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解牛刀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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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忙上前去扶他,虞信就勢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嘶聲喊道,“黛玉!黛玉!你快感受感受寶寶是不是在這裡?她是不是就在這裡?”
絳珠仙草的真心能讓解牛刀空間升級,那是不是說如果寶寶真的在解牛刀裡,林黛玉也會感應到?
虞信因為過於激動,抓著林黛玉的手很大力,抓得林黛玉生疼。
林黛玉卻沒有喊疼,勉強忍著疼痛問道,“感受?怎麼感受?”
虞信茫然看向林黛玉,怎麼感受?
是啊,怎麼感受?到底怎麼感受啊?
“就在這裡,就在這裡,你用力,用力地想,用力地感受——”
虞信撐著林黛玉的胳膊站了起來,扯著她到處亂轉,語無倫次地喊著,“你是仙草,是絳珠仙草,是瀟湘妃子,你肯定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
你再看看這把刀,看看解牛刀,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來什麼!”
他說著一直攥在手裡的解牛刀往林黛玉手裡塞。
解牛刀是在在阿魏身邊找到的,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寶寶絕不會丟下解牛刀,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也只有這解牛刀了!
林黛玉勉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她知道虞信是因為太過關心、太過痛苦在胡言亂語,但卻還是按著他說的,努力地感受、努力地想。
姐姐,寶姐姐,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你再不回來,大哥哥要瘋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不知過了多久,拉著林黛玉將整座山峰都走遍了的虞信頹然蹲了下去,捂住臉喃喃唸叨,“找不到找不到還是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林黛玉死死攥著被虞信塞到她手裡的解牛刀,枯乾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恨自己沒用,卻又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她默默站在原地哭了一會,輕輕蹲下身子,單膝跪到虞信面前,笨拙地去撫他的後背,“大哥哥,別傷心了,姐姐肯定沒事的,我們能找到她的”。
林黛玉輕柔的話語反倒開啟了虞信心底恐懼的開關,如果,如果連林黛玉都找不到寶寶,那這個世上還有誰能找到?
極致的悲痛、恐懼激盪著,虞信反手將林黛玉摟進懷裡,滾燙的淚順著通紅的眼窩湧了出來……
……
……
“呼——呼——”
薛寶寶重重將三角梯放到高大的橙子樹下,扶著腰直喘粗氣。
明明在解牛刀空間外的時候,她想要什麼,動動念頭就行了,到了這解牛刀空間內,卻反倒什麼都要用物理手法去拿?
這是什麼反科學的設定?
薛寶寶喘了半天才緩過來了,小心地爬上梯子,然後崩潰地發現,就算有梯子,她也還是摘不到橙子!
薛寶寶,“……”
就很想罵人!
寶幢一直唸叨著想吃橙子,可橙子樹太高,她根本摘不到。
好不容易翻了這麼多天,才翻出了這個不知什麼時候被虞信塞在一堆雜物裡收進來的梯子,竟然還是摘不到!
薛寶寶只好又吭哧吭哧下了梯子,她要再去找根竹竿!她還就不信吃不上橙子了!
薛寶寶正雄心壯志地要征服橙子樹,寶幢的喊聲遠遠傳來。
她只好暫時放棄了去找竹竿的想法,快步往河邊的屋子跑去。
虞信剛得知她有空間時,比她這個正主還要興奮,不管什麼東西都想往裡塞,包括她曾經覺得根本用不上的梯子,包括河邊的這棟房子。
用虞信的話來說,就是有備無患,說不得哪天她的空間就能進人了,先搞棟度假小別墅放著。
後來,因為沒辦法進來動工,打不了地基,虞信只得放棄了度假小別墅的想法,弄了個簡單的木製三間房,倒是方便了她和寶幢。
空間裡沒有黑夜,薛寶寶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寶幢背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按理說至少也得有十天半個月了。
當時,羊錦平的隨從瞄準的是她的心臟,寶幢比她高,為她擋箭時避開了致命的地方。
空間裡靈草靈藥到處都是,治傷並不困難,反倒是他身上的毒,很麻煩。
薛寶寶想到這,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後來寶幢和她說起,她才知道寶幢額間系的清心石竟然是避毒的寶貝。
可惜,這寶貝卻被他解了下來,繫到了她額間,導致他雖被她一起帶進了解牛刀空間,卻身中金烏之毒,偏偏他竟然自己都不會解毒!
