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帝目光沉沉地落在面前這個年輕的太醫身上,即使他穿著最末等的太醫官服,成德帝也沒有多問一句。

徐周聽到成德帝的話,詫異地抬起頭,目光在直視君前停下,他沒有敢與成德帝對視,卻看到了窩在皇上懷裡朝他甜甜笑的小奶包。

看到小茶音,徐周好像明白了,他重新低下頭,肅穆穩聲,“微臣遵旨,請皇上容微臣再仔細把一次景慶殿下的脈,另外,請皇上恩准,容微臣取幾滴小殿下的眉心玉血。”

把脈自然是應允的,但是眉心血……

成德帝聽到徐周這樣明確的要求,一面遲疑,一面卻難掩激動,“你對景慶的病情可有想法了?”

徐周聞言,雙眸轉了轉,謹慎地開口試探道,“皇上,景慶小殿下應該是……中毒了吧?”可不是生病。

徐周問完,心也懸了起來,他沒敢抬頭,愈發忐忑地等待著成德帝的反應。

成德帝聽到他的試探,不怒反笑,“朕準你所求,徐太醫起來吧,隨朕入內。”

徐周頓時鬆了一口氣,起身穩著身形退到了一旁,給成德帝讓出了位置。

成德帝抬步進了門,威嚴冰冷的目光掃過這邊跪地伏抖的小太監,

“來人,將這奴才拖去內刑司,關押好了,不必動刑,以三月為期,若徐太醫治好了景慶,斬。若徐太醫今日是口出狂言,賞。”

說罷,成德帝冷冷收回了目光,抬步走過了他,留下了面如死灰的小太監哭喊著被拖了下去。

這小太監恐怕到死也不明白,皇上怎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他攔著徐周不讓進本沒有錯,錯的是他明哲保身不肯進去通稟,徐周若能治好景慶,那他這就是在謀害皇孫,一個斬刑也是應得。

但若徐周沒治好,他的這個“賞”也不是成德帝的“恩威並施”,而是以賞代罰。

試問若景慶治不好,那時成德帝會是何等心情,這時的賞又是何種的“賞”?君怒時賞亦是罰,罰亦是賞。

徐周聽著成德帝這個命令,不由得心緊一沉,愈發謹慎入心。

成德帝領著徐周穿過後門回到正殿門前,進殿前他斜了眼偏殿的方向,沉聲問道,“陳院判還沒出來?”

門口的小太監躬身回道,“回皇上,陳院判與一眾御醫還在裡面未出。”

成德帝不耐煩地擰起眉,“去把陳院判叫出來,這麼久了還沒商量出來,不如來聽聽旁人的吧,哼,這群老傢伙!就哄朕吃藥的時候有精神!”

這話聽得徐週一個哆嗦,這話他哪敢不吭聲,那裡面可是太醫院裡全部最高階的御醫。

“皇上說得是,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幾位御醫大人更擅長醫治您的龍體,像小殿下這等歪毒邪蠱,還是微臣這等南疆來的醫者更懂一二。”

徐周提著一顆小心,謹慎地陪著話。

成德帝聞言,挑眉斜了他一眼,“哦?你是南疆來的?”

徐周恭謹地作揖回道,“正是。”

“哦,”成德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順口問道,“那你考進皇宮太醫院費了不少工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