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寶勉強撐著一口氣,從寶幢身後探出頭回罵,“比不上你!再讓我看見你往不該伸的地方伸爪子,我直接給你剁了,做成麻辣鳳爪!”

虞信被她氣得笑了,伸手攬住林黛玉肩膀,“我就伸了,你來剁啊!我抱我未婚妻,難道還要你允許不成?”

未婚妻?

薛寶寶瞪大眼睛,看看憔悴邋遢、腰挎繡春刀的虞信,又看看梨花帶雨、分外小仙女的林黛玉,悲憤得眼淚都飈出來了,“薛至簡,你不要臉!你老牛吃嫩草,還吃窩邊草!”

薛寶寶說著猛地一把將林黛玉拉到自己身邊,繼續罵虞信,“肯定是你濫用職權,威逼林姑父和林妹妹了!薛至簡,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休想染指我林妹妹!”

虞信被她氣得連連冷笑,“薛二胖,原來在你心中,我薛至簡就淪落到娶個媳婦都要威逼利誘?”

薛寶寶寸步不然,亦是連連冷笑,“娶個媳婦?那也要看娶的是誰!

要是我林妹妹,薛至簡你個只會附庸風雅的黑心商再過一百年也配不上林妹妹!”

只會附庸風雅的黑心商?

再過一百年也配不上林妹妹?

虞信氣得伸手就去抓薛寶寶,“薛二胖,你是真長本事了!今天我不狠狠捶你一頓,你都不記得誰是你哥了!”

虞信說著,手已經落到了薛寶寶的衣領上,正要把她提起來,一道溫雅的聲音含笑響起,“虞指揮使,你再不放手,我就要下毒了”。

虞信,“……”

虞信緩緩收回手,朝寶幢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來,光顧著和寶寶打嘴仗,差點忘了這個牛皮糖了。

林黛玉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未婚妻?什麼未婚妻?大哥哥的未婚妻不是寶姐姐嗎?”

虞信,“……”

糟了,忘了自己當年的騷操作了!

薛寶寶也震驚了,“什麼未婚妻?我什麼時候訂婚了?”

當時,虞信和薛寶寶的“親事”經手的只有薛太太、王熙鳳和賈璉,因為虞信“三年後方能議親,否則必有血光之災”,所以三人將事情捂得死死的,誰也沒說。

但是,再誰都不說,王熙鳳也不會瞞林黛玉。

最初,虞信和薛寶寶的“親事”就是林黛玉提出來,請她幫忙的!

此時聽薛寶寶問起,林黛玉就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薛寶寶皮笑肉不笑,“哦?想不到虞指揮使竟然還有專吃窩邊草的習慣?現在,虞指揮使是不是還打著叫我姐妹效仿娥皇女英的如意算盤?”

虞信拿出當年商場征戰不要臉的風範,笑得無辜又無知,“寶寶,你也聽到黛玉說了,我當時明確拒絕了的。

為了顧忌你女兒家的顏面金貴,都不惜咒自己三年不得議親,否則必有血光之災了,你不說感謝我解救了你無人上門提親的尷尬,倒還來質問我,是什麼意思?”

薛寶寶恨得牙癢癢,“怪不得了!我就說給甄姐姐提親的一抓一大把,怎麼輪到我及個笄,愣是沒一個人上門!”

虞信摸了摸腰間的繡春刀,威脅一笑,“寶寶,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長得醜、吃得多,沒人上門提親不是正常的嗎?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只要有大哥哥的繡春刀在,也總會有幾個青年才俊上門提親的”。

薛寶寶冷哼,“那我倒是要謝謝你了?”

虞信毫不居功,“那卻也不必,這本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應該做的”。

林黛玉實在忍不住了,打斷兄妹兩人之間的言語機鋒,“大哥哥,你不要想著矇混過關!

你當時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不然你為什麼在璉二哥哥提起親事後,突然給璉二哥哥謀了缺?你明明是很滿意這門親事的!”

虞信叫屈,“那個缺,早在鳳妹妹生辰時,我就已經給璉二找好了,是他突然發瘋,才暫時擱置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和鳳妹妹和好了,我就順手給他了,這有什麼不對的?”

林黛玉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冷著一張俏臉淡淡掃了一眼虞信,“大哥哥,這是拿我和寶姐姐當傻子糊弄?”

