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完全不連續的時間

“立刻實施抓捕！”林立緩緩下降，當距離靠近，隊長下令。

“碰！”

一名隊員射擊出了一枚逐漸變大的捕網，在所有人警惕的注視下，捕網成功的將林立包裹在了裡面。

林立墜入地面，網周圍的粘球死死的粘住地面，縱使林立再用力的撲扇翅膀，也無法掙破。

“蒼天可鑑，我真是好人吶。”林立沒有動用鋼棍，而是側躺在地上，單手撐著自己的臉頰，有些無奈的回應，“你們有沒有什麼道具，能驗證一下我身份的？”

“人心最是難測，如果你真的是好人，那麼只能和你說一句對不起了，餘年。”隊長搖搖頭，從腰間掏出一枚針管，擠出一點液體將針管內的空氣排出後，走向了林立。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干什麼？”林立收起悠閒的姿態，在網中坐了起來。

巡邏隊長沒有再說話，繼續一步步靠近。

林立閉上了眼睛，在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他想要的程度時，他的身影，從捕網中消失了。

“人呢？”隊長瞠目，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方：“他剛剛用了什麼道具麼？”

“隊……隊長，餘年在你的後面！”一個隊員看見了林立，他有些結巴的提醒。

隊長童孔微縮，扭頭，卻發現林立已經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捕網槍，還拿走了隊伍裡每個人都有配備的空間跳躍筆。

隊長立刻將手中的針管朝林立扎去，但是被一根勐的變長的鋼棍擋住，當架在兩人之間的鋼棍移去，出現在隊長面前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碰！”

如此之近的距離，隊長根本避無可避，直接被捕網抓住，困在了地面。

“他想跑！不要讓他跑了！”隊長立刻看出了林立的意圖，對其他人大聲提醒道。

“砰砰砰！”眾人手中此時拿著的還是捕網槍，瞬間，多個捕網全都朝林立飛了過來。

林立這次根本懶得躲避，被困在網中後，他拿起空間跳躍筆，在地面畫了一個大圓，當圓形成閉環後，隧道開啟，林立縱身躍入。

“都給我追！”

野比家外的圍牆。

一個隧道環突然出現在了上面，隨後林立從裡面跳了出來。

正準備用空間跳躍筆後面的橡皮擦將隧道擦去，一個隊員的上半身，已經從裡面鑽了出來。

“我擦，這麼快麼？”

林立吐槽一聲後，便停止了自己擦拭筆跡的行為。

畢竟無法推測這樣關閉之後，這名隊員的身體會不會因此而一斬兩段。

就今天的相處來看，林立認為時空巡邏隊是守序陣營，其次，單從他們對付自己時，從致命武器換成了捕網槍這件事來看，林立也不認為自己該去殺害他們。

將筆丟進替身的背後空間後，林立翻牆躍入野比家，達到了替身可以收回的極限距離，化為了道具，消失在了後面跟來的時空巡邏隊隊員眼中。

“敵襲！”

聽聞聲音，隊員抬頭，看見了拿著空氣炮對著自己的野比大雄。

“誒，怎麼是時空巡邏隊的？你們現在來我傢什麼事？是魔王已經被抓住了麼？”大雄看清楚夜色裡的來人後，也收起了大炮，詢問道。

“不，情況有些複雜……”隊員說道。

樓頂的另一個窗戶被推開，又探出了一個小孩的腦袋：“這什麼人啊？怎麼有人穿成這樣，大雄，你認識他們麼？”

“我們是coser，在cos未來警察，算是大雄的朋友。”隊長面對陌生人，很熟練的解釋道。

“loser？”林立挖了挖耳朵，像是沒聽清楚。

但島國的英語口音，確實自成一番味道。

“coser！”隊長急了。

“好的，loser。”

真實身份是林立的小孩點點頭，腦袋從窗戶消失。

“……”隊長想對著這個窗戶開槍。

林立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在自己的房間口，視線越過過道，再透過沒有關閉的大雄房門，看到了對面房間窗邊，炮口對準樓下的大雄，以及一臉警惕，正在角落裡，從兜裡掏出各種道具的哆啦a夢。

