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機瞬息萬變,之前眾人還一氣聯手對抗西來異族高手,就在莫白一擊將其重創之後,頃刻間私心漸起,均將目光轉移到了冷寒霜身上,繼續著此前的追問,追問莫白與天行劍的下落。

而有此意向的眾人當中,尤以顧無言馬首是瞻,其要為師討回公道,儘管冷寒霜傷情極重,但畢竟虎死餘威在,更何況他身旁還有個,莫白喬裝的一臉烏黑,著裝邋遢的男子,能一招制住和合二魔的人,絕非泛泛,此時喬裝的莫白,在眾人眼中,威懾力遠勝於冷寒霜。

當然知道莫白身份的,除了已故的楊鎮心以外,還有楊修與母親許寧知道,當然劍身不惜以自斷後路的代價來保住莫白偽裝的身份,冷寒霜當然也是不會給機會讓他們說出莫白的身份來。

且不說他們有沒有這個打算,就算有,也定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楊鎮心之死便是前車之鑑,然而其他人並不知道當中內情,所以顧無言為師討要說法,起先挑頭。

知道劍聖已是一息僅存,魂斷頃刻,而冷寒霜亦是有傷在身,面對如此形勢,莫白定然不會讓顧無言有動手的機會,如若不然,就算自己有鼉黿真氣加《無極幻影》內力在身,亦是難敵中原群豪泛泛之眾。

所以莫白緩緩起身,因為無法開口道出情由,開步擋在冷寒霜與劍聖之前,抬手示意,讓顧無言莫再向前,而此時,顧無言身後突變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頓感愕然。

見到楊鎮心嚥氣西去,許寧呆站在一旁,許久不語,不見悲慟,稍時轉眼看了一眼泣不成聲的楊修,失聲說道:“修兒!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而楊修似是並未聽見,一旁攙扶著師孃的馬雪兒,卻是被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語驚住,凝眼看了看許寧,只見她雪白的臉孔漸漸泛紅,之後轉紫,倏然又轉回雪白,只是這等雪白完全沒有了氣色,稍時,許寧嘴角緩緩溢位鮮紅之物。

“師孃!師孃!”就在顧無言準備動手替師傅楊鎮心,找劍聖與冷寒霜討要說法之時,身後的連聲驚呼,讓他登時心中一怵。

原來是許寧在見到丈夫楊鎮心魂斷當場之後,可能是悲慟過度,竟運氣自斷心脈,做了隨行之人,而在聽到師姐馬雪兒連聲驚呼之後,楊修似是也察覺到了異樣,當即抬袖拭了拭眼角欲滴的淚珠,陡然間見到母親亦癱軟在師姐懷裡,嘴角溢血,面色慘白如紙,當即泣聲嘶喊道:“娘……!”

眾人看來,楊夫人突然自盡,皆以為是為情殉身,其實不然,當年楊鎮心為了得到她的芳心,用了一些手段,在有了楊修之後,她不得不對現實妥協,委身下嫁,當出恨極一時,後來楊鎮心因有愧於她,對其百依百順,呵護有加,冰冷的心漸漸回暖。

因恨生愛,所以她既不情願,又難以割捨,偶有玩笑之時,楊鎮心皆以生既同衾死同穴,這句誓言來償還當年的愧疚之心,久而久之,許寧終為之感化,加之楊修的天倫之情,對楊鎮心漸生依賴,雖然平日裡對他呼來喝去,態度強勢,實則對丈夫早已情愛並重。

此時楊鎮心就在自己眼前喪命,心中的愛恨一時間沒有了寄託,內心茫然的空虛,讓她陡然憶起了楊鎮心在生之時常對她承諾的那句誓言,此時‘生既同衾死同穴’這句諾言成為了她心中唯一的慰籍,所以一時傷痛難以自拔,不如守住誓言,隨丈夫而去。

這段過往,除了他們夫婦自己,無人知曉,所以也沒有人會想到,她會自斷心脈。

恨!不過一世;愛,不及一時。

頃刻之間,雙親先後而殞,楊修一時間悲慟不已,悲極生恨,瞥眼掃視了四周一眼,雙眼佈滿血絲,極為可怖地望著眼前正身站立的莫白,口中切齒沉吟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說罷勁步來到了顧無言與莫白中間,眼角的淚漬早已被赤紅,充滿憤怒的眼神掩蓋住,稍時,又探眼看了看薛長戈身旁的楚瑩瑩,只見她此時滿臉急切的焦慮,雙眸定格在了眼前莫白的身上,如此一來,楊修心中的憤恨更添幾成。

“大師兄,我爹我娘都死了,我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見到楚瑩瑩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瞥視自己一絲一毫,儘管心中很是失落,但楊修雖然年歲尚輕,輕重緩急在他心中還是有些衡量,只見當即眼神一轉,對身後的師兄顧無言嘆言說道。

而顧無言雖然此時將身前站,卻並非遷怒尋仇之舉,楊鎮心對自己有教養之恩,此份恩情堪稱天高地厚,而方才楊鎮心那般猥瑣舉動,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加之事後劍聖已然傷勢彌留,所以此時的顧無言心中仍舊五味陳雜,不知如何是好,此刻被楊修出言提醒,當即出言慰籍說道:“事已至此,小師弟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師傅師孃走了,你還有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在,並不是你一個人!”

