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懿地廣遼闊,九州四海南疆北地,各地的醫法都不盡相同,太醫院也不只有皇宮裡有一所,各地也都有當地的太醫署。

徐周自幼在南疆習醫,想要考入京都的太醫院,便要學習京系的醫派,幾乎算是另學了。

徐周不想成德帝連這等細小之事都知曉,詫異了一下後,眼裡謹慎更多了幾分,他儘量穩著氣息,恭維應和,“是,皇上聖明,竟連這等小事都知曉。”

成德帝話鋒一轉,語調威沉,“如此說來,景慶中的是南疆那邊的毒?”

徐周被唬得心漏跳了一拍,忙乾笑道,“微臣並無此意,只是南疆那邊毒幛多生,總會有山民行者不慎中毒,故南疆醫者於醫毒方面更擅長些。更何況,微臣還不確定景慶殿下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原來如此,”成德帝語氣幽沉,喜怒莫測,“那你為何不去當地的太醫署,而要來考京城的,你想進宮來做什麼?”

成德帝回頭,淵眸犀利看向他,微濁如鷹般的目光彷彿能看穿一切。

徐周即使已猜到成德帝定會問到這個問題,還是被他犀利的目光震懾一瞬,心下不免一緊,連已想好的理由都頓了一下才說出口,

“回皇上,自然是為了前程,微臣待在南疆那煙障之地的太醫署,能有什麼前程?來了京城,雖會艱難些,卻也能出人頭地,受天下醫者敬仰。”

成德帝餘光乜了眼說得豪情萬丈的徐周,並沒有說什麼。

徐周這次悄抬了頭,偷眼瞄向了成德帝,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君顏,卻不想被成德帝如淵深盎的目光逮了個正著。

徐周嚇得目光一蟄,眼裡瞬間劃過心虛,慌忙地低下頭,滿身惶恐,更是完全看不出成德帝那個目光的意思。

就在徐周驚慌之際,兩人已來到了景慶的榻前。

小景慶此時已經睡著了,他雙目安靜閉著,雋白的小臉愈發顯得病冗虛弱,看得成德帝眉心頓時擰成了疙瘩。

守在小景慶旁邊的祿王也迎了上來,安靜地老皇帝請了安,起身時看到了跟在成德帝身後的徐周。

祿王看著徐週年輕的面龐,以及他身上穿的官服,祿王疑惑地看向了老爺子。

成德帝沒跟他多說什麼,只朝朝身後的徐周擺了擺手,“去吧。”

徐周忙給身旁的祿王作揖見了禮,徑直朝榻上安睡的景慶走去。

祿王看著他的動作,當即擰眉就要阻止,卻被成德帝抬手攔住了。

“父皇,連陳院判都治不好,這個方才考入太醫院的年輕太醫又怎能有什麼辦法?”祿王不解地看著老爺子。

成德帝看著祿王,顛了顛懷裡的小寶寶,“朕也覺得不大可能,不過音音說這個大哥哥能治好,朕方才查問了他幾句,倒是有點意思,且讓他瞧瞧吧。”

祿王聞言,目光落向了老皇帝懷裡的小寶寶身上,在小寶寶超肯定地點頭中,他的抗拒才減輕了些許,還是有些擔憂地盯著徐周對他寶貝兒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