不過這些道具，大部分失去了光澤，如大雄所說的一般無法使用。

“哆啦a夢，巡邏隊似乎有新的情報要告訴我們，讓我們下去一趟。”大雄扭頭，對著哆啦a夢說道。

“能發生什麼情況？只有一個人嗎？小心點，你能確定他不是魔王假扮的麼？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哆啦a夢聲音緊張。

“那你也不用掏出「毀滅世界的核彈」吧？”大雄扭頭，額頭流下黑線。

“這個道具也早壞了，用不了的，只是嚇嚇人罷了。”哆啦a夢不好意思的一笑。

“不是一個人，”大雄又扭頭看著窗外：“整隊的人都來了，隊長也在，肯定不是假扮的。”

“那讓他們上來吧。”哆啦a夢掏出一把竹蜻蜓，“看看他們想說什麼。”

】

林立聞言挑眉，隨後走入大雄的房間。

“大雄，那幾個coser叔叔是你朋友麼？”林立指著窗外的時空巡邏隊隊員，問道。

“嗯，是的。”大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別的。

“喔喔，我差點以為是壞人呢，對了，我能借你幾本漫畫書看麼？”林立恍然，隨後問道。

“當然可以！隨便借！不過不要弄壞。”大雄大方的展示自己的漫畫櫃，說道。

《鐵臂阿童木》、《龍珠》、《貓眼三姐妹》、《魯邦三世》……古早漫畫的種類倒是繁多。

林立一眼看中三姐妹。

居然把這種漫畫放在最角落，大雄真是不識貨。

至於《魯邦三世》，林立覺得真不行，一個就男主不能上的公交車，男主還垂涎欲滴，實在是難以言喻。

抽出漫畫的同時，林立從背後空間取出學習機放在了裡面，隨後離開。

……

是夜。

時間已經臨近零點，等隔壁不再有動靜之後，林立立刻返回隔壁，還漫畫的時候，將學習機收到了背後空間。

隨後林立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錄音小聲的播放。

“……”

“怎麼樣，隊長，魔王抓捕成功了麼？”大雄的聲音。

“還沒有，但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傢伙。”隊長回應。

隨後他將林立的行為言語，全部真實的告訴了大雄和哆啦a夢，沒有隱瞞或者修改。

“……所以，你們知道這個人麼？”隊長問道。

“完全不認識，我都沒有姓我孫子的朋友過。”大雄回答。

“我也不知道。”哆啦a夢。

“這個人很奇怪，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隊長嘆了口氣。

“他的能力目前還是個迷，他自稱是魔王的對手，來自未來的旅客，但我們無法確定這一點。”

“他搶走了屬於我的空間跳躍筆和捕網槍，上面都是有我們個人專屬使用印記和訊號的，但是隨著餘年他人的消失，這兩個道具的訊號也完全失去了蹤跡，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有理由懷疑，餘年對我們裝備的瞭解十分的透徹。”

林立聞言一凜，原來道具之間，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麼？

那至少自己在這個副本里，動用這些道具，也需要考量一下這些後果。

“哆啦a夢，麻煩你動用一下巡查電視，雖然只能找物品，但是看看能不能透過找我的空間跳躍筆，從而找到這個人。”隊長又說。

林立聞言二凜，不會現在自己門外窗戶外，藏著五百個持刀大漢，就等一個摔杯訊號將自己大卸五百零一塊吧？

“稍等，我找一找……”

“找到了，噔噔蹬蹬！巡查電視。”哆啦a夢說，“巡查電視，請幫我找到巡邏隊隊長的空間跳躍筆。”

“什麼都沒有啊，全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是機器壞了，還是說林立藏身的地方就是這種環境？”隊長的話語裡充滿了疑惑。

