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牧者起身,伍雙瞥了眼門口。

他還不確定這裡是否安全呢,不過,牧者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慮,在開門之後,還說道:“放心,在這裡,沒有人能用武力傷害別人。”

聽到這話,伍雙看著牧者臉上那令人難以捉摸的黑白臉譜,淡定地說道:

“在外邊可以是吧?”

如果怪誕會里的傢伙,都跟眼前的牧者,或是之前的七號差不多,那他可不覺得怪誕會里的氣氛會那麼和諧。

要是成員之間禁止自相殘殺的話,對方大可直接說明。

而不是強調,在這裡無法使用武力。

牧者的表現也說明了這一點。

“你應該猜得到,怪誕會里,都會是一群怎麼樣的傢伙,所以,有些潛規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說到這,牧者將手向外一伸,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吧,在去聚會的路上,我與你邊走邊說,另外,你希望我怎麼跟其他人介紹你?比如,你在這裡的代號。”

伍雙能看見,那雙藏在黑白臉譜下的眼睛,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A。”

他站起身來,簡潔地回答了牧者的問題。

“呵,這倒也方便。”牧者聽後,笑了一聲,轉身進入走廊,在前邊帶起了路,同時不忘說道:“雖然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喜歡無拘無束,但有些事情還是得注意的,比如第一點。”

牧者說著,頭也不回地抬起手來,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別違背交易內容,不然會被踢出這裡,並被追殺。”

“第二點。”牧者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成員之間的矛盾,自己解決。”

“第三。”

說到這時,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而牧者也放下了手,轉頭看了過來,那眼裡分明就是藏著滿滿的笑意。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

話音未落,對方已經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門,並且退開到一旁,讓他看清了門後的一切。

那是一個以暗紅為基調的昏暗大廳,霓虹燈下,幾乎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能看見帶著各種面具的人走來走去,有的還在吧檯的座椅上飲酒,有的則在大廳兩側的卡座裡與數人談笑。

沒有嘈雜的音樂,古樸的唱片機裡,正放著不知名的悠揚樂曲。

與他想象中,陰森恐怖的氛圍不大相同,倒像是某家生意興隆的酒吧,只不過無人的吧檯裡,那自動飄來倒酒的酒瓶,以及在自覺擦拭酒杯的抹布,顯得很是神奇而已。

“等了半天,你可終於來了。”

才走進大廳,就有不少人在與牧者打招呼,在遠處舉杯的有,走來打招呼的也有,更有一人湊到跟前哈哈一笑,吐槽牧者動作太慢。

對此,牧者似乎早已習慣,點頭回應了一番遠處的人,又對著這個湊過來的人說道:“見諒,這次我還領了一位新人進來。”

說著,還伸出手來,讓其他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很少見你會邀請新人吶,這次又是何方神聖?”那人說著,好奇地打量著他。

但不用他開口,牧者便已說道:“這不正要向你們介紹嗎?”

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到了他的肩後,領著他走向了大廳深處。

伍雙默不作聲地看著,跟隨牧者一起來到了大廳最深處,這裡有著一個講臺,看樣子就是平時發言的地方,等牧者也站上來之後,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漸漸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而牧者則是不緊不慢地拿過一旁的麥克風,清了清嗓子,才飽含深情地說道:“又到了一週一次的聚會,很高興沒有成員缺席,這就意味著沒有人在上一週掛了。”

在說了一番場面話之後,牧者才開始介紹起了他。

“在久違的幾個月後,又有一人加入了我們,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新人吧。”

說到這,牧者還刻意賣了一下關子,用耐人尋味的語氣說道:“有人要猜一猜他是誰嗎?他在最近可是相當有名,自稱為A。”

此話一出,頓時讓下邊不少人出言探究。

“A?就是那個在玩家論壇上很火的A先生嗎?”