虞信脫口道,“小祖宗,薛二胖,我的確是經常當傻子糊弄的,但是你,我可不敢啊!”

林黛玉一愣,呸道,“你亂喊些什麼!”

虞信嬉皮笑臉,“怎麼就是亂喊了,妹妹你要是一直這般不依不饒的,我也只能把把妹妹當祖宗供著了”。

林黛玉被他燥得俏臉通紅,哪裡還敢說話?

薛寶寶鄙視地瞪了虞信一眼,“薛至簡,你別打馬虎眼,林妹妹怎麼也成了你未婚妻了?”

話說,她到底是在空間裡待了多長時間,怎麼一出來,連林妹妹都被薛至簡這個黑心商給霍霍了?

虞信瘋狂給薛寶寶使眼色,口中罵道,“這種事,豈是你個姑娘家能過問的?

你給我過來,好好說一說,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了!

還有,你那雞爪子是長人家御弟哥哥手腕子上了嗎?還不放開!”

薛寶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現在還抓著寶幢的手腕,燙了手般忙鬆開了。

寶幢垂眼看了看,捏了捏手中兀自抓著的、剝了一半的橙子,又移開目光。

薛寶寶這才想起正事,激動伸出手,“哥哥,你來,我帶你見識見識新世界!”

然後,一隻修長冷白如上好瓷器的手放進了她手中。

“你牽著我,我牽著虞指揮使”。

薛寶寶,“……”

虞信冷笑,正要開口,薛寶寶已抓住了林黛玉的手,大聲打斷他,“薛大黑,你來不來,不來,我走了!”

虞信,“……”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虞信狠狠瞪了薛寶寶一眼,牽起了林黛玉另一隻手。

林黛玉忙要掙開,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低低說了聲別動。

林黛玉面色通紅,卻是不敢再動了。

薛寶寶鄙視地掃了他一眼,意念微動,虞信只覺眼前一花,眼前林木叢生的山坡就變成了一株株高大的橙子樹,腳邊瓜果繁密,空氣中滿是甜香。

虞信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薛寶寶,“這,這是解牛刀空間?”

薛寶寶得意點頭,“那天,王爺為我擋住了袖箭後,解牛刀空間就提示我升級了,然後我就被帶進來了,因為王爺當時抱著我,所以也跟著進來了”。

其實,當時解牛刀空間提示的是檢測到轉世佛子的佛心,然後就是升級+1、+1、+1的提示音。

只這個卻是不方便當著寶幢的面說的。

薛寶寶想著轉眸看向寶幢,轉世佛子的佛心,是說轉世佛子為了她寧願犧牲自己,捨身飼鷹,所以佛心顯現嗎?

既然,他將佛心給了自己,給瞭解牛刀空間,那是不是就說明要終身侍奉佛祖的佛子不再高不可攀?也是她所能觸碰的?

虞信哼了一聲,目光落到兩人交握的手,又嫌棄地挪開,問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薛寶寶一邊領著他們在解牛刀空間裡四處參觀,一邊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又問他們進入空間後外面的情況。

虞信也詳細說了一遍,好奇問道,“當時你們進解牛刀空間時光芒照亮了整座臥佛山,整個黃州府的人都看到了,不會我們這次進來也是一樣吧?”

那以後寶寶進空間豈不是太不方便了?

薛寶寶想了想,道,“那白光應該不是進入空間帶來的,是解牛刀空間升級所致”。

當時解牛刀空間瘋狂地報數升級,應該是那個的動靜。

“不過也不一定,待會我們再出去問問就知道了”。

虞信點頭,他剛進來,什麼都新鮮,跟著薛寶寶將空間來回轉了幾圈都不嫌累。

薛寶寶累得不行,叫他自己帶著林黛玉去逛。

林黛玉也有點累了,開口道,“大哥哥,你自己去吧,我和寶姐姐說說話”。

跟薛二胖說話?

那薛二胖還不使勁說他的壞話?

虞信皮笑肉不笑地瞧了一眼薛寶寶,“我陪你摘橙子吃去,歇一歇”。

虞信帶著林黛玉摘橙子去了,薛寶寶原地坐下,扯著寶幢的手腕放到自己膝頭,伸出右手去探他脈搏,欣喜道,“好像是有點效果了!”

