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便是三日後。

利用這三日時間,夏席月將身上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

只是鞭傷難免留有疤痕,夏席月沒動用研究室裡的祛疤美膚藥。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她還不想太過於高調。

白芷捧著托盤從外面進來,“王妃,這是側妃命人送來的衣服,讓王妃選一套穿去赴宴。”

夏席月懶懶掃了一眼,好傢伙,一共三套衣服,花色是京城裡最過時的樣式不說。

就連這衣服料子,也是奇差無比。

這就是蘇嫣嫣給她的下馬威?

夏席月勾唇譏諷,真是個沒腦子的女人。

她穿上任意一套去赴宴必然會遭到恥笑,可恥笑完了之後呢?坤王府的名聲能好聽?

想她堂堂一個王妃穿成這樣,讓別人怎麼看待坤王?

既然蘇嫣嫣如此煞費苦心,不如就滿足她吧。

夏席月伸手隨意點了一套,“就這件吧。”

白芷面色糾結,有些吞吞吐吐道:“王妃……咱們也不是非選不可。”

“沒關係,”夏席月淡淡道。

她要讓蘇嫣嫣後悔在她面前耍這些小手段。

“好吧。”

片刻後,夏席月換上衣服走了出來,“走吧。”

白芷有些愣神,王妃氣質脫俗。

縱使臉上有胎記又如何,依舊是難以言說的美!

戰承坤早就和蘇嫣嫣先行一步了。

夏席月也不在意,不一起去正好,和戰承坤在一起還倒胃口。

馬車一路到了宮門口,今日在御花園八角亭設宴,有宮人在前引路。

夏席月到的時候時辰尚早,幾位皇子都在御書房。

她一進來,剛剛還熱鬧的宴會頃刻間便靜了下來。

緊接著,如同沸騰的油鍋一般瞬間炸了開來。

“這是誰啊?這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這裡領?”說話的是三皇子妃。

蘇嫣嫣眼中閃過快意,一邊柔聲道:“這就是王爺的正妃,也是妾身的姐姐。”

“哦?這就是那位要死要活嫁給坤王的孤女?早就聽說醜陋無鹽躲在後院不敢見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嘖嘖嘖,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坤王向來最得父皇寵愛,這挾恩圖報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人啊,醜不要緊,最怕的是沒有自知之明。”

“哎呀呀,王爺怎麼帶她出門,也不怕嚇著大傢伙的眼睛!穿得這麼難看,真是醜八怪一個!”

蘇嫣嫣柔柔一笑,“你們別這麼說,從前姐姐深居簡出,如今姐姐好不容易想開了,不許你們這麼說她。”

“要不說,還是嫣嫣心好呢!”

幾位女眷你一言我一語,若是原身,只怕要羞憤而死。

夏席月始終站立一旁,面色不悲不怒,淡定十足,彷彿她們說的不是她一樣。

幾人見夏席月不說話,愈發來勁,“嫣嫣啊,這女人奇醜無比,王爺怕是無法入口吧……”

“那你晚上可要受累了啊……”

都是嫁過人的,說話也都隨意起來。

有人看向蘇嫣嫣的目光中滿是打趣和曖昧。

蘇嫣嫣面上笑得害羞,手上幾乎把帕子絞爛了!

誰能想到,戰承坤到現在還沒有碰過她?

就在這時,夏席月下巴微抬,厲聲打斷她們:“說夠了嗎?”

“說我挾恩圖報?怎麼,難道當年皇上下的聖旨不作數不成?你們竟敢藐視天威?”

“說我相貌醜陋,是,我沒有美貌,而你們這些自詡高貴的人卻連最基本的教養都沒有!”

“真是生活枯燥無味,蛤蟆點評人類。”

幾人面色各異,齊齊震驚,沒想到夏席月如此牙尖嘴利。

以前那個膽小怯懦的夏席月去哪兒了?

任誰也不敢擔一個對皇上大不敬的名頭。

“對了,還說我穿得差?”夏席月氣勢不減,言辭譏諷:“我自是比不上側妃穿得雍容華貴。”

經她一提醒,眾人立刻將她與蘇嫣嫣做對比起來。

蘇嫣嫣頭上華釵珍貴,一身緞面五彩褶裙更是精緻無比。

對比之下,顯得夏席月愈發寒酸。

始終不曾說話的五皇子妃驟然開口:“臣妾知道坤王寵愛側妃,可也不能剋扣正妃至此,這若是傳出去,只怕第二天王爺便要在殿前被人參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

蘇嫣嫣臉色霎時一白!

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出,若是害得王爺丟了臉面,王爺自然不再喜愛她。

她只想讓夏席月在眾人面前出醜,萬萬沒想到夏席月竟敢言辭犀利辯駁。

蘇嫣嫣的心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好似從她進門起,夏席月這個女人所展現出來的每一面都與她調查出來的大不相同!

她明知穿舊衣丟人卻還是穿上赴宴只為反咬她一口,這女人好毒的心思!

蘇嫣嫣張嘴訥訥不安解釋:“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妾身準備了新衣給姐姐,可能是下人拿錯了。”

縱使她藉口拙劣,但和夏席月相比,任誰也不會站在一個孤女這邊。

眾人連忙打圓場起來,“對對對,都是誤會。”

“還不快請坤王妃入座?待會等人齊就開席了。”

幾人低頭裝作忙碌模樣,沒一個人敢再揪著夏席月不放。

蘇嫣嫣咬著唇,心中七上八下,若是夏席月待會和王爺告狀怎麼辦?

不,她絕不能讓這賤人有這個機會。

夏席月冷笑著剛入座,便聽太監高唱道:“皇上駕到!柔妃駕到!坤王駕到!三皇子駕到!四皇子駕到!五皇子駕到!六皇子駕到!九皇子駕到!十皇子駕到!”

夏席月低頭隨著眾人行禮,腦中快速調取人物關係。

當今聖上共有十個孩子,大皇子幼時夭折,皇后悲痛之下也跟著去了,後位空懸至今。

戰承坤行二,乃柔妃所出。

三四五六皆已成家,七八乃是公主。九皇子便是那位送去護國寺的皇子了。

至於老十,才總角之年,還是個孩子。

景仁帝心情不錯,剛在書房考察了幾個孩子的功課,當下道:“都免禮吧。”

戰承坤一眼就看到了夏席月,還算這女人識相,知道坐在最後面,免得用那張醜臉嚇到別人。

不知道是不是夏席月錯覺,她總覺得頭上有兩道打量的視線。

可等她抬頭時,一切又消失無蹤。

席面兩排,眾人各自相對而坐。

景仁帝面色帶笑,“都是一家人,開席吧,不用客氣。”

柔妃微微一笑,望著下首道:“今日是小九回宮的日子,小九要不要說兩句?”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夏席月這才發現對面的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