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先生,鄙人姓布,布必實。”

他雙手遞來一張名片,上面的這個布姓可謂罕見,還是一家鋼材供應公司的總經理。

“布先生,你還沒告訴我的問題?”

餘澤接過名片瞥了眼。

“關於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很難說清楚,”布必實說道,“請允許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給餘先生說清楚。”

“既然這樣不用了,我自己來看……”

餘澤打斷對方的話,雙目直視這位中年人,瞬間進入對方的記憶圖書館。

密密麻麻的書架和書冊,數量遠超李唯美,代表對方有著豐富的人生經歷。

有趣的是,餘澤一下就注意到了關鍵之處,即對方在二十多年前的人生記憶,許多段落被上鎖了。

目前餘澤已經知曉,上鎖的記憶代表了重要性,是不容放過的。

他立刻去強迫開啟這段記憶檢視和檢索,這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二十多年前,即1997年的7月1日,才19歲的布必實在電視面前,迎來了人生中艱難的選擇。

他是選擇跟隨父親回家務農,還是選擇南下去深城闖蕩一番?

布必實的內心傾向於去深城闖蕩,可是父親並不贊同,他覺得以布必實的能力去了大城市會被欺負,還不如待在家鄉務農,至少有一碗飯吃,不會餓著,去了大城市,那可是龍潭虎穴,被人欺負了都沒說理的地方。

因此,無論布必實怎麼勸說,父親都不給他路費。

他一氣之下,索要先前在縣城內打工掙來的錢,可父親卻說已經拿去蓋房子了。

這口氣布必實咽不下,偷了家裡一百多塊錢,就踏上了前往深城的路。

然後的確如父親所說,剛到第二座縣城,他這一百塊錢還在路上就被偷了,身無分文的布必實,茫然無措,只能承認自己太過天真,準備原路返回。

沒錢坐車,他只好步行一百五十多公里回家,光靠雙腿走路,那可是要走至少三四天的,晚上露宿在野外,差點沒被凍死,第二天又飢又渴,有個好心人給了他一個饅頭,他狼吞虎嚥吃了。

就這樣,路上靠別人施捨,眼看就要到家時,布必實卻被人冤枉,誤以為是到村裡偷小孩的人販子,被村民打個半死,奄奄一息丟到路邊。

便在他遍體鱗傷絕望時,遇到了“神諭”。

“神諭”,簡單來講,便是神的指示。

在各種宗教信仰之中,都有尋求神諭、降下神諭的神話傳說。但正常人明白一點,這終究只是神話傳說,現實中是不存在什麼神諭的。

可布必實覺得那就是神諭。

風吹來的沙子,在地上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文字——深城。

若說是簡單的文字,那麼還可以說是巧合,而巧合絕對不包含這兩個複雜的文字。

在文字以後,還飄來了一個挎包,裡面足足有三千多塊錢!

97年國內人均收入才4600多元,農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僅有2092元,放在一些貧窮的農村,一年可支配收入才不到千元。

這三千多塊錢,絕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布必實狠狠叩了幾個頭,認為這是神仙給他的啟示與施捨,遂拿著這筆錢去往了深城。

在這之後的歲月裡,神諭會不時地降臨,以某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呈現,這讓他在深城越過越好,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大富翁。

之所以說是某種意義,就在於根據神諭的啟示,他不能太富,限制他的資產在10億元級別,否則他就算沒有神諭的啟示,布必實也能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跟上風口,資產破百億是很輕鬆的。

但布必實對神諭很相信,認為不遵循神諭過於貪婪的話,就會迎來災難。

若是說這樣的人生經歷,還沒讓餘澤感到動容的話,那麼神諭的另一方面指示,就讓他色變了。

根據神諭的啟示,布必實開始以各種方式給一個神秘組織捐獻錢財,十幾年來,他捐獻的資金至少超過了五千多萬元,那個神秘的組織,名為“人類未來基金會”。

“人類未來基金會”明面上是籌集資金,立志解決全球環境衛生和教育平衡的問題,可根據布必實所知,這個基金會的高層,全都是接受過神諭啟示的人,與他一模一樣。

這是根據神諭,根據神的意志,所建立的組織!

基金會的真實目的,布必實不得而知,今天他之所以深夜也不睡覺,就是時隔數年,再度得到了神諭指示,前來此處把一份資料交給餘澤。

“餘先生,我……”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回到現實世界,布必實話還沒說完,餘澤又一次打斷他的話。

“啊?”

布必實一愣,隨後居然很恭敬很狂熱地低頭:“果然,餘先生,您就是神諭中的救世主。”

“救世主?”

因為布必實的記憶太多太複雜,餘澤也沒心力一覽無餘,只撿了關鍵之處檢視。

“是的,根據神諭的啟示,在世界末日來臨之前,必將誕生一位救世主來拯救人類,而您,肯定就是這位救世主。”

布必實認真地模樣,看起來毫無說笑的味道。

餘澤一時間,認為自己忽略了許多布必實的記憶,這什麼神諭就夠扯淡了,還出現了什麼救世主?

這真的是未來的自己,在向過去的他傳遞資訊嗎?

他的未來,性格這麼無聊?

那自然不可能,他覺得自身再無聊,也不至於做出這麼無聊的事,向過去幹涉複數人數的記憶,就是為了建立一個組織?然後傳遞末日和救世主的概念?

“把東西給我吧。”

餘澤伸出手。

“好的,餘先生。”

布必實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餘澤。

餘澤抓住沉甸甸的信封,光從外表來看,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餘先生,我的聯絡方式不變,但是為了您的方便,這是我的聯絡郵箱……”

布必實說出了一個海外郵箱的地址,“以後有什麼需要,您可以直接把交代發到這個地址。”

“好,我知道了。”

餘澤明白布必實只是箇中間人的“工具”,主要用來轉交資料,或者說,他多年的人生改變,就是為了今天把這個信封交給餘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