薛寶寶質問他配毒藥時為什麼不順便配個解藥,寶幢十分無辜地反問,“金烏是劇毒,如果我下金烏的毒,肯定是要對方死的,給死人配解藥有什麼用?”
薛寶寶想想就心梗,這是什麼邏輯?
沒想到自己會蠢到把清心石送給別人吧?毒到自己身上來了吧?
寶幢正在屋裡配藥,他後背的傷稍微好轉,能勉強下床後,他就一直被薛寶寶逼著配藥,用薛寶寶的話說,就是要他在毒死自己之前把解藥配出來。
“解藥配出來了?”
這些天,薛寶寶每每見到寶幢,第一句話必定是一模一樣的六字真言。
寶幢舔了舔唇,“是甜的,大概差不多了”。
薛寶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忙去拍他的後背,“藥也是能亂吃的!還沒搞清楚就敢吃,快吐出來!”
寶幢笑,“沒事,最多也就是還維持著這般烏嘴雞的模樣罷了,不可能再差的”。
和羊錦平相似的,他也是面色青白、嘴唇青紫。
羊錦平是因為一直用手帕捂著口鼻,又暈過去一段時間,吸入的金烏毒沒有達到致死的量。
他則是因為從小佩戴清心石,又一直站在薛寶寶身邊,對金烏毒有一定的抗藥性,且也沒有吸入到一炷香的時間,所以才沒有當場中毒而亡。
薛寶寶見他這麼說,知道他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的,略略放了心,卻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寶幢依舊對她笑,“妹妹剛才做什麼去了?”
“你不是說要吃橙子嗎?我找到梯子了,正要摘”。
寶幢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摘!”
唔,反正他的配藥任務也完成了,妹妹應該不會再阻攔了吧?
果然,薛寶寶只猶豫了一會,就點了頭。
兩人一起翻箱倒櫃地找竹竿,結果只找到了一支紅纓槍,倒也湊合能用。
於是兩人就扛著紅纓槍去摘橙子,寶幢堅持要自己爬梯子摘橙子,薛寶寶見他精神還不錯,就在下面幫他扶著梯子。
寶幢舉著紅纓槍揮舞了幾下,一個橙子都沒打到,生怕薛寶寶嘲笑他,索性對著樹枝亂打一氣,反倒打掉了好幾個橙子下來。
薛寶寶生怕他累著了,忙喊著夠了。
那支紅纓槍很重,是虞信按著自己的手勁訂製的,寶幢揮舞起來十分艱難,只這幾下就有點喘。
他生怕喘得太明顯,叫薛寶寶聽到了,免不得要鄙視他,就聽話地將紅纓槍扔到地上,下了梯子。
薛寶寶撿了一個橙子,遞給寶幢,寶幢接過,朝薛寶寶粲然一笑,這才開始剝。
薛寶寶也不自覺跟著笑了,彎腰去撿剩下的。
就在這時,她心頭忽地一跳,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湧入心頭,脫口喊道,“林妹妹在外面!”
寶幢頓住動作,“林妹妹?”
薛寶寶直起身,揉了揉心口,也有些懵,“不知道,剛剛突然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林妹妹在外面。
可是,就算哥哥會來找我們,林妹妹又怎麼會來?”
薛寶寶知道他們突然失蹤的事肯定很快就傳入京城,虞信也肯定會立即來找他們。
但他們在解牛刀空間裡,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又不知道到底過去多久了,根本不敢輕易出去。
生怕一出去,看到的就還是羊錦平帶著一幫子人等著甕中捉鱉。
而且,寶幢的傷也是剛剛才好,他們就更不會出去了。
寶幢沒有說話,又繼續低頭剝橙子。
薛寶寶想了想,開口,“王爺,我想出去看看”。
解牛刀空間很神奇,她剛剛的感覺也很玄妙,薛寶寶覺得那種感覺應該不會錯。
寶幢低頭捏了捏剝了一半的橙子,緩緩抬起頭,認真看向薛寶寶,“為什麼要出去?”
薛寶寶一愣,“啊?”
這是什麼話,難道他們還能一輩子待在空間裡不成?
她念頭剛起,就聽寶幢開口問道,“我們就這樣一直待在這裡,不好嗎?”
