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盞茶後。

衙役們一個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承受著兩貨的暴打。

“崔主薄,房主簿,我們真不知道這老頭是你們親戚啊。”

衙役們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薅個羊毛,還以為晚上可以加餐了。

誰曾想遇到了兩頭大灰狼。

“記住,這條街偶神基大佬罩了。”

“是是是!”

“以後看到老淵頭,要親切的喊淵大爺。”

“是是是。”

“行了,滾吧!”

衙役們拔腿就跑。

太幸運了。

我們竟然在長安惡霸手下全身而退了!

“老淵頭怎麼樣?”

崔神基咧開嘴:“還是偶有面子吧?”

啪啪。

李淵抬手就是倆暴慄。

“你們就倆主薄,朕是太上皇!”

李淵呵斥道:“你們能有朕有面嗎?”

“太上皇怎麼了?”

崔神基嘀咕一句:“還不是連畫都賣不了幾文?”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崔神基心虛的看了眼李淵。

哼。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個客人。

他在攤位打量了番,有筆、有紙……

“誰是這攤位的攤主啊?”

咦?

又來生意了?

不過李淵一看對方的衣著,頓時心涼了一半。

這寒酸模樣,看樣子也買不起。

“你是要買畫?”

“不是。”

“……”

李淵眼角一抽,怒氣值再次飆升。

“老頭子想請人代寫封信。”

“寫信你找別人去!”

“你這不是有紙筆嗎?”

“我賣畫的!”

“賣畫就不能寫字了嗎?”

哎呦我去。

哪來的槓精?

看不出來朕很不待見你嗎?

“我不幹這買賣。”

“我懂!”

誰曾想,那老頭還是不肯走。

“讀書人嘛,都愛面子。”

“我知道你可能怕寫信丟了你讀書人臉面。”

“但你都出來賣自己的墨寶了,生活上肯定遇到了什麼難事。”

“面子哪有生活重要。”

“賣書畫跟代寫書信從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

“都是為了錢,哪有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別看寫信是給我們這群不識字的人服務。”

“但它掙的多啊。”

“多少人想幹這活都幹不了……”

老頭噼裡啪啦一頓教育輸出。

屬實將李淵說呆了。

誰說朕賣畫是為了掙錢了?朕是為了證明自己!

還有……你是小魏家鄰居吧?

這嘴那麼能說?

“行了,我給你寫還不行嘛。”李淵無奈的投降。

再掰扯下去,朕這畫也不用賣了。

“哎,這就對了嘛。”

老頭很開心。

又說服一個迷惘的讀書人,成就感滿滿。

話音一轉:“多少錢?”

多少錢?

這倒把李淵問愣了。

一百貫?

不現實。

一看這老頭就付不起。

“你平時找人代寫多少錢?”李淵問道。

“一封信五文錢……”

紙、信封、代寫費用,一系列下來可不便宜。

所以古代很多讀書人都靠給人寫信掙錢。

那是真掙錢!

“那我給你四文吧。”

李淵立馬擾亂市場價。

老頭子看起來挺寒磣的,也不能壓榨的太過分。

“真的?”

“我還會騙你啊!”李淵不滿的一瞪眼。

“要是真的,我給你介紹客人。”

“……”

真拿朕當寫信的了是吧?

不過李淵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老頭所說的寫了起來。

“你這字寫的比別人好看多了。”

等寫完後,老頭展開看了看。

儘管他不識字。

但也能從字跡分辨出好壞。

“那自然!”

“不是我跟你吹。”

“這字沉吟越久,技法、心得越多。”

“我寫了幾十年,那肯定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小屁孩能比的啊……”

李淵開啟叨叨模式。

被軟禁了那麼久。

好不容易遇到個識貨的,那不得可勁了吹?

“是嗎?”

老頭哈哈大笑:“我看你這攤位不僅可以賣畫,還可以賣字帖啊。”

“那不行!”

李淵擺手拒絕:“我主要是賣畫!”

“這你又不懂了吧……”

老頭也來勁了:“想要把字、把畫賣出高價,你得先把名氣打出去。”

“現在你連個名聲都沒有,別人怎麼願意花高價呢?”

嗯?

有道理啊!

李淵眼前一亮。

然後開始跟老頭子暢談起來。

“我得先去寄信,改明聊啊……”

聊了一會兒,老頭提出告辭。

“這樣啊,那行吧。”

李淵有些意興闌珊。

三貨逗他還行,但聊不到一塊兒。

好不容易遇到個談得來的老頭,他還是想多聊一會兒的。

“太上皇,您不是賣畫嗎?怎麼寫上信了?”

對方一走,崔神基又拱了上來。

“滾滾滾……看到你們兩貨就來氣。”

日落將至。

李淵依然一幅畫也沒賣出去。

聽到以貫為單位,所有人嚇的扭頭就走。

還有不少人罵李淵想錢想瘋了。

“大家來看看,就這裡……”

正當李淵打算收攤回宮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只見之前寫信的老頭子,帶著一大幫人過來……

“老邱頭,你怎麼又來了?”

“這不是你字寫的好,還便宜嘛。”

老邱頭大笑道:“我去寄信的時候多嘴了一句,他們就都來找你寫信了。”

“……”

朕謝謝你哦。

朕的字一字千金,你拿朕當牛馬使喚?

不過老邱頭一番好意,李淵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

開始一個個的書寫。

“啥情況?怎麼那麼多人?”

當魏叔玉下值過來,看到這麼多人圍著李淵的時候,心都不禁擔憂了起來。

李淵要是遇刺。

老魏家高低得被扒掉一層皮。

有時候不是臣子不讓帝王出宮,而是帝王出宮遇到危險,臣子承受不起那個代價。

“大鍋,你怎麼來了?”崔神基迎了上來。

“廢話,你們一整天都沒回去當值,我能不來嗎?”魏叔玉翻了個白眼。

“大鍋,偶告訴你哦……”

崔神基瞅了一眼李淵:“太上皇不對勁,相當不對勁!”

“對對對。”

房遺愛腦袋連點:“我敢打賭,太上皇他明天還來……”

嗯?

魏叔玉看著被人誇的找不著邊際的李淵。

這李淵不會真的天天來這擺攤吧?

“小雞,小愛,還不趕緊過來幫忙?”李淵高喊。

寫完信還得裝進信封,封口。

沒兩貨幫忙還真忙不過來……

當看到魏叔玉的時候,下意識就來了一句……

“喲,小玉也來了呀。”

魏叔玉面色一黑。

神他孃的小玉。

再這麼叫,太上皇也不給面子!

“老淵頭,這是你家孫子?”

“什麼孫子,都是些不成器的貨,整天就知道氣我!”

“哈哈……氣人才好啊,那樣家裡才有生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