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許願泉水

“……整件事情的起因你應該都清楚，羅伯特在禁區裡日復一日地打了上千年的鐵，最終成為鑄造領域的加冕之王，在我遇到他後，他便開始打造反抗神明的弒神之刃。

最後他成功了，但也因此喪命。”

赫爾墨斯喝乾淨麵湯，將面桶隨手一扔，垃圾消失在房間裡，嘆息道：“為了追求更加完美的弒神之刃，他決定獻祭自身的生命，以此讓弒神之刃昇華。

最後的鑄造開始前，我問他為什麼不活下來，他有成神的資質，未來完全可以親自去找諸神報仇雪恨，而他只是平靜的回答他累了。

數千年枯燥漫長的打鐵生活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折磨，這千年來的每一個日夜他都在懷念家人女友還有曾經的生活。

在他的心中，疲憊早已大於憤怒，所以他選擇獻祭自己來昇華弒神之刃。

對羅伯特來說，哪怕不能親手弒神也無所謂，他對神明的恨意與憤怒都已經寄託在了自己最偉大的作品上，自有後來者會幫他完成執念。”

赫爾墨斯說著，伸手一抓，從虛空中抽出一個長條狀物品，包裹在亞麻材質的裹屍布裡。

“——這就是熔鑄之王鑄造出的弒神之刃，想看嗎？”

“想看。”

周塵不禁從床上爬了起來，正襟危坐。

這可是能弒殺神明的至上武器！

“想看也沒辦法，你看不了。”

赫爾墨斯聳肩笑道：“想啥呢小老弟，你個一階確定要看神器？你猜我為啥要用聖人裹屍布把它包起來？”

不能看你問什麼……周塵腹誹，打量著亞麻材質的布料，這玩意是聖人裹屍布？

赫爾墨斯收起弒神之刃，繼續說道：“最後，羅伯特完成了弒神之刃的鑄造，而他留下的遺物只有你手上破損的鑄造之錘。

他將一群亡靈封印到裡面，告訴我只有透過考驗者才能拿起鍛造之錘，接受他的傳承。

在那之後，我帶著東西離開禁區，找到‘先知’，對，就是那個提供預言的傢伙，之前也是他預言艾琳必死無疑，不過在我拿著東西找到他後他就改口了，說艾琳還有一線生機。

他只讓我幹了一件事，就是把鑄造之錘藏在西風走私團的一支隊伍裡，說這樣會像蝴蝶效應一樣引發巨大波瀾，讓無數命運彙集到一起。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做的局。”

赫爾墨斯清了清嗓子，正色解釋道：“首先，混沌之王作為火焰領域的至高存在，對同領域的權柄造物有著天然的感知能力，再加上鍛造之錘的特殊性，她肯定會非常感興趣。

其次，失樂園中也有一位預言領域的加冕之王，他們還擁有《死海文書》，只要有權柄造物出世就會引動冥冥中的感知。

於是，兩條大魚就上鉤了。

再然後，經過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各種事情，雙方見無法低調拿到權柄造物，乾脆搖人明搶，沒想到一切都在群星會的掌控之中，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三天前，戰鬥結束，群星會殲滅的深淵魔物不計其數，不僅完全抵消了戰爭的消耗，甚至還大賺一筆。

汙穢天使隕落，九頭魔蛇隕落，煉獄火魔死了本體和兩道分身，雖然沒有徹底死去，但恢復狀態肯定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最重要的是，混沌之王受到重傷，煉獄遭受重創，沒個幾年時間根本緩不過來。”

赫爾墨斯忍不住感嘆：“老陰比看得就是遠，這次不僅重創了混沌煉獄，還讓失樂園損失一名五階。

除此之外，弒神兵器專案大獲成功，在尚未安裝自適應矩陣的情況下，正面擊殺煉獄火魔的分身；

曾經黎明教會的七大主教之一的道恩寶刀未老，擊殺了煉獄火魔的另一道分身，看起來有迴歸的徵兆；

鍛造之錘找到了新任主人，必死的少女也得到拯救……

皆大歡喜。”

