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眼見石臨濤危在旦夕,秀翎額上四瓣紅蓮印記閃爍,雙手掐訣,口中念道,“朱雀縛——解!”

原本捆縛在石臨濤身上的紅色絲線頓時全部鬆開,更是在秀翎靈氣牽引之下,將石臨濤帶到了她的身邊。

朱廷淵雙眼微眯,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區區凡人界,秀翎的修為會不降反升。

石臨濤嘴角帶血,看著眼前的秀翎,眼中無限追憶道:“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就是這般模樣。”

秀翎也是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會護在我身前。”

石臨濤苦笑道:“這次好像護不太住了。”

秀翎道:“那是因為這裡不是極難勝境。在外面,你們的修為差了太多太多。”

石臨濤勉強站起,雙手握拳,對著朱廷淵道:“不管你是誰,休想帶走我的妻兒!”

朱廷淵搖了搖頭道:“小妹,為了這等凡人,值得麼?”

秀翎冷笑道:“他是凡人又如何?哥,若你也是凡人,未必比得過他。”

朱廷淵聞言一怔,突然想到這是在隱龍潛淵陣內,不禁面色大訝。

可還未等他細想,一道龍吟聲就響徹天地,只見原本盤踞在軒林兩村上空的青龍陣靈突然收攏靈氣,直竄九霄道:“哈哈哈哈……只要將此間訊息告知蒼天君,老夫就再也不用受這做陣靈之苦了。”

“不好!”朱廷淵對著門外大喝一聲道,“我去追那陣靈,你們速速開啟傳送陣,父君會在另一邊接應你們!”

門外四人也注意到空中異變,又聽得朱廷淵之言,忙開啟隨身攜帶的小型傳送陣。

那青龍陣靈見朱廷淵飛身追來,笑道:“區區小輩,若不是我犯了蒼天家家法被囚於陣靈之中,哪輪得到你在我面前逞能!這次得此訊息,我必可以恢復真身!哈哈哈哈……”說罷,其身形向上攀升地更快。

就在青龍陣靈大笑之際,一個黑影驀然出現在它前行的天空之上。它原本還想怒呸一聲,可一看到來人的面龐,特別是左臉上那兩道恐怖的爪形疤痕,它整個龍身不住顫抖。

來人冷聲道:“有什麼事這麼開心,也說來與我聽聽可好。”

“殺……殺聖——霍灸!”青龍陣靈顫抖道。

來人正是當年極難勝皇座下大弟子——霍灸!他一把抓住青龍陣靈脖頸,冷漠道:“東方蒼天家的陣靈也敢在我極難勝地橫行!也對,當年三君臨地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霸氣!”

青龍陣靈嗚咽道:“殺聖饒命,殺聖饒命!我有一個訊息,殺聖肯定會有興趣。”

霍灸聽了反問道:“你知道我三師弟在哪?”

青龍陣靈不明所以道:“三師弟?”

“那就是不知道了。”說罷,從聖境威壓轟然而至,將青龍陣靈壓制地縮成一團。青龍陣靈還想言語,可霍灸早已不給它機會,單手一握一擰間,青龍陣靈被撕得粉碎。原本可以重獲真身的它不甘心地化作片片靈子,消散於極難勝地。

霍灸看了看下方,輕聲道:“想跑?”

朱廷淵一見上方黑影出現就立馬向下遁去,他可不同於那青龍陣靈。他父親再三叮囑過,若是遇到極難勝地那兩位中的任何一位,無需多想,立馬開啟傳送陣回來。原本此次行動並無什麼破綻,一切也盡在掌握之中。秀翎雖然修為突破,但其現在有孕在身,擒住她也只需稍費些時間,何況還有她的兒子和夫君可以作為要挾。可萬萬沒想到,這東方蒼天家所贈陣法中的陣靈會突然生變,朱廷淵低估了此間事情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蒼天君的手段。

就在朱廷淵到達地面之時,地上的傳送陣已然開啟。一個能容納數人的光幕開啟過後,一個老者出現在了光幕的另一端。秀翎本還想反抗,可一見老者,她整個人怔住了,還不待她有所行動,一股勁風掠過,硬生生地將她拖入光幕之中。石臨濤見秀翎被擒,義無反顧地衝了進去。朱廷淵本可以直接進入光幕離開,可看到地上的石武,心中猶豫之後一把將他拎起準備一齊離開。誰知正是這一瞬間的舉動,一柄黑色大刀自半空中轟然落下,他周圍四大大乘期奴僕法寶齊出,卻如螳臂當車般被刀勢連法寶帶人劈得灰飛煙滅!朱廷淵驚愕之時猛提煉神期修為,拎著石武的右臂虹芒暴漲,似有雀鳴響徹。

“好一個朱天家的小輩。”嘴上雖是誇讚言語,但那柄黑色大刀還是無情斬下,斬入朱廷淵臂膀之刻,漆黑的刀身映照起臂膀耀眼的赤色,仿若一隻通體火紅的朱雀在硬抗這柄無情黑刃。

然而,隨著一聲鳳鳴哀怨,在朱廷淵撕心裂肺的怒吼聲中,空中飄蕩著一隻手臂,一隻拎著石武的手臂。霍灸未再言語,對著朱廷淵又是追身一刀。

朱廷淵性命堪憂之際,一隻巨手冒著抗擊此地道靈護境陣威壓的風險,猛地一把將他抓回。而那道緊隨而來的刀氣,則是被那隻觸及道靈護境陣威壓變得焦黑的手一把抓住,捏在手心幽幽道:“這道勝皇刀刀氣老夫收下了,日後再臨你極難勝地之時,定當加倍奉還。”

霍灸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冷眉回道:“霍灸恭候朱天君!”

