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皚如山上雪，上山

藍田山莊，金無銘正在拜別爹孃。

今日跟他前往只有藍田山莊幾個年輕的男子弟子，金掌櫃，還有孟小蝶。

按金無銘的心思，原本是不想讓羅小蝶同去的，後來老孟說他留在家裡侍候兩個老人，讓妹妹陪著一同前往雪山。

再加上老夫人也想讓孟小蝶出門見見世面，這才決定了最後的人選。

吃過了午飯，一行人騎在馬兒，金掌櫃，金無銘和孟小蝶坐在馬車上，緩緩出了藍田山莊，往長安城而去。

金掌櫃緩聲說道：“此去長安城，不知今夜一戰公子有幾分勝算？”

金無銘想了想回道：“五成吧。”

金掌櫃想著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想著棲鳳山莊的夫妻兩人可能還在長安城。

不由得有些擔心地說道：“我看棲鳳山莊的夫妻倆怕是在長安等著今夜一戰，想要從公子和王一身上求一個結果。”

金無銘搖了搖頭，回道：“那都是他們的事情，我管不著。”

坐在一旁的孟小蝶有些不解，問道：“公子，他們會不會在你跟王一打完之後，趁火打劫？”

一旁的金掌櫃想了想，嘆了一口氣。

冷冷回道：“他們若不出手還好，只要膽敢出手，那便也不用下雪山了。”

今日莫說有孟小蝶在這裡，光是他一人，便能掀翻了雪山上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

數十年沒有出手，誰也不知道金掌櫃也是藍田山莊的一個狠人。

金無銘淡淡一笑：“我若沒猜錯，紅塵客棧的掌櫃也會去，有她在，你們不用替我擔心。”

在他看來，自己在紅塵客棧十年，跟掌櫃和阿木也算是相處融洽，這關鍵的時候，秦湘玉應該會替自己主持公道。

一行人來到紅塵客棧門外已是申時。

獨自坐在櫃檯裡的阿木似乎早就知道阿珏會在這個時辰路過此地，讓客棧裡的夥計將準備好的飯菜送上到了馬車上。

中秋的長安城，依舊有些酷熱，還好太陽將要下山，等著一行人爬山的時候，當不會那麼酷熱。

阿木看著下了馬車的阿珏和孟小蝶淡淡一笑：“掌櫃已經先去了，你們就從雪山下寺院裡的那小道上山吧。”

阿珏聞言深深一揖：“你不跟我一同前往？這是孟小蝶，倘若這次我能下雪山，就會娶她為妻。”

孟小蝶眼看阿珏跟一個夥計這麼客氣，也只好跟著行了禮。

不解地問道：“不是說王一也找到了一個喜歡他的女孩嗎？她人呢？”

“她啊？她們早就上了雪山。”

阿木看著兩人回道：“說來有意思，王一身邊也有一個有意思的女子等著他，等著中秋之後嫁給他。”

在阿木看來，中秋月圓夜，原本應該是花好月圓的。

但是這一場拖了十年的決戰，註定今夜難免流血，有情人有情夢難免有缺。

孟小蝶一聽大家都已經去了雪山，不由得看著阿珏說：“既然大家都去了，我們也得加快了速度。”

阿珏看著阿木嘆了一口氣：“這一戰沒有你，實在是一大憾事。”

他跟王一兩人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終究不可能瞞過長安城太多的劍客修士，今天雪山只怕早就有無數人守著。

而他相交了十年的好友，卻不能親自觀戰，這對阿珏來說實在有些意難平。

阿木跟兩人揮了揮手，笑道：“離月圓之時尚早，你們上了山先餵飽肚子，我等著你們回來。”

阿木揮了揮手，轉身往客棧裡走去。

他這一句我等著你們回來，可不僅僅只是對阿珏和孟小蝶說的，也包括了王一和夜小倩等人。

如此良辰月圓夜，在他看來，有情人都應該得到祝福。

至少，他是真心祝福面前的兩人，以及去了雪山上的兩人。

孟小蝶一愣，看著阿木的背影跟阿珏說道：“公子，你這個朋友好怪哦？”

阿珏淡淡一笑，轉身上了馬車，一邊輕聲回道：“因為他是阿木，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阿木。”

……

皚若山上雪，這是夜小倩當下的想法。

一路上山，跟在秦湘玉的身後，看著小光乍乎的模樣，望著山道兩旁的杏樹，夜小倩忍不住驚了起來。

看著走在前面的高月兒喊道：“月兒姐姐，這裡的春天一定很美，明年春天的時候，我要來這裡看花。”

高月兒回頭笑了笑：“這事我跟青玉姐說了不算，得在冬天的時候，問問我家先生。”

“就是湘玉姐姐說的，四十七號那個神秘的主人嗎？”

夜小倩一聽嘻嘻笑道：“等他回來，你幫我問問，我可以來山裡幫你們摘花啊？”

走到前面的青玉想了想，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跟他說了一句：“我倒是可以替先生做主，但是你得過些日子上山來，將這滿山的杏樹剪枝……”

高月兒一聽也跟著回道：“對，你若幫先生修剪這滿山的杏樹，我家先生肯定會同意你春天和夏天的時候來山上住上幾天。”

小光一聽，看著夜小倩笑了起來：“你要想清楚，這可是苦力活啊？”