提到老陰比，赫爾墨斯心中只有感慨，別看一切表面上順順利利，其實暗地裡少不了先知的助推波瀾。

比如讓他跑腿，弄出弒神兵器某個配件需要的材料，大大縮短了弒神兵器的研發時間，讓其提前投入戰鬥。

再比如，前段時間聯合群星會埋伏了失樂園的幾個五階，以至於這次行動失樂園只能派出兩位五階，其中的汙穢天使就位於擊殺計劃當中……

有了暗地裡的種種準備，才得以讓這次計劃順利實施，大獲全勝。

聽完赫爾墨斯的話，周塵也理順了來龍去脈，鍛造之錘就是整件事情的源頭。

就像是替身使者間會相互吸引一樣，權柄造物也會吸引來諸多覬覦，如同一個命運黑洞，從而引發各種事情。

“等等，剛才你說，鍛造之錘是破損的？”周塵忽然問道。

“是啊，你不會以為弒神之刃真的那麼好打造吧？

羅伯特足以稱得上是此世唯一的熔鑄之王，結果鍛造弒神之刃都用了好幾百年，最後半神神格都破碎了，鍛造之錘當然也會受創。”

赫爾墨斯攤手：“不過，破損歸破損，它還是件至高無上的權柄造物。等你將它修復，到了四階後，就能憑藉它晉升五階，加冕為王。”

加冕之王的“冕”，便是“權柄”。

“那我該怎麼修復？”周塵不懂就問。

“放在靈魂裡溫養，鑄造之錘會自我修復。其次，你打得鐵越多，鍛造之錘恢復的就越快，我記得你是鍊金術師來著，可以用這一層身份做隱藏。”赫爾墨斯說道。

或許還可以用許願的方式修復……周塵在心裡滴咕。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有。”

周塵趕忙問道：“我想知道舊紀元毀滅的原因。”

在羅伯特的記憶裡，赫爾墨斯說過，曾經的諸神都是引發舊紀元毀滅的貪婪之徒，他穿梭過那麼多禁區，肯定知道相關的線索。

赫爾墨斯無奈搖頭道：“這我沒法告訴你，那段歷史被人為封鎖、抹除，無法用文字、語言乃至各種方法記錄傳達，只能靠你自己去一點點發掘，而且我也沒有接近真相，唯一能告訴別人的事情，你肯定在羅伯特的記憶裡看到過。”

時至今日，連群星會都沒能挖掘到舊紀元毀滅的真相，更何況是他。

“對了，這東西給你。”

赫爾墨斯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黑金邀請函，遞給周塵。

“這是什麼？”周塵翻看起來，邀請函上寫著某種不知名的文字，在入手的那一刻，就和他產生了某種靈魂連線，能夠化作源質融入身體。

“【009號】禁區的邀請函，你也可以理解為遊戲的啟用碼。”

赫爾墨斯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可以自由進出禁區，而009號禁區是個特例，它每年都會開放一段時間，只有持有邀請函的人才可以進入。

具體來說，那是一個被諸神力量扭曲的禁區，裡面的世界被遊戲化了，而持有邀請函的人，就是‘玩家’，你去問你上司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被諸神力量扭曲……遊戲化……周塵張了張嘴，難怪都說禁區稀奇古怪，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離別之時，赫爾墨斯看著他說：“希望你能將羅伯特的這一份鑄造技藝延續下去，這對你來說會是一大助力。”

“還有，不要忘記當個好人。”

樂之王微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一張黑膠唱片，遞給周塵，“順帶一提，這首曲子在各大音樂平臺的播放量已經破千萬了哦，你的努力已經被無數人認可。”

周塵接過唱片，向他們鄭重頷首：“我會的。”

下一秒，兩位加冕之王的身影消失不見。

就算是群星會，對於赫爾墨斯來說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周塵將唱片放到床頭櫃上，一陣疲憊感再次湧了上來，顯然他還沒有徹底修養好傷勢。

