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男人聲音猶如清泉玉石相擊,極是好聽。

可夏席月卻沒空欣賞。

她後背本來就滿是鞭傷,如今撞在假山上一時疼痛難忍。

縱使她向來忍耐力極好,也不免蹙了蹙眉頭。

更是直接怒道:“不幫!”

男人一怔,似是沒想到她如此鎮定,緊接著低聲道:“你必須幫我!”

夏席月險些被氣笑了,剛要說話便見男人似是極度痛苦。

黑色面巾下,面容扭曲,額頭冷汗直滴。

醫者仁心,夏席月下意識就要扣住他手腕搭脈。

然而還沒碰上便被男人迅速反手摺腕!

夏席月倒吸一口冷氣,這男人,實在危險!

面對戰承坤都沒有那麼生氣的夏席月,此刻輕而易舉被挑起怒火:“你這樣我怎麼幫你?”

男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緩緩鬆開,隨即抬手捂住胸口。

夏席月見狀急急搭上他脈搏,這男人……中的是毒!

還是奇毒!

至少她現在沒辦法解。

一旦發作周身骨頭如同寸寸斷裂,似萬千蟲蟻噬心,非常人所能忍!

夏席月抬眸看去,男人始終隱忍不發,任由額頭薄汗滴落。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夏席月冷冷啟唇,“就當幫你這一次!”

話音未落,她在男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個手刃擊暈對方。

她把對方靠在假山上,抬手調出鳳凰針,心無旁騖於他身上施針。

時間緊急,夏席月全神貫注投入其中。

片刻後,她收針喃喃自語:“雖不能解毒,但可緩解痛楚,只能幫你到這了。”

夏席月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

只要她想,她現在就可以揭開面紗看看這個膽大包天闖入皇宮的男人是誰!

可她深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夏席月轉身,毫不遲疑的離開。

她剛走,男人就動了動手指,鳳眸緩緩睜開……

......

“你怎麼這麼慢?”午門外,終於看到夏席月的戰承坤一臉不耐煩。

一旁的白芷連忙上前扶住她,“王妃,王爺等你好久了。”

夏席月微訝,沒想到戰承坤還會等她。

可隨即她就冷冷瞥了他一眼,“下次王爺試試捱了兩百鞭之後還能不能走快。”

笑話,她能下床走動已經是奇蹟了好嗎?

她轉身進入馬車,屁股終於捱上了柔軟的軟墊,不由得喟嘆一聲。

誰料下一刻,車簾便被掀開,戰承坤亦是鑽了進來。

男人高大的身軀一進來便顯得馬車內逼仄狹小許多。

夏席月不悅出聲,“王爺不是騎馬的嗎?”

“騎累了進來歇歇不行?”幾次三番被她嗆聲,戰承坤莫名惱怒。

從前夏席月怎麼敢這麼對他?都是他太慣著她了!

這是他的馬車他想怎麼樣都行,夏席月撇開臉,閉目養神。

看著夏席月擺明了不想同他說話的模樣,戰承坤心底騰的升起一股怒氣。

“今天的事,不過是你運氣好,別以為被父皇誇了就沾沾自喜!”戰承坤語氣強硬道。

夏席月斜睨他一眼,眼底絲毫不見往日情誼,“是運氣好,若是運氣不好我怕是已經成為刀下亡魂了。

這是王爺第幾次汙衊我了?難道不該給我道個歉?”

戰承坤像是聽見了什麼驚天大笑話似的,怒極反笑:“夏席月,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貪圖富貴非要嫁給本王,怎麼會發生這些事?一切都是你自討苦吃!怨不得任何人!”

夏席月眼眸一沉,這男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兩人分明是被賜婚,自己不敢拒絕憑什麼都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她正要說話,就聽馬車外下人道:“王爺,王妃,到王府了。”

戰承坤寬袖一甩,率先下了馬車,動作大的唯恐避之不及。

夏席月無語凝噎,落後一步。

剛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聽撲通一聲。

白芷跪在她面前:“還請王妃饒命!奴婢願追隨王妃一世!”

夏席月一愣,繼而淡淡道:“你身上沒毒,不願意跟在我身邊,可自行去找管家。”

白芷抬頭,雙眸含淚,“奴婢知道,十二個時辰早就過去了,奴婢毫髮無損,經歷這些事後,奴婢看開了,想跟在王妃身邊!”

這樣聰敏智慧的主子,白芷絕不想背棄。

她的確需要一個幫手,夏席月沉吟片刻道:“難道你不覺得我性情大變很奇怪?”

“奴婢覺得是王爺另娶側妃傷透了王妃的心,如今王妃看透了也就不再隱忍了,這樣極好,畢竟自個兒才是頂頂重要的。”說到最後一句時,她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夏席月莞爾一笑,“你說得對。”

就讓她這麼誤以為吧,也不失為一個好藉口!

白芷不由得屏住呼吸,誰說王妃醜了?王妃笑起來美若天仙!

外面忽的傳來動靜,白芷連忙起身,“奴婢出去看看。”

不多時,白芷美滋滋抱著一堆東西回來:“這都是王爺賞的,說是讓王妃這三天好好休息,等到三日後同他一起去赴宴。”

說著,白芷很是替她高興,“看來,王爺心裡也是有王妃的呢!”

他的東西她沒興趣,夏席月懶懶道:“我先睡會兒,你不用守著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白芷愣了一下,見她並沒想象中的高興,心道王妃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正院裡,蘇嫣嫣才回來。

她臉色不愉,剛剛柔妃讓她早日為戰承坤生下一兒半女,也好穩固地位。

可戰承坤硬都硬不起來,這事兒是她一個人能辦到的嗎?

再說了,她憑什麼就這麼放過夏席月?

她一個丞相嫡女怎麼甘心屈居於側妃之位?正妃之位非她莫屬!

既然柔妃靠不住,那她就靠自己。

戰承坤正在等她,見她回來交待道:“嫣兒,這幾日你別去打擾夏席月,三日後本王要攜她出席宴會。”

蘇嫣嫣一愣,美眸中閃過不可置信,“王爺,您真要帶那個醜婦出席宴會?”

一時氣急,她竟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戰承坤眉頭微皺,是啊,夏席月那醜得慘絕人寰的臉帶出去豈不是丟了他的臉?

罷了,父皇金口玉言。

大不了到時候和夏席月分開走就是。

他微微頷首,“父皇親口說的,正好這幾日本王有事要忙,後院就交給你了。”

蘇嫣嫣不甘咬唇,低頭應聲,嗓音似水:“是,妾身知道了。”

赴宴是嗎?好,那就讓這個醜婦看看,到時候是誰丟人!

她要讓夏席月後悔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