“聽起來很像嘛,這個A先生在東方那邊的玩家裡,可是相當火熱的話題,還傳到我這邊了。”

各種語言混雜在一起,伍雙卻發現自己都能聽明白其中意思。

看來,這裡的神奇之處,不僅於此。

不過,對於這些人的疑問,他不否認,也不承認,稍微點一下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伍雙並不想在這裡表現得太過明顯,最好是讓其他人都琢磨不透是最好,至於牧者...看樣子,這傢伙並沒有戳穿他的打算,還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

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但下邊的人都沒什麼意外。

很明顯,像他這樣表現的人,在這裡並不少。

將他介紹給眾人後,牧者又接著說道:“好了,現在又到了交易時刻,來吧,有意向的,就上來說一說自己的籌碼吧。”

這回說完話,牧者也招呼著他下來了,找了一處卡座坐下,兩杯紅酒自行飄到桌上擺正。

剛剛他們走下的講臺上,不時會有人走上去講一些事情,又或者是描述一些東西,而在這時,往往會有人在下邊舉手示意,隨後講臺上的人,就會走下來,去與那位舉手的人密談。

伍雙看著這一切,逐漸認識到了這裡對自己的好處。

這裡有著各種需要交換的物品,也有著許多需要完成的委託,而他完全可以藉此,獲取到尋常夢境裡,無法獲得的東西。

不過,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做,對面的牧者就開口了。

“你也看到了吧,這裡與你想的並不一樣,所以,你現在又有什麼打算?”

“我的想法一直都沒變過。”

伍雙轉頭看向牧者,雖然那張黑白臉譜,擋住了對方的表情,但從那雙微微眯起來的眼睛,能看得出,對方在笑。

而他的想法,的確一直都沒有變過。

從這番行為來看,放任對方在池源市,是一種不可預知的威脅,出一點意外,都是他無法接受的,所以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

不僅如此,在他被對方發現之後,就註定了沒法撇開。

因為他的這個偵探身份,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除非死亡,要不然,對方就會一直以有趣為目的地找他的麻煩,現在他主動出擊,也是避免被對方打個措手不及。

“那遊戲繼續。”

牧者說著,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先前的事。

“但在開始之前,你一定很好奇,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吧?

八號樓裡的那些實驗和研究,其實是由一個狂熱的學者主導的,他之前也是怪誕會的一員,想要靠自己製造出神明,後來被闖入的玩家給殺了。

說實話,我挺不喜歡他的,刻板,又暴殄天物。

不過,對於他的一些實驗品,我倒是挺有興趣的,他們被改造得很有意思。

然後是那座大廈裡的事情,這就跟我們怪誕會沒啥關係了,我也忘了那個女人是什麼組織,反正那個組織就是想要以最純淨的女人,孕育出一個神子。

可惜,他們從未意識到,神永遠不是人能孕育出來的,哪怕那個母體的血統再純粹也沒用。

至於那朵花。”

說到這,牧者將兩手撐在了桌子上,眼神逐漸變得興奮了起來。

“這邊是我們遊戲的開始了。”

“怎麼說?”

伍雙也認真了起來,他的確好奇,對方要那朵花來做什麼,而且這怎麼就是遊戲的開始了?

牧者慢悠悠地解釋道:“還記得我說過,這朵花,其實是七號接的一個委託嗎?有另一個人,需要這朵花。”

“這跟我們的遊戲,有什麼關係?”伍雙不明白為什麼要提到這朵花。

因為他的最終目的,就是找到對方,然後將其送給異調局處理,要實在不行,他也能代勞一番。

可對方偏偏就提到了這朵花。

而且還答非所問了起來。

“這朵花,並不是自然生長出來的,而是被人種進去的。”

聽到這,伍雙立馬想起了,自己在那個女人胸口上看到的傷口,果不其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原本,他們是有希望孕育出那個所謂的神子的,可有人阻止了他們,那傢伙也是被我視為知己好友的人,可惜他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他用那朵花,抑制住了母體內的孕育過程,使之變為了一個死胎。

而這朵花,不止這點用處。”

“這算是你給我的線索?”伍雙有點不爽地問道。

畢竟,這一點所謂的線索,根本沒什麼用處,就一朵花,他還不知道是什麼花,鬼知道能有什麼用。

不過,牧者看樣子,也沒打算再給他什麼線索了,點了點頭之後,便又靠在了椅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並說道:“你放心,這場遊戲的範圍,就在池源市內,而我也會做為你的對手參與其中,至於賭注...我想你應該會明白。”

“池源市?”伍雙說出了這個並沒有讓他意外,卻心頭一緊的答案。

“是的。”牧者欣然承認。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確切來說,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參與到其中,作為你的對手而已。”牧者說著,玩味地問道:“現在,遊戲開始,你會怎麼走這第一步呢?”

伍雙平復了心中的激動,默默地舉起了手。

“這個委託,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