林立鬆了一口氣。

看來巡查的結果，電視裡只顯示了一片漆黑。

畢竟替身本身是個道具不說，而空間跳躍筆的位置還是在替身的背後空間裡，屬於是buff疊滿了。

“我知道了！”大雄突然興奮起來。

“你知道什麼了？”

“那個餘年，一定是躲在天花板裡面了，他剛剛一定是用了縮小燈之類的道具！所以才是全黑的！等等！糟糕，那這樣的話，他現在不就在偷聽我們講話嗎？

隊長叔叔，快，我們快說一些錯誤資訊欺騙餘年！哈哈，今天的晚飯好好吃呀。”大雄轉喜為憂。

林立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大雄的推理。

錯的很離譜，但過於離譜，導致他對了一點點。

“……”錄音裡也陷入了一陣沉默，似乎真的有考慮大雄的想法。

林立無法確定他們是無語而沉默，還是在用言語之外的方式交流。

“哆啦a夢，你後面有空繼續監測，而大雄，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短暫的沉默過後，隊長再度開口。

“我會的啦，隊長叔叔，我什麼為人你還不知道麼？”

“就是因為知道你的為人才會不放心啊。”隊長深深的嘆了口氣，“哆啦a夢，你知道了麼？”

大雄：“……”

“明白！我一定保護好大雄！”

“好，資訊已經傳達完畢，我們先走了。”

“好，辛苦了，再見。”

……

含有時空巡邏隊的對話內容到此為止，後面是大雄和哆啦a夢對此的討論，但是有價值的內容不多，當話題開始聊到哪家的銅鑼燒好吃的時候，林立便確定沒有其他資訊，將學習機再次收納至背後空間。

距離零點還有些時間，林立開始分析今天獲得的資訊。

魔王的實力確實削弱了很多，並且在今天這個十一號時的情況，比在未來十三號的時候好得多——至少他現在能保持原本的形態和樣貌，且不論是移動的速度還是發動的攻擊，都比十三號更加強大。

考慮到他用黑霧逃跑這種方式會傷害到本源，這種變化應該是正常的。

意味著十一號和十二號期間，他身體被削弱。

但林立總會下意識的思考一個問題。

魔王在這個十一號被削弱有自己一份原因，那麼上一次的十一號呢？

魔王又是因為誰而被打入了這個狀態？是否也有一個‘林立’，做到了這件事？

自己究竟處於一個怎麼樣的時間線了，到底有沒有失去記憶，或者陷入迴圈。

——林立光是想到這些問題，就感到頭疼。

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致命三問一樣。

除此之外，至於別的資訊，是時空巡邏隊應該是真心為大雄好的。

“大雄的安危影響到了這個世界的安危。”林立思考著巡邏隊長說出這句話的含義。

巡邏隊此時在意的甚至不再是他們要維護的歷史，首要目的變成了保護大雄。

“大雄他只是一個人，最近的事件是從「如果魔法世界」迴歸，理論來說，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會毀滅世界的道具或者價值。”

“但是從副本完成任務來看，可以將這句話改為大雄位格的安危影響到這個世界的安危。”

“於是又回到了老問題，位格是什麼。

……

從地位來解釋位格的話，大雄的地位是……動畫片裡的主角。”

“大雄的位格在這個世界之所以與眾不同，因為他是主角？”

林立皺著的眉頭一滯，隨後開始緩緩舒展，他試圖用《果寶特攻》類似的世界觀，來整理這個副本的內在邏輯。

“這個世界不是《果寶特攻》，沒有導演，那麼主角就是不可更換的，唯一的，世界……選定的。

如果沒有有意識的天道，那麼沒有了主角的世界，也就失去了它的靈魂。

所以大雄的安危很重要，他的主角位格，是這個世界的存在之本？”