說罷,顧無言搭手放在楊修肩上,示意寬慰,且小用暗力,意圖試著將其拉往後站,卻不料楊修當即身形一擺,喝言說道:“我今日就要為爹孃報仇,大師兄你幫不幫我?”

“這……!”顧無言能夠理解,小師弟楊修說出這等不自量力的話來,畢竟他還年少,不知兇險何苦,且不論他當下不會武功,就算他盡得師傅真傳,要想在此時擊退擋在劍聖身前的莫白,找劍聖尋仇,無疑天方夜譚,此時的莫白,就連冠絕天下的和合二魔都敗在掌下,且不說大意所致,能用連掌震傷他們,功力亦絕非尋常。

楊修十分聰明,見到大師兄顧無言猶豫的神情,當即明白了顧無言含蓄言語之後的真意,隨後無奈言道:“枉我爹孃對你們恩深義重,到頭來還不是個個人走茶涼,如是一般!”

楊修一番不似責備,勝似責備之言,句句敲中顧無言心底最隱忍處,隨即答道:“小師弟,你如此言語,豈不叫我等全無容身之地了麼!”

見其已被仇恨矇蔽,任自己如何開到勸說皆是徒勞,是時,癱軟在馬雪兒懷中的楊夫人開聲喊道:“修兒!”

聽到孃親呼喊,楊修當即快步跑去,難抑悲慟,顫聲說道:“孃親,孃親!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

說著,用眼瞥視了顧無言與馬雪兒一眼,滿眼盡是憤懣懟怨,稍時,楊夫人喘息片刻,又言輕聲說道:“修兒!這世上除了親人,誰也不能相信,他們……是怕了!”

照實而言,莫說顧無言害怕,就連在場所有人,除了已經知道莫白真是身份的冷寒霜劍聖等人以外,修為高過顧無言許多的人,誰人不懼怕,這個衣著邋遢,面相黑醜的莫白,若說一戰揚名,莫過如此!

須臾,就在顧無言矛盾著與莫白僵持許久之後,楚瑩瑩終究難平心中激動,隻身上前,信步走近莫白眼前,對其周身仔細打量一番之後,柔聲問道:“你是……!你是不是呆子?”

楚瑩瑩的這一聲詢問,猶如驚鴻一瞥,登時點醒懵懂之人,風憐影調息片刻,待得氣息順暢之後,起身隨後跟至,兩個女子,兩雙眸子凝視著眼前這個衣著不端之人,不同的是楚瑩瑩滿眼噓問關切,風憐影則是滿臉疑惑與期待。

是時,莫白心中難忍觸動,意欲答言,無奈口喉失靈,發不出聲來,隨即端眼看了看冷寒霜,待其示意,卻只見冷寒霜眼神肅穆,莫白立時會意,之後強忍心中萌動,把心一橫,雙眼移將他處,刻意避開。

見到對方毫無答意,二女滿懷失意,甚是惋惜地轉身走開。

觀其身後倩影,莫白幾欲開口,一則開不了口,二則冷寒霜與樊孤塵早有重任交代,自己恢復功力,還有暗查龍行司不敗神話秘密之事,皆大意不得,無奈只得強忍心中不捨,極不情願地轉眼望向他處。

楊修知道眼前之人乃是莫白真身喬裝,卻不明為何楚瑩瑩親自前來相問,而他卻拒不應答,一時間不明就裡,一頭霧水,隨即想到,既然莫白與楚瑩瑩無法相認,對自己來說,乃是一樁天大的好事,得此良機,不由楊修盡棄心中悲憤,頗為欣喜。

既然莫白自己都未曾對其開口言明,於自己有利無弊,楊修自然是不會多此一舉,當即轉身吼言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且讓開,我要殺了這老匹夫,替我爹孃報仇雪恨!”

心中怨懟至極,難免口無遮攔,畢竟這劍聖乃是武林成名已久的前輩名宿,他如此出言不敬,令在場群豪對他難免有些憤懣,但後來想到其雙親先後,直接或間接因他而亡,這種情緒稍縱即逝。

就在莫白紋絲不動,仍舊擋在劍聖與冷寒霜身前之時,冷寒霜對莫白冷聲說道:“劍聖已去!把我和姓楊的那小子帶去賢樓,我另有安排!”

此時莫白正愁無從去往,聽到冷寒霜吩咐之後,當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劍聖,之前胸脯微弱的起浮,此時已經淡然無存,心知劍聖已然西去,隨即運掌拖住冷寒霜,讓其借力起身,見到冷寒霜忽然站起,楊修不免有些怯陣起來,小退了半步。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見莫白大步一跨,運起全身之力,一把拉住楊修,立時間,穿過人群,直奔那已被人焚之一炬的阡陌林深處而去。

而此時一直匍匐在暗處的,還有一人,此人目睹一切,也是知道莫白喬裝之事,但他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實情,除了他心儀的風憐影之外,此人便是在墳場之時,被風憐影一語喝走的文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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