,依靠的便不僅僅是天賦了,毅力才是他得此成就的關鍵。

片刻功夫,空行舟便落在了一座牌樓前。

“芙蓉鎮!”塵鏡收了空行舟,又說道,“今晚咱們便在這裡歇息吧!”

秦顯點了點頭,目光穿過牌樓,向小鎮望去,當下心中便有些疑惑:

“這才酉時,日落也才不久,怎麼街上就沒人了,而且整個小鎮也沒有一點聲響。”

經歷過綏遠鎮慘禍的秦顯,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別擔心,咱們進去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擁有無常印的塵鏡對人的情緒變化自是相當敏銳。

走進芙蓉鎮的二人見到,街面上的攤位都空空如也,大大小小的店鋪也都緊關著門,可街道卻清掃得乾淨整潔,不像是沒有人煙的模樣。

當下便帶著好奇,敲響了一座院門,此院門前豎著兩尊小石獅子,院牆高實,一看就是餘慶人家,收留二人借宿想來不成問題。

可二人足足敲了一刻鐘的門,也不見有人回應。

身為修仙者的塵鏡自然知道院裡是有人的,於是便讓秦顯繼續敲門。

秦顯又敲了半盞茶的時間,院門後才傳來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是一個男子,只是此刻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什麼人?”

“這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想在貴府借宿一晚!”秦顯趕忙回道。

聽到秦顯答話,男子彷彿是鬆了一口氣,抱怨道:“借宿也不喊一聲,大晚上的,不吭不響地敲門,想嚇死人啊……”

隨著男子的抱怨,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便從內開啟了。

“趕緊進來吧,現在已經酉時了,那東西就要出來活動了,外面可不安全!”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膀闊腰圓,方面大耳,一看就是個豪壯的熱心漢子。

見到這漢子生得如此雄壯,塵鏡與秦顯一時間竟很難將之前顫抖的聲音與此人聯絡在一起。

大漢將塵鏡二人拉進院中之後,便立馬把四條極為結實的門栓一一抬進了栓門的卡槽中,檢查無礙後,這才轉過身來,笑著看向了塵鏡與秦顯。

“多謝兄臺留宿了,”秦顯對著漢子一抱拳,又有些尷尬的道,“我二人許久未曾進食了,實在是餓得慌,可否勞煩兄臺為我等準備些簡單的飯食!”

縱然秦顯的毅力極佳,可強烈的飢餓感還是驅使著他提出了自己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哈哈!”大漢爽朗一笑,回道,“這是自然!”

當下便吩咐人去準備飯菜。

塵鏡不善言辭,此番寒暄的客套流程,全是秦顯在應酬著。

大漢也遣散了圍觀的家中婦孺,親自招待,這借宿的塵鏡跟秦顯二人年紀雖小,但氣度不凡。

前者一身紫色道袍必不是凡品,且面目清俊,形容郎逸,竟像是傳說中的修仙人物。

後者雖衣著普通,但長相清秀,談吐儒雅,如蔥的手指顯然沒幹過粗活,八成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大漢為人豪爽,交友廣闊,見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一接觸便是感覺出了二人的不俗。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飯食便準備妥當,大漢即刻招呼二人用飯。

藉著微弱的月光,幾人能夠看到,此刻院子中的石桌上,擺滿了各種吃食。

菜品有涼拌牛肉,花生米,拍黃瓜,蒜泥豬耳等等,雖然豐盛但卻沒有一道熱菜,全是冷盤。

主食是白麵饅頭跟大肉餡餅。

此外還有酒水和水果。

看到如此豐盛的飯菜,秦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老實說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吃過肉了。

今天如果是他自己一人,用窩窩頭充充飢便可,可還有塵鏡跟著,那可就不能隨意將就了。

“塵鏡道長跟秦顯小兄弟勿怪啊,”漢子抱拳說道,“咱們小鎮入夜之後便禁止明火,連燈燭都點不得,所以不能生火開灶,這些冷盤二位先湊活著果腹,明日再好生款待二位!”

秦顯抱拳回道:“張立軍大哥哪裡的話,如此豐盛的飯菜怎麼能叫做湊活呢?我二人先行謝過張立軍大哥的熱情款待了!”

說著三人便都入了座。

久不食凡人餐食,塵鏡當下也是難得地動筷嚐了嚐石桌上的一些食物,久違的味蕾刺激,使得小道士心情大好,便道:

“說說吧,張立軍,這芙蓉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塵鏡一開口就如此不客氣,張立軍心中的那個猜測立時便更確信了幾分,於是便一五一十地將芙蓉鎮這段時間的變故講了出來。

月餘前,芙蓉鎮上有個居民無意當中發現了一座古墓,貪心之下,便於當天夜裡夥同自己的兩個兄弟掘開了古墓。

兄弟三人立時便將古墓中的陪葬品洗劫一空,除了墓主人的棺槨之外,只要是能帶走的,三人都沒有放過。

許是他們的貪心觸怒了墓主人,當天夜裡就被墓中的大恐怖找上了門,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全部離奇失蹤,可憐那兄弟三人從墓中搜刮來的古董都還沒來得及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