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瀾之掀開車窗簾子,看著不遠處排起的長長隊伍,吩咐道:“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立馬便有護衛過去打聽。

沒一會兒,那個護衛就回來了:“稟公主,這是駙……哦不,是平南侯府沈世子租下的地方,專門用來賣炭,今早才開門對外出售。這裡的木炭的價格,是平時的木炭的三倍。”

冷瀾之眸光一沉:“這個傢伙,竟然想要發災難財!”

真是爛透了!

這段時間,她和皇兄為了維持京中各種生活必備品的價格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好不容易才起了成效,豈能讓這個蛀蟲破壞了?

想靠著天災發財?

做夢去吧!

她對著那個護衛道:“你去……”

沈逸之租的這間院子很大,後院裡堆積了小山一般高的黑色木炭。

這些木炭,花掉了沈逸之的絕大部分積蓄,令如今的他捉襟見肘,尋常出去與人應酬的時候也只能是打腫臉充胖子。

最近幾天,俞婉兒想要錢買新的珠花,沈臨安想要新的文房四寶,他都得咬著牙才能把錢拿出去。

不過,這種苦哈哈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沈逸之看著堵在後院排成了好幾隊人馬的買炭人,再一次為自己的英明決策在心中默默鼓掌。

今日只是三倍,而隨著城中木炭的儲備越來越少,炭的價格也會越來越高。

就算日後別的賣炭商人反應過來去外面拉炭,可從他們出發到將木炭運進城中,少說也得有個三五天。

這三五天的時間裡,他已經把所有的木炭都賣完了,錢也都拿到了手裡。

而且今日他賣三倍,明天就能賣五倍……

等所有木炭都賣完之後,他賺到手的利潤絕對要比三倍高!

甚至有可能是五倍!

他可以用這多出來的利潤給俞婉兒買珍寶閣最新款的珠花,給沈臨安買最好的文房四寶。

還能用剩下的錢當做本金,伺機尋找新的生財之道。

如此巨大的利益滾動之下,他相信他遲早有一天能夠擠進盛國的富商排行榜!

甚至,成為第一鉅商不是夢!

而有了錢,他可以利用金錢反哺權勢,讓安兒接受最最好的教育,成為盛國最傑出的少年天才,讓高門貴女心甘情願地下嫁,讓高門大戶甘願扶持他的安兒上位!

等安兒爬上了權利的巔峰,他們父子便可以屹立於錢權之上對冷瀾之發出冷笑——放棄我們,是你的損失!

就在沈逸之做著美夢的時候,院子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吼:“朝廷早已準備了應急用的炭火,原價出售!就在西林街那邊!大家不要在這黑心肝兒的商人這裡買啊!”

沈逸之嚯地站了起來:“快把那個傢伙抓起來!”

然而,等院內的打手們追出去的時候,卻哪裡還有剛剛那個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雖然走了,可他那一句話所產生的影響力卻沒有消散。

不一會兒,長長的隊伍便消失了,院子裡除了一個剛剛準備交錢的大漢以外,哪裡還有別的買家?

那大漢也聽到了剛才的喊聲,他自然不願意當冤大頭,當即就要轉身走掉。

沈逸之坐不住了:“站住!你買了炭還沒交錢就想走嗎?”

那大漢之前會花高價買炭,那是實在沒有辦法,畢竟氣溫驟降,他們家裡的人都快要死了,才寧願多花點錢也得先把命保住。

這會兒知道了有便宜的炭火,他們要是再花高價買貴的,那是傻子吧?

“我沒交錢就是還沒買,怎麼就不能走了?”那壯漢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根本不怕院子裡的打手。

他哼了一聲,就要轉身離開。

一個打手怒道:“給我站住!”

很快,一群打手就把那壯漢圍了起來,對其拳打腳踢。

***

像沈逸之一樣打算發一批災難財的人有不少,一開始的確造成了不小的混亂,還有人造謠大雪會連續下好幾天,造成封路,城中不日就會斷糧,鼓動城中百姓儘快屯糧,想要趁機將糧價哄抬上去。

不過好在朝廷很快就派人平息了亂局,將價格控制在了穩定的範圍內。

冷瀾之回到公主府後沒多久,流紗便笑著走了進來:“公主,沈世子那批木炭沒賣出去!”

沈逸之畢竟是第一次做生意,更不是專業從事倒賣木炭的,這一次只是窺見了天災的苗頭,匆忙之下便讓人從外面運了一批木炭。

那些木炭的質量不算好,燒起來煙很大。

如果朝廷沒有做出積極的部署,城中只有他這一家賣木炭的,他自然就能奸計得逞,畢竟在用無可用的情況下,木炭的煙大不大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得先活下去,才有資格講其它。

只是,朝廷這一次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城中那些想要趁機發災難財的毒蟲們,誰都別想得逞。

流紗又笑道:“現在沈世子那批木炭,就算是原價都沒有人買,估計要賠死在他的手裡了。活該!”

冷瀾之微笑著搖搖頭。

她也是沒想到,沈逸之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要賺錢她能理解,但為什麼要賺這種帶血的錢呢?

“還有一件事!”流紗道:“沈世子為了強迫百姓買他的高價木炭,竟然強買強賣!有一個人在聽說了朝廷平價出售之後不想要了,沈世子竟然喪心病狂地讓人將那人打了一頓!

那人被打的命都去了大半條,他家裡人想要討回公道,反倒是被警告了一頓,說要是他們再敢鬧事,就讓這一家人在盛京過不下去,還險些砸了人家的家。”

旋即哼哼道:“不過那戶人家也是硬氣,還是去了京兆府告狀,就是……”

她偷偷瞟了冷瀾之一眼。

冷瀾之無奈:“有話就直說,這麼拐彎抹角地做什麼?”

流紗嘻嘻一笑,不過很快就愁眉苦臉了起來:“那京兆府府尹是個是個和稀泥的,又和平南侯府如今雖然沒落了,但好歹也是侯爵,奴婢擔心京兆府不會好好判。”她小心翼翼道:“公主,咱們要不要管管啊?”

冷瀾之淡淡道:“確實要管。”

她和皇兄花費了多少精力,才將物價穩定下來?

沈逸之竟然因為一己之私便不顧大局,不顧百姓的死活,甚至用強權欺壓百姓……

她冷家的皇權統治,還沒昏庸腐朽到可以讓他放肆胡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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