林立想起了劇場版裡，關於時空巡邏隊的一些細節。

比如在《大雄的新恐龍》裡，時空巡邏隊對於大雄回到恐龍滅絕時期，拯救一部分恐龍這件事，沒有阻止。

但是從他們的宗旨上來看，這種程度的改變過去，難道不是嚴重的改變歷史麼？

這樣的情況很多，比如大雄將世界篡改為西遊世界，回到原始人時代，拯救幫助原始人；鐵人兵團中，徹底改變機械組的歷史……

在《大雄的新恐龍》裡，時空巡邏隊是這麼解釋的：

“大雄的所作所為，就是真正的歷史。”

他穿越過去，改變‘歷史’，但時空巡邏隊不會阻止他們，因為大雄改變歷史這個行為，在他們機器的掃描中，視為大雄修改後的歷史，才是真正的歷史。

林立越想眼睛就越是發亮。

位格恐怕就是這麼一個東西。

它代表的，是大雄在這個宇宙裡獨一無二的地位，他是全日本最廢物的小孩，但是他卻是這個宇宙擁有最重要位格的存在！？

當然，現在只能排第二。

“從這個角度理解，取代或者改變位格，就是魔王在試圖自己當主角？搶戲份？和果寶其實類似？

不，不對，在劇場電影裡，魔王的目的是毀滅地球，毀滅所有的人類。

他想要的，可能單純是毀滅這個世界，直接殺了大雄？魔王看起來也沒這麼做啊……”

林立發亮的眼睛又暗澹了下來。

“動機其實……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位格這種玄乎的東西，是要透過什麼方式取代或者改變，我需要知道這個過程，才好阻止。

目前能得到的資訊，就是魔王一直在嘗試接近大雄，純粹的殺死大雄？是否有其他的準備，比如什麼魔法陣、儀式，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

“早知道神奇海螺拿來問點更有營養的東西了……可惡！”林立頹廢的吐槽。

“想要得到這個答桉，我現在有三個方向可以走，哆啦a夢的道具，時空巡邏隊，魔王本魔。”

“明天可以依次嘗試一下這三個方向。”

但由此延伸的另一個問題——明天是哪一天？

念及至此，林立起身，看著窗外的各色霓虹。

拿出柯南的手錶，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夜晚的十一點五十八分。

林立拿出筆，在窗邊，寫下了三月十一日，做下標記。

隨後又將房間的一本書拿在了手裡，靜靜的等待時間的流逝。

霓虹突然變色，有的突然開啟，有的突然關閉，路上的車流和行人，也都換了位置——這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手中書本消失，扭頭他已出現在和原本相差無幾的位置，看向手錶，時間變成了零分2秒。

再低頭觀察，自己在幾分鐘前寫下的三月十一日，不見了。

“是不連續的時間麼……標記不見了、書本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這是回到過去了？三月十日？九日？”

自己的房間沒有日曆，林立走出家門，推開大雄的房間。

“呼——呼——”

“啊——啊——”

大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床鋪，雖然睡姿不雅，四肢都無序的擺放著，但是居然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睡得很香。

並且好在寬闊的被子還是能將他蓋的很緊，不至於著涼，在窗外月色的照耀下，大雄正和在壁櫥裡睡覺的哆啦a夢共同奏響著呼嚕的交響樂。

或許是夜晚的寒冷，林立打了個寒顫，隨後看著桌頭的日曆。

二oo七年三月十三日，週一。

林立眉頭一皺，自己再次回到了週一？

這是在週一和週六之間反覆橫跳的迴圈？

等等。

林立上前一步，看到了大雄的桌面的內容——上面散開有幾份作業，但都是林立曾經寫過的，是我成榮一郎佈置的額外作業。

林立看向周圍，是了，散落的書包、課本，都是當天晚上的模樣。

“喔——”林立恍然大悟。

他上前將日曆撕下了一張。

日曆是要撕的。

今天不是週一，只是日曆還沒來得及撕去——今天是二oo七年三月十四日，週二。

這樣就對了。

林立滿意的點點頭。

隨後林立自己先笑了起來，退出了大雄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嘴裡碎碎念道：

“我在滿意個什麼啊，這時間一下子從十一號變成了十四號，根本沒有更陽間，反而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