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勸勸你奶奶,也不一定就是你爹。”

老夫人的房門外,梁垣雀拉住剛剛出來的三小姐說。

三小姐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奶奶為什麼就認定那是我父親。”

就,其實老太太的猜測也並無道理,近幾年遇害的男性屍骨,最能聯絡上的不就是近幾年離家出走,失去了訊息的林老爺麼。

林老爺當初也許並不是出於做了醜事的愧疚而離家,而是被人拆成了一塊一塊的醃了起來。

會有什麼人能做出這樣的事呢?這很明顯像是一種報復手段。

被刺激瘋了大小姐?還是說……

梁垣雀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大姑爺的模樣,會有人為了給自己的妻子報仇殘殺自己的老丈人嗎?

還有一同發現的那具女性屍骨,那又是誰呢?

唉,剛想趁老太太醒了問點話,這下好了,又給弄暈過去了。

“三小姐,老夫人昏迷期間,你在林家說話的分量有多少?”梁垣雀想到了些什麼,問三小姐。

三小姐想了想,“基本上等同於我奶奶,梁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嗎?”

“那就好,”梁垣雀點點頭,“你去找一些手腳麻利的家丁,把之前翻修過的廂房的牆皮都剷下來。”

“下面還會有東西嗎?”三小姐皺了皺眉。

“我估計是的,寧可錯殺不要放過吧,”梁垣雀說著又想起了些什麼,“對了,你們現在還能聯絡上當時負責翻修廂房的王家人嗎?”

“自從大嫂離世之後就沒有來往了,不過他們沒有搬走,我盡力一試吧。”

三小姐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相處就是能省下很多麻煩。

她領到了梁垣雀的意思之後,立刻就去做準備。

梁垣雀也沒閒著,拿起之前找來的鏟子,跟莊佑傑一人一把去鏟他們客房的牆皮。

很多工作,尤其是這樣的體力活都是越幹越得心應手,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就鏟開了兩面牆。

這間房的牆壁之下的圖案,乍看上去比之前的還要詭異。

這幅圖主體畫的依舊是一個女人,但從樣貌上來說並不是同一個人,她看起來要比之前見到的女人更幼態一些。

女人赤身裸體,露出尚未發育完全的身子,而她的身邊有一張張長著鬍子的嘴貪婪的吮吸著她身體的每個部位。

臉頰,乳房,肩頭,私處,以及手指跟腳趾。

莊佑傑看到這一幕,控制不住地扔下了鏟子,後背打了一個冷顫,

“阿雀,我怎麼感覺這麼噁心呢?”

“我也是,”梁垣雀嘖了一聲,“這幕後之人到底想表達什麼?”

一個死不瞑目的女人?一個強暴案的案發現場?一個被不停猥褻的少女?

看著這些,莊佑傑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林家上一輩都是一群死變態吧,他們害死了一群女人,如今遭了報應。”

“從感情方面來說,我也確實希望天下的壞人都能遭報應,”梁垣雀說著,扯過了一把椅子坐下來,

“但我是一個偵探,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不止一起兇殘的案件,我要也用偵探的方式解決案件。”

莊佑傑明白他的意思,偵探是不會像鬼神低頭的。

林家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不是老天的報應,也不是鬼魂的報復,是實實在在的多起殺人案。

不管幕後的兇手是出於何種目的,偵探的工作就是揭露真相,找出兇手。

他們正說著話,等三小姐那邊的訊息,就有一個打扮得體的老嬤嬤走了進來,向他們行了一箇舊時的禮。

“二位,我們老夫人有請。”

“老夫人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梁垣雀問了一句。

老嬤嬤什麼都沒有說,只微微點了點頭,就做出了一個引路的動作。

老夫人的房間在宅子的最深處,似乎是為了多清淨才住在了這樣的地方。

老嬤嬤推開房門,把梁垣雀二人請了進去,這時他們才發現,堂堂老夫人的房間裡竟然連一個伺候的丫鬟也沒有,應該是刻意清退了。

看來,這老太太是有什麼重要又隱秘的事情要透露給他們。

老太太倚靠在床頭上,臉色依舊非常難看,雙目之中已經失去了神采。

嬤嬤搬來了兩把椅子,讓他們能在老太太的床前坐下,之後得了老夫人的令,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樣真的好嗎?”梁垣雀看著退下的嬤嬤,對老夫人說。

“這些事情,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就是貼身伺候我的婆子也不行。”老太太輕嘆一口氣。

“關於那個女人的事?”

為了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佔領主動權,梁垣雀選擇了先發制人。

老夫人的神情如常,似乎對於他參透了這些早有預料,

“先生不簡單,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江湖騙子不一樣。”

“咳,我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人,不會拉踩同行的。”梁垣雀乾咳了一聲。

老太太沒有聽懂他的打諢,就沒有在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鎮口石塔之下的東西,先生已經看到了吧?”

“不僅看到了,還看出了一些東西。”梁垣雀說著點點頭。

老太太依舊不意外,只是說,“那三姑娘沒有看到吧?”

“她當時直奔我而去,沒有在意石塔。”

“是了,這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讓她牽連其中。”

聽她一直沒有講到重點,梁垣雀有些等不及了,微微皺了皺眉,

“老夫人,您叫我來該不會就只是為了確認這個?既然我已經發現了石塔之下的秘密,你總得告訴我那到底是誰吧?”

老太太乾枯精瘦的手指緊握,攥成了拳頭,似乎是很不想提起,但又不得不提起,

“被壓在石塔之下的,是我曾經的兒媳婦,一年前,有一位跟你一樣的風水先生主動找上我們,教我們把她鎮壓住,以平禍事。”

“但沒有成功。”梁垣雀很直白地道出了他們的結果。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對。”

“這個女人當年是怎麼死的?那個風水先生又是出於各種原因要鎮住一個女人?”梁垣雀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犀利丟擲。

老太太短暫地出現了應接不暇,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當年因為生產離世,在我們這個地區,都流傳著因生產而死的女人會化成怨鬼的傳說。”

這兒似乎沒有莊佑傑開口的份兒,於是他就在心裡罵了一句,呸,封建迷信。

沒想到梁垣雀聽了她的話,直接站起身來就要走,

“老太太,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幫不了你們,林家的煞氣化不了,你仔細掂量著你們家還剩幾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