“狗屁苦力活，老孃每年都要來山上修剪一番。”

秦湘玉看著小光罵道：“你若不肯幫忙，明年夏天就別想吃這山上的杏兒，這裡的杏兒可是全長安最好吃的。”

不論是春天賞花，還是夏天摘杏，都是秦湘玉三女最喜歡做的事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秋天要來剪枝，施肥。

因為李修元跟她們說過，倘若三人不想做這些事，他就將這一山的杏樹都砍了，最後統統種上紫竹。

說紫竹容易打理，不用他年年秋天想著要來修剪一番。

想這杏兒，最多在山上留下幾棵樹，他自己打理。

這話一說，秦湘玉和青玉，還有高月兒只好乖乖地承包了這些事情。

好在李修元也不是一個甩手掌櫃，只要他在的時候，都會親自來山間打理一番。

夜小倩一聽，當即跟小光揮了揮手。

笑道：“不用你來，我到時帶著王一來做這些事情，以後春天，夏天就跟你沒啥關係了。”

眼下的夜小倩不僅治得了王一的懶病，連小光也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還沒等小光回話，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山腰的紫竹園前。

時值中秋，園子裡傳來陣陣的蟬鳴，青玉種在園外的秋菊正在怒放，給人一種清幽美麗的感覺。

夜小倩拉著秦湘玉的手就想要往裡闖，不想跟撞在牆上一樣，瞬間被彈了回來。

秦湘玉看著她笑了起來：“這裡是李修元的地盤，他沒點頭之前，我可不敢帶你進去，不信你問青玉姐姐。”

青玉指著往前不遠處的石坪上的木棚說：“那裡有一處開闊地，我前些日子請夥計來找你了一個棚子，我們去那裡。”

高月兒扭頭看著夜小倩不甘心的模樣，搖搖頭。

認真地說道：“你若不怕死，就往裡闖，先生沒有回來之前，我是不會帶你進去的，師姐也不敢。”

小光越過夜小倩，往山間的石坪處奔跑而去。

一邊笑道：“主人不在家，你這樣闖進去就是做賊，知道嗎？”

夜小倩氣得罵道：“小光我看你是皮癢了，等過了今夜，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秦湘玉看著走在身後的不遠處的百里如煙招了招手：“如煙妹子，快些上來，我在這裡等著你。”

沒有理會跟瘋子一樣的小光和夜小倩，秦湘玉要在這裡等著客棧裡的一幫來看熱鬧的客人。

否則，她也用不著讓青玉找人在這裡臨時搭建一處木棚了。

百里如煙跟秦湘玉回了一聲之後，看著身邊的羅小星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說道：“想不到這雪山之上，還有一處世外桃源啊。”

羅小星點了點頭，回道：“等我回家之後，也種上一百棵杏樹，到時候讓你賞花吃杏玩個夠。”

……

暮色將起時，藍田山莊一行人來到了雪山之下。

早有紅塵客棧的侍女守在山道邊上。

看著一行人而來，便上前問了一句：“敢問哪位是藍田山莊的公子，我們掌櫃讓我帶你們上山去。”

下了馬車的金無銘上前拱了拱手：“麻煩帶我們上去吧。”

眼下的金無銘已經不再是紅塵客棧裡的阿珏。

新來的侍女自然認不出來已經恢復了從前容貌的金無銘。

一行人伴著蟬鳴和不知名的昆蟲鳴叫，漫步在山間彎彎曲曲的石徑上。

雖然夜霧漸起，孟小蝶依舊忍不住讚美起來：“公子，這裡跟藍田山莊比起來，又是另一番風景哦？”

山道兩邊的杏樹雖然葉已落盡，只是山上天光落下，從樹枝的縫隙裡照在石階上，顯得清幽秀美。

山風帶來一抹雪山上的涼意，溫度一下子低了不少，跟長安城的悶熱相比，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正如夜小倩所說，這裡便是一處世外桃源。

孟小蝶甚至在想，倘若明天春來的時候跟金無銘來此賞花，那樣絕美的畫面，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長安的雪山會有這麼一處絕美的風景。”

而此時此刻的金無銘卻在想著紅塵客棧裡的阿木，心道如此良辰美景之夜，莫說接下來自己要跟王一約戰。

便是往此山間走上一回，也是一件美事。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搖搖頭說道：“下回，我把阿木也帶著一起來此逛逛。”

孟小蝶一愣，她沒想到金無銘竟然在決戰之夜想到客棧裡的阿木。

想了想，只好點頭回道：“如此也好，這樣的美景再有一個好友，煮一壺茶賞花觀山，當是一件美事。”

就在兩人閒聊之時，前面傳來了秦湘玉的聲音：“我說，你們來得也太晚了一些吧，眼見月亮就要爬上山了。”

金無銘一聽，頓時哈哈笑道：“想不到掌櫃竟然親自相迎，阿珏的面子未免也大了一些吧？”

說完跟身後的金掌櫃和孟小蝶介紹道：“前方路口的女子，就是紅塵客棧的掌櫃。”

孟小蝶一聽，頓時快步往前跑去，一邊打招呼道：“孟小蝶見過秦姐姐。”

金無銘想了想，遠遠地問了一句：“秦掌櫃，不知道王一那傢伙來了沒有？此時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