說罷,光幕消散,人影不見。

霍灸收起勝皇刀,看了看地上的石武,原本朱廷淵的手臂竟然消失不見,而石武通體泛起一陣一陣的紅光。

“朱天家的餘孽。”霍灸提起手掌,正要落下之時,一道白色身影飄然降下。

霍灸眼見來人,道:“安師弟,你來晚了。”

來人看了看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石武身上,對霍灸道:“師兄準備如何處置這孩子?”

霍灸冷語道:“殺之。”

安戌目中透過不忍,回道:“師尊曾言,萬物有靈,三思過後再論生殺。師兄,他是一個孩子。”

霍灸道:“此子雖不知是誰,但光從他能吸收朱天家血脈開自己朱雀第一脈這件事就足以殺之了。”

安戌道:“看他凡人衣飾,又無靈力修為,可見其只是個隱居在此的朱天家族人後裔。”

霍灸道:“師弟,你可知我方才遇見誰了?”

“誰?”安戌問道。

霍灸回道:“朱天君!還有朱天君奮力保下的,應該是他的兒子,朱天家少主朱廷淵。”

安戌再次看向石武,他實在沒看出此子有何特別之處。也只怪安戌並非朱天家族人,加之石武體內九瓣寒蓮子與朱雀九脈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除非像先前朱廷淵以本家血脈探查,否則外人很難看出。

相傳西南朱天家乃是上古朱雀後裔,每個子嗣出生時都會開啟自身朱雀血脈,資質越高,開的脈數就會越多。每開一脈,額上也會跟著多出一瓣紅蓮印記。傳聞中七脈火勢可化鳳羽,九脈火凝直達道成。但傳說終歸只是傳說,即便是現在的朱天君,當初不過開啟五脈之資,透過日後不懈苦修,方才修到第七脈而已。何況修煉朱雀九脈需要煉化九種天地之火,有些更是被鎮壓在無主混沌淵,要真的修成那九脈火凝,當真是難上加難。

所以在安戌看來,石武只是一個連後天朱雀九脈中第一脈都沒有開啟的平凡孩子。

其實霍灸也只是根據朱天家重視石武的程度,才有了殺戮之心。

安戌提議道:“若是這樣,我們把他正要開啟的朱雀第一脈封印便是。如此這孩子日後只能作為一個普通人存活。朱天家即便再次找到他,也不會願意用耗損道成境修為的代價去破解他身上的入聖境封印。”

霍灸見安戌如此說了,也答應道:“就依安師弟所言吧。”

說罷,霍灸率先出手,三指微曲,以入聖境修為在石武心臟位置種下符印,封他朱雀第一脈之心脈。隨著霍灸符印種下,石武身上紅光不現,整個人趨於平和,像是睡著了。

安戌見霍灸種的是三靈鎖心印,不單單是封了這孩子的朱雀第一脈,連他日後的氣血生機都一同封印了起來。安戌見狀嘆道:“師兄,你這……”

“師尊不讓我們尋仇,但並不代表他們西南朱天、東方蒼天家的人可以在我們極難勝地撒野!極難勝境不限九天之人也就罷了,他們還敢在此作歹為非,真當我們極難勝地好欺負麼!”霍灸不忿道。

安戌知他心中苦楚,這麼多年了,他們師尊化作陣靈守護極難勝地的情景像一個印記一樣鐫刻在他們腦海中。

安戌勸慰道:“師兄,你受苦了。”

霍灸搖頭道:“比起師尊,我們這算什麼苦。我們還是儘快找到小師弟,這樣子才能完成師尊所願,真正地守護極難勝地!”

安戌道:“師尊曾言,凡事講究一個緣字。緣分未到,就算小師弟在我們面前也不會相認的。”

“哎。”霍灸疲憊道,“我又何嘗不知。都過去幾百年了,還是沒有人能闖過極難勝境。上次善慧地神機峰門下任星移倒是不錯,過了問心橋,可惜在鎖仙局敗了下來。”

安戌笑道:“難得有師兄看得上的人。任星移是不錯,北方玄天的方愷亦是不差。”

霍灸擺手道:“你知我不喜九天之人,只願我們的三師弟莫要是九天之人才好。”

安戌嘆道:“師父曾言,小師弟是個異數,莫要以常理度之。”

霍灸也道:“嗯,我是越來越好奇小師弟長什麼樣了。”

說完,霍灸與安戌互看一眼,只聽霍灸一聲怒喝:“何方小妖,竟敢窺伺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