寶幢勉強忍著蜷縮手指的衝動,點頭,“藥應該是對的”。

薛寶寶粲然點頭,鬆開他的手,從荷包中拈了顆烏梅放進口中,又朝寶幢揚了揚荷包。

寶幢搖頭,薛寶寶也就將荷包放了回去,嘆道,“我實在想不通,有誰能收買羊錦平殺你?”

羊錦平的姑母是羊太后,姐姐是羊皇后,這世上能收買到他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字,還全部是他的親人。

寶幢沒有接話,薛寶寶抬眼看去,就見他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唔,準確地說,是盯著自己的唇。

薛寶寶下意識舔了舔唇,“沾到東西了?”

然後,她就看見寶幢渾身一抖,慌張低下頭去。

薛寶寶有些奇怪,“王爺,你怎麼了?”

寶幢沒有抬頭,身子卻下意識後仰,更慌了,“沒,沒什麼”。

薛寶寶懷疑地上下打量他,“真的沒事?”

寶幢生怕自己更加失態,忙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我,我去問問虞指揮使”。

薛寶寶雖還有點懷疑,卻也沒多想,“嗯,哥哥應該知道一點,你去吧,我再坐一會”。

虞信正在摘橙子,和寶幢苦哈哈地扛著紅纓槍才勉強打下來幾個不同,他很輕鬆地上了樹,然後更輕鬆地摘下橙子,扔到林黛玉手中的籃子裡。

不一會,林黛玉手中的竹籃就裝滿了,虞信身姿輕盈地往下跳,還跳舞般在空中轉了個圈,姿勢花俏到寶幢生平第一次有了罵人的衝動。

更關鍵的是,明明就在剛才虞信還鬍子拉碴、衣裳髒汙的,不過一會沒見,他竟然就換了衣裳,颳了臉,又恢復了平日那副美人皮囊的模樣!

這才多長時間,他到底是怎麼找到洗浴換衣的地方的?

寶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莫名就又很想罵人!

虞信下了樹,從林黛玉手中接過籃子,拿了顆橙子,剝掉皮,又一分為二,十分自然地將其中一半遞給林黛玉。

林黛玉遲疑不接,虞信勾唇一笑,“怎麼?這個時候倒是記起來男女授受不親了?”

林黛玉惱怒瞪了他一眼,虞信忙伸手作揖,求饒笑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我們原不該講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

林黛玉俏臉通紅,呸道,“你又在混說什麼!就算你和寶姐姐的婚約是誤會,與我又,又——”

她說到這裡更是頰飛紅暈,越發美得不可方物。

虞信看得雙手直癢癢,恨不得上手狠狠揉上一番才稱心意。

只他也知道林黛玉卻是和自己那個皮厚心大的妹妹不同,勉強忍著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再次俯身作揖,認真看向林黛玉,“黛玉,我見過皇上後,太后娘娘就召見我,令我第二天就來迎接七王爺回京。

時間太過匆忙,所以,我只好連夜去了李太傅府上,請李太傅親自出面保媒,到林府求親。

李太傅十分欣喜,應允定為我辦妥此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匆匆上路,後續情況如何,我並不知曉。

但有李太傅親自保媒,我們也算得上門當戶對,林姑父應當不至於拒絕。

只剛剛,我因為太過擔憂寶寶,一時失態,親近——”

虞信說到這,恰到好處地用內力逼紅了一張俊俏的臉蛋,掃了林黛玉一眼,確保她看到了,才低下頭去。

“親近了妹妹,後來更是為寶寶言辭所逼,直接說妹妹,說妹妹是我的,我的未婚妻,卻是大大唐突了妹妹,我在這裡給妹妹賠禮了!”

虞信說著長揖過膝,端地是態度誠懇到了極致。

林黛玉慌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下意識要去扶他,又縮回了手,只無措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不要這樣,我,我沒怪你的,大哥哥,你,你快起來”。

虞信維持著行禮的動作不變,義正言辭道,“妹妹不怪我,卻不代表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這個禮原是我該賠的,還請妹妹勿要怪罪”。

林黛玉連連擺手,“不怪罪,不怪罪,大哥哥,你快起來!快起來!”

虞信又深深一揖手,這才直起身子,朝林黛玉粲然一笑,“那就多謝妹妹大度了”。

寶幢,“……”

感覺好像學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