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勁,不是啃咬,是舔舐。

她身子瞬間僵硬。

裴琮之極有耐心。

是一點一點侵蝕,極盡溫柔。

兩人早已不知翻雲覆雨了多少次,他了解她的身體更甚於瞭解自己。

哪裡能讓她情動,哪寸肌骨最是敏感。稍一撫慰,就能叫她顫慄。

她從一開始牴觸,到後面忍不住的嬌吟出聲,滿臉都是情潮所至的緋紅,香汗淋漓,輕輕喘息,癱倒在他手裡。

倔強又如何,不甘又如何。

床榻邊隔著涼茶,他取來漱口,再上來摟抱她。

親吻她的唇,緋紅的頰,還有汗溼了的鬢髮。

沈清棠從未有過的乖順,閉著眼,身子綿軟得不像話。

最後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溫柔如情郎囈語,“妹妹,我們回家。”

他要帶她回承平侯府。

懷裡的姑娘早沒了力氣,裴琮之解開束縛著她的綢帶,那纖白如玉的手便軟綿綿地耷下來。

她身上的衣裳還是凌亂敞開的,他細細給她穿好。眉眼間的豔麗擋不住,便由一件大氅自上而下地遮下來。

衙門口準備好了馬車。

她剛剛折騰一場,腿軟無力,走不了路,是裴琮之抱她上的馬車。

她從始至終,面色平靜,像是早便知曉會有這麼一日,乖順依靠在他的懷裡,任由馬車顛簸,帶她回到那個生活十數年的牢籠裡去。

馬車到了渡口,得換乘船隻。

也是和她來時一樣清冷冷的月夜,渡口泊滿了攬客的畫舫。

也仍是那些花娘,藉著這夜色,嬌聲鶯語攬客。

沈清棠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撩開兜帽的一角,抬眸看了過去,目光靜靜落在其中一個花娘身上。

等到那花娘似有所覺看過來,她已挪開目光。

花娘看不見沈清棠的臉,卻瞧見了抱她上船的郎君,清貴磊落,端的是風流雋秀的好樣貌。

她何曾見過這樣青山玉骨的郎君,哪怕他懷裡分明抱著個姑娘,也忍不住要邀他上船來。

於是一面芍藥綾紗的團扇擲了過去,她佯裝捂唇驚呼,“哎呀,我的扇子掉了,公子能不能幫我撿來?多謝公子了。”

這是花娘們慣常引誘客人的法子,若拾了扇子便該上船一敘了。

可惜這郎君甚至不解風情,連看也未看,徑直越過那面芍藥綾紗的團扇,往船艙去,忽視得徹底。

那花娘氣得直跺腳,“我芍藥綾紗的團扇!”

行船得整整一夜。

船上備了沐浴的水,也準備了齊全的衣裙。

沈清棠褪去身上被汗浸溼的衣裳,緩緩將自己沉進水裡。沒有丫鬟,裴琮之親自來伺候她,雪白的身子在他手底下輕輕顫,上面斑駁旖旎的,滿是他噬咬出來的痕跡。

她眉眼卻不動,是心如死灰後的平靜。

從浴桶出來,只穿單薄的月白褻衣,一頭青絲溼漉漉的,就披散著,倚在船艙的小窗上看外面。

江面很黑,只偶爾有昏黃的漁船經過,星星點點的微光。月色倒是極冷,清涼涼掉下來,落進她眼裡,也是一樣的清冷。

腰間纏過來一隻手,下巴擱在她肩上,同她一起看這江面風月。

“這船行得快,明日一早我們便到上京了。”

她垂著眸,沒說話。

不聲不響的模樣。

裴琮之倒是也不在意,兩人就這麼相依相偎地抱著。

沈清棠也不知自己是何時昏睡過去,等醒來,是在綿軟溫暖的榻上。

船艙裡空無一人,她下榻,穿起昨夜擱在案頭的衣裳,推門出去。

外頭已天光大亮,船正停泊在渡口。

也是巧了,今日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帶著新婦回南境的日子。他們也來渡口坐船,正正與承平侯府的船隻遇上。

除去了那樁未能圓滿的親事,兩家人到底還有素日的情分在,遇上了自然得打聲招呼,以示熟稔。

誰也沒看到沈清棠是何時出來的,江風烈烈,揚起她月白的裙和烏黑未盤起的發,唯有看過來的眉眼一如從前驚鴻。

“清棠妹妹……”

燕城首先看見她,方還平靜說話的臉色一瞬間崩塌。他喃喃,下意識想上前去。

還未走過,就叫身側的妻子提前發覺,緊緊拽住。

她自是知道那樁沒有結成的親事,也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唸的姑娘。

可是不行。

她緊緊拽住燕城的手,抑制住滿腹委屈,揚面來看他,笑得溫婉和煦,“夫君,我們要走了,婆母還在等著我們呢!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她叫他“夫君”。

這稱呼猶如一桶冰涼涼的水,一瞬間將燕城蠢蠢欲動的心澆了個通透,他徹底清醒過來,腳步也生生頓住。

是啊!

他現在是別人的夫君,再不是她的“燕城哥哥”了。

裴琮之在一開始看見沈清棠時便走了過去,極其自然的將她攬進了懷裡,力量不容抗拒,動作看起來卻極是溫存。

他垂眸看她,眼裡也皆是溫柔,“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江風吹得頭疼,要歇息會兒嗎?”

這般姿態,落在外人眼裡,當真是極其般配的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

沈清棠的眼也叫那一聲“夫君”刺痛,她緩緩斂下睫,遮掩眼裡的情緒,輕聲回,“船艙裡太悶了,我出來透會兒氣。”

她再沒抬眸看燕城一眼。

這乖順聽話的姿態稍稍取悅了裴琮之,他攬著沈清棠的肩,含笑同燕城兩人致歉,“拙荊身子不適,不便見人,還望海涵。”

又施施然道別,“既然世子和世子妃趕著行路,我們便不叨擾了,就此告別。”

他轉身,扶著沈清棠回船艙去。

她一直垂著眸,直到最後進艙裡時,才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燕城和他夫人也轉身下船去,除了背影什麼也看不見。

他已有了他的妻。

她如今也是裴琮之名義娶進門的侯府夫人。

兩人到底是再無可能了。

這一點遺憾落在裴琮之眼裡卻成了眷戀和不捨,他本就對昨日她處心積慮送采薇離開一事耿耿於懷,如今更是生怒。

甫一進了船艙,眼眸即刻冷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