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鈺、陳清、沈靜、獄卒、其他犯人都嚥了口唾沫。

他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狗的人啊!

給人家施展酷刑,還得說是治病救人,簡直太不要臉了!

“天策,你可曾聽過給太監做淨身術,弄不好就會死人。他雖說持刀入室,但只不過是嚇唬你們,並沒有做什麼,這樣做……”

“大人,您放心吧,死不了人!”

余天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大人,他這個皮長的話,會在裡面滋生細菌,導致尿道感染。

而且,會給女性帶來婦科病,長久不治,女性身體裡始終有毒素,壽命也會降低!

假若,包皮環切術做完,他還是不說實話,咱們再閹了他!

這不僅能讓他更健康,還能讓他長記性,屬於一舉兩得之事,也是為國為民之舉!”

哦?

曾鈺一句話也沒聽懂啊!

滋生細菌什麼意思?

尿道感染什麼意思?

婦科病又是什麼意思啊?

這都是從哪出來的詞兒啊!

這個學生,是真他娘能忽悠呀!

“大人,學生從沒胡鬧過,這都是有科學依據的,請相信我!”

曾鈺垂思的片刻,心一橫。

余天策,的確沒胡鬧過。

鉛筆,茶葉,高純度的酒,可都是他鼓弄出來的。

想一想,自從他擔任縣令以來,也是第一回碰見嘴這麼嚴的人。

如果這招好用,並且割包皮若真如余天策所說那樣好,以後,可以在新豐縣常用這套刑罰!

“可以,我就相信你一次!”

曾鈺回頭,看向獄卒:“去請郎中來!叫他帶好刀具!”

“遵命,大人!”

不是……不是……

那黑衣人慌了,徹底的慌了!

當初,姜宏僱傭他來嚇唬余天策,說被抓頂多算是擾亂民宅,輪不著大刑伺候,這怎麼挨完打,還要淨身啊?

“不是,大人,小的可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扮鬼嚇嚇人而已啊!這刑罰,是不是有點重啊!”

曾鈺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若是單純地嚇人,這刑罰,真就有點重了。

余天策見狀,立即反駁道:“誰說包皮環切術是刑罰?大人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年輕,不懂,將來會懂大人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想我們為了你好,那就老實交代,誰派你來的!”

這話說的,簡直就不是人啊!

黑衣人想了想,不如交代算了。

可話剛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兩個兄長都在姜家做活計,姐姐也在姜家做丫鬟,若是說出去,不僅全家的飯碗都會丟,恐怕下場也會很悽慘。

此時,他只後悔接了這個活,後悔為什麼不摸清楚,余天策身法那麼靈活,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沉默,依舊是沉默!

縣裡大夫被請來後,曾鈺讓他聽余天策的指揮。

余天策前世,父母都是知名醫院的教授,雖然沒有男科,可這小手術誰都知道,或許都算不上手術。

但如果不打麻藥,那可刺激了!

大夫聽著指揮,拿出小刀,點燃油燈,放在面上烤熱之後,揪住刺客那裡的包皮。

然而,要下刀之時,大夫回頭看了眼余天策。

他也知道,皮長是不好,短了是健康。

可他行醫二十年,頭一回聽說皮長就割掉的呀!

“餘公子,你確定這樣能行?”

嗯!

“大叔,你咋磨磨唧唧的呢?我娘子都比你像個男人!痛快的,抓緊下刀!大人一夜沒睡了。”

呃……

大夫被斥責得一愣,轉頭,瞄了眼一旁的曾鈺。

見曾鈺點了點頭,那大夫這才心一橫。

“學會了,都是自己的!幹!”

刺客滿臉恐懼,眼中浸滿了淚水,撕心裂肺的嚎叫道:“別別別!大人,我只不過是扮鬼嚇人啊,我什麼壞事都沒幹!別別,疼疼!”

……

手起刀落!

還好,那刀是燒過的,傷口很快就不流血了。

不得不說,大夫的手法也很不錯。

曾鈺雙手背在身後,看著黑衣人慘白的臉,冷冷說道:“老實招了吧,你還能少受點罪。按我的學生所說,如果你再繼續挺下去,丟的可不是一塊皮了……”

嗚嗚嗚!

那黑衣人再也受不住了,兩行淚順著臉龐滑落,哽咽地說:“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大人,我叫蘇瀧,在姜老爺的賭場跑腿,做個夥計。

我不是刺客,因為樓上樓下竄得多了,所以跑得比較快。

我父母早逝,兩個兄長在姜府做僕人,姐姐也在姜府中做丫鬟。

其實,這扮鬼嚇人的事兒,就是南城姜老爺搞的鬼。

他給我二十兩銀子,讓我在他這宅子裡扮鬼嚇人,企圖讓余天策害怕,主動退還他的宅子。”

說到此處,蘇瀧喘了兩口粗氣,強忍著疼痛又說。

“大人,我從小家窮,窮怕了呀!

一時鬼迷心竅,才答應姜宏幹了這事兒。

求您不要閹我,我可以坐牢,坐多久都可以。”

聽完蘇瀧的敘述,曾鈺、余天策、沈靜、大夫、獄卒、陳清和隔壁犯人都有些動容。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就因為搞了些惡作劇,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丟了包皮,險些就成了太監。

曾鈺叫獄卒給他鬆綁。

又叫大夫給他上了些金瘡藥,然後包了起來。

“你雖然可憐,可以觸犯了律法。丟了包皮活該,你要引以為戒!我看你身手靈敏,不如在縣衙做個捕快,你看可好?”

啊?

蘇瀧沒想到,曾鈺會這麼說。

捕快雖說不能參加科舉,可若是混到了捕頭,這一輩子也不愁了,執行執行公務,替官府抓抓人,別人見到也能稱一聲官爺。

“草民願為大人當牛做馬,這條命都是大人的!”

“言之過重了,先養傷吧。”

“大人,還有一事,草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蘇瀧嘆了口氣,說:“大人,草民的兄長和姐姐都在姜府做僕,那姜老爺做事狠辣,草民今日招了,恐怕我的兄長和姐姐……”

呵~

曾鈺笑了笑,回頭指著余天策。

“你來安排!”

“遵命,大人!”

等曾鈺走後,余天策蹲下身,盯著蘇瀧殺氣騰騰的眼:“小子,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會知道,我是為了你好!”

為你娘好!

蘇瀧如果有力氣,恨不得把面前這個潑皮活活吃了。

誰家為了別人好,割包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