於是他倒頭就睡。

先睡醒再說。

·

三天後，周塵在昏沉睡意中醒來，感覺自己還沒睡飽。

然而不到三十秒，就有一群醫療人員從門外魚貫而入，對他進行詳細檢查，生生讓他清醒了過來。

檢測結果是身體已經恢復健康，精神上還殘留著些許精神汙染，需要再留院觀察一兩天。

這也挺好，能帶薪摸魚。

等醫生們走後，周塵閉上眼，看向許願瓶。

然後愣住。

我心願值呢？我那麼多心願值呢？

看著只剩下零散星塵的許願瓶，周塵徹底茫然，就算以“奇蹟”救回了艾琳，那也應該剩下一些星子吧？

他當即意識飛昇進入圓桌議廳，身體下沉，來到許願池旁邊。

一直乾涸的許願噴泉裡面竟然出現了水漬！

雖然只有很少很少的一層水漬，可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奇蹟’的產生進一步啟用了許願瓶的能力，然後剩餘的心願值就都流淌到了這裡，產生了許願泉水？”

周塵捏著下巴猜測，伸手戳了戳那一層水漬，指尖竟沾染不上半分。

“冥冥之中好像是多了一種能力……”

心願值變作許願泉水後，其中蘊含的願望之力並沒有消失。

他現在可以在這片神秘空間，用許願泉水的力量，去隔空實現願望者們的願望。

周塵果斷展開嘗試，心念一動，無數色彩瑰麗的願望氣泡浮現於周身，他隨即挑選了幾個願望。

第一個：某個少年因青春期臉上開始持續爆痘，他希望有一天自己醒來後，臉上能恢復光滑，所有的痘痘全部消失。

隨著周塵心念一動，願望氣泡飛向許願池水，在接觸的剎那，願望氣泡炸開。

緊接著，熟睡中的少年臉上的痘痘開始飛速消失，不一會兒就變得光滑潔白，不再有半顆青春痘。

第二個：一位實則二十四歲，看起來卻像是四十二歲的禿頂程式設計師希望自己能長出頭髮，失去一頭秀髮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我可太理解掉頭髮的痛苦了。”

周塵當年在大學的時候，每個期末都要熬夜補習，每一次頭髮都是大把大把的掉，幸虧現在成了昇華者，一頭秀髮重新長了回來。

他再度嘗試，願望氣泡落下，與水漬接觸的瞬間炸開，融入泉水。

而那位正在熬夜加班的程式設計師頭上開始生長出濃密的黑髮，他本人則毫無察覺，專注於修改程式碼。

第三個：一位腰間盤凸出患者希望自己能擁有健康的腰椎。

第四個：近視的少女希望自己能不再近視。

第五個：患上急性腸胃炎的病人滿頭大汗，希望自己的腸胃能變得健康。

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

願望一一實現。

許願泉水似乎增加了那麼一丟丟。

周塵精神一振：“現在可以隔空實現願望，而且這些願望氣泡實現後，都會融入池水，日積月累之下，說不定能將池水重新積攢起來。”

他又做了許多嘗試，發現能實現的願望還是有一些限制：比如像是治療身體的這種願望他可以輕易實現，而像是中五百萬彩票大獎、路上撿錢、天上掉餡餅這類涉及到運氣的願望就無法實現。

當然，若是他自己給自己許願，還是能實現涉及到運氣的願望，不過一旦範圍過大，就需要更加龐大的心願值，若是心願值不夠，就不會實現。

“願望有不同的型別，需要的願望之力也有多少之分，這都需要我自己判斷。最好的情況，就是用最少的願望之力，實現最大的願望，這樣就可以收穫更多的心願值。”

周塵繼續玩了近一個小時，直到精神力消耗過大後才離開神秘空間。

等回到現實後，他看著許願瓶裡的星塵沉思起來。

現在許願瓶中的心願值似乎不會再流向許願池，恐怕只有積攢到“奇蹟”那樣龐大的心願值後，才會“開閘瀉水”，讓剩餘的心願值流入許願池。

大致弄懂許願瓶的新能力後，周塵又睡了一覺恢復精力，等醒過來，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姜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