有一瞬間,薛寶寶幾乎以為寶幢是在跟她開玩笑,但不是,寶幢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在說笑。
薛寶寶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遲疑了一會,才試探問道,“王爺是什麼意思?
我們突然消失了,不管是我們家的人,還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肯定都很著急,我們不出去怎麼行?”
寶幢沒有接話,抿起唇,一直掛在唇邊的笑意也隨著他的動作消失。
薛寶寶愕然,這是生氣了?她說什麼了?
薛寶寶心頭直打鼓,遲疑了一會,到底還是開口問道,“王爺?出什麼事了?
如果王爺暫時還不想出去,就我先出去,林妹妹在外面,我哥哥肯定也在。
這時候出去肯定安全,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虞信!
果然還是虞信!
寶幢想說什麼,卻又怕自己氣急下口不擇言,惹惱了薛寶寶,於是反倒又將雙唇抿緊了些。
薛寶寶見他光生氣不說話,生怕林黛玉和虞信走了,又加了一句,“那,王爺,我先出去,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寶幢頓時急了,忙伸手拉住薛寶寶的袖子。
薛寶寶無奈了,“王爺,就算王爺捨不得這裡,我們總也要先出去,讓我們家和太后娘娘他們知道我們平安才行啊”。
寶幢抿了抿唇,“你說話不算話!”
薛寶寶,“……我怎麼就說話不算話了?”
寶幢又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眼珠微微泛紅,“你答應過的,以後,以後要把我當成比虞信更親的兄長的!只要出去了,你肯定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薛寶寶,“……”
我當時答應的好像是下輩子——
薛寶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老是跟虞信比什麼?”
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惦記著虞信,死裡逃生後還是惦記著虞信,你到底跟人傢什麼仇什麼恨?
寶幢賭氣地甩開薛寶寶的袖子,“我為什麼不能跟他比?我也是你義兄了,你都從來沒叫過我一聲哥哥!”
還天天在我面前那麼親暱地叫虞信哥哥、哥哥、哥哥的!
他正惡狠狠地想著,忽覺唇上一軟,他猛地睜大眼睛,入目的是一雙含笑的秋水杏眸,近在咫尺。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瞪大眼睛,雙眼皮的桃花眼硬生生被他瞪成了內雙。
柔軟的觸覺一觸即離,緊接著就是少女柔軟戲謔的調笑聲,“虞信是哥哥啊,你跟他比什麼?”
……
……
天色漸暗,虞信死死摟著林黛玉,下巴搭在她柔弱的肩頭,彷彿瀕死之人抱住了最後一絲溫暖,眷戀不放。
林黛玉短短十五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和男子這般親密過,無措又害怕,更多的卻是心疼。
那席捲了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的心疼讓她再不習慣、再害怕也沒有推開虞信,反倒想要伸手安撫他。
然而,她渾身虛軟得厲害,根本抬不起手來,只能僵著身體任由他死死摟著自己,眼淚控制不住地撲簌簌往下掉。
薛寶寶攥著寶幢的手腕走出解牛刀空間時,看到的就是林黛玉被個男人抱在懷裡,雙眼緊閉、睫毛劇烈地顫抖著,清美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薛寶寶頓時熱血直衝頭頂,破口大罵,“草,你給我放開!”
林黛玉猛地睜開眼睛,在看清薛寶寶的一瞬間,渾身都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了起來,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眼淚湧得更急。
幾乎同時,虞信也遽然回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哆嗦著張了幾次嘴,都沒能叫出寶寶來。
薛寶寶比他有執行力的多,扯著寶幢就衝上前,猛地一巴掌甩到虞信兀自還緊緊摟著林黛玉的胳膊上,破口大罵,“薛至簡,你要點臉!林妹妹還沒滿十八歲啊!”
虞信,“……”
虞信臉上的驚喜兀自還沒落下,就被凸起的青筋破壞了美感。
薛寶寶又是狠狠一巴掌甩過去,“你還不放開!快放開!”
虞信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輕輕放開林黛玉,攙著她站了起來,這才危險盯向薛寶寶,“薛二胖,你是在罵我?”
薛寶寶頓時就慫了,下意識往寶幢身後躲了躲。
虞信的目光從她臉上轉到了寶幢身上,又轉到了她緊緊攥著寶幢手腕的手,面色更加不善,“薛二胖,你長本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