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山間已經有瑟瑟的涼風,連喜歡賴床的小靈兒也早早就爬了起來。

趁著小靈兒帶著姜海燕去石坪下的樹林裡採蘑菇,李修元把龍破天喊了回來。

煮了一壺靈茶,望著氤氳升騰的霧氣,李修元只覺得嘴裡有些苦澀。

看著龍破在怔怔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洪荒世界的人......”

龍破天一驚,看著他緊張地問道:“怎麼?你要回去了?”

李修元給二人倒上靈茶,靜靜地說道:“這回從天山歸來,我們要不了幾天就得回去了。”

龍破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得帶著她們二人回明月村......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嗎?”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搖搖頭,苦笑道:“你是不是想我永遠留下來陪你們?我若不跟著歐陽漫雪,我如何找到回家的路?”

雖然李修元知道老道士不會將自己扔在這裡,但是正如師父說的那樣:“求人不如求己。”

他不可以事事都依賴自己的師父。

從自己和宇文琉璃入魔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自己的師父壓根就沒想過替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雖然在他看來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想到這裡,忍不住拍著龍破天的肩膀說道:“回到明月村,你們便不要再往外面跑了,小靈兒不需要冒險,她只是需要時間慢慢地長大。”

龍破天一愣,看著他怔怔地說道:“你說的話怎麼跟我那主人一樣?”

他甚至懷疑眼前這傢伙當時根本就沒有入定,而是在偷聽了主人跟自己的那番談話。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靈茶喝了一口,看著他淡淡地說道:“你白痴麼?既然你主人讓你只是保護她......難不成你還能教她本事不成?”

一口一口地喝光杯裡的靈茶,李修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我猜得沒錯,小靈兒應該是大能轉世重修......這也是你的機緣!”

龍破天望著不石坪下松林裡跳來跳去的小靈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要不主人也不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李修元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松林裡的少女,靜靜地說道:“所以,她的修為用不著你操心,你只需要保護好好的安全就行。”

安靜地望著不遠處松林裡的二個少女,李修元心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欲說還休的感覺湧上心頭,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最後竟憋出一句:“你在她弱小的時候為她護道,待她重回九天之上必能給你一個光明的未來。”

龍破天一愣,看著松林裡的姜靈兒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直到過了良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問道:“那麼,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嗎?”

經歷一路上的生死搏鬥,讓他對李修元有了很深的感情。

眼見兩人分別在即,便是心比天高的蛟龍,心裡也有一種濃濃的不捨。

李修元想了想,望著遠處的天山之巔嘿嘿地笑了起來。

微笑著說道:“說不定你的主人,便是我師父的道友......既然我們能在洪荒相遇,為什麼不能在九天之上重逢?”

龍破天一聽,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哈哈大笑道:“你看我這豬腦子,既然你有一個厲害的師父,我有一個了不得的主人......”

“什麼都別想,好生對待你未來的女主人吧!”

在李修元看來,讓龍破天做姜靈兒的隨從,怎麼說也不會辱沒了他的身份。

龍破天拍了拍胸口,認真地說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陪著她在明月村長大,直到離開這裡的那一天。”

李修元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你想想,你被困湖底轉眼便是數千年的光陰,而小姜兒又需要修行多少年?”

說到這裡,龍破天也嚇了一跳,看著從松林裡往回走的少女,喃喃自語道:“她怕是用不了幾年,就能突破到化神境了啊。”

......

轉眼立秋已經過去了七天。

李修元站在石坪上望著下面的松林,想起當年在風雲城外天山上的雪松,兩個不同的世界。

卻有二個相同的地名,連松林也是何其的相似。

想到當年的往事,他心裡卻很不平靜,因為當年無論是早早飛昇的白素素,還是後來飛昇的老猿跟老狼二位前輩。

即便他後來陰差陽錯之間去了九天之上的天玉城,也依舊沒有三人的訊息。

更不要說大佛寺裡的老和尚師傅了,這些離天的前輩彷彿訊息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再也沒有一點音訊。

取了一方手巾仔細地把練了一個時辰的竹劍收好。

看著自山間嬉戲歸來的姜靈兒,忍不住想起了當年天山之上的沐沐。

不同的是,當年是他揹著沐沐漫山遍野地瘋,將能去的地方都玩個夠。

而當下的姜靈兒因為了有龍破天這個跟班,便沒有來打擾他這個名義上的大哥哥。

細細想來,便是換了一個世界,那又如何?

歷史還不是一回又一回地在自己身邊重演。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姜海燕被那公冶無忌救回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見那白蛟來找自己的麻煩。

按龍破天的說法,洪荒的蛟龍可是有仇必報,哪會跟一隻小雞一樣選擇忍氣吞聲了?

剛是姜海燕沒想到小靈兒跟這個突然出現的金髮少年,關係如此融洽,幾乎到了讓他羨慕嫉妒恨的地步了。

而二人跟眼前這個少年的關係,更是令她震驚。

心想自己只是離開沒多長時間,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竟然發生瞭如此大的改變。

走出竹棚,望著揹著雙手佇立於石砰前的李修元,忍不住問道:“那個,我們究竟哪天去那山上?”

李修元正自低頭望著往回跑的姜靈兒和龍破天,聽到身後的聲音,沉默片刻後微笑說道:“吃過早飯就出發。”

遠遠地,傳來了姜靈兒的嚷嚷聲:“大哥哥,小靈兒肚子餓了。”

“那你還不趕緊回來,吃飽了我們就動身前往那座大山!”李修元看著石坪下的二人,淡淡地說道。

身後的姜海燕好奇地問道:“我們今天會不會遇到救我的公子?”

李修元搖搖頭,回道:“不知道,但是一定會遇上其他的修士。”

在他看來,最好不要跟公冶無忌二人遇上,否則就算他管得住自己,只怕那傢伙也沒辦法跟自己交代。

不是天雷勾地火,就是上演一場生死大戰。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忽然問道:“你確定要跟我們去征服那座大山?”

姜海燕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然呢?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更加害怕,隨便跑出來一個妖獸我都無法逃脫。”

李修元一聽,頓時不再說話。

雖然他很想說,我可以在此地佈下一道法陣,保你可以平安等著龍破天姜靈兒的歸來。

想想,畢竟自己要離開,何必去阻止少女的好奇心?

大不了,到時候讓龍破天半路帶著二女直接回來了。

只是任他如何聰明,也沒想到當下的一念竟然一語成讖,最後變得龍破天陪著二女早早地就下了天山。

當然這只是後話。

李修元沉默片刻後說道:“去那山上看看也好,畢竟你們也難得再來一回。”

姜海燕望著一路往上而來的姜靈兒,苦笑道:“若不是你們認識了小靈兒,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畢竟跟天龍聖地的弟子一路行來,她也知道這些修士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只怕很難找到一個能送她回家的人。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往後很多年裡,龍破天都要在明月村生活,姜姑娘到時可以對他照拂一二。”

姜海燕點了點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小靈兒是我的妹妹,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只是最簡單的一個回答,卻讓李修元心裡感慨不已。

......

巳時十分,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開啟山洞處的法陣,一行四下了石坪。

一路往前,並沒有遇上想像中的歐陽漫雪等人,四人終於站在看不見峰頂的雪山腳下。

“也不知道那些傢伙去了哪裡,我們走自己的路,到了上面再跟他們匯合吧。”

抬頭望著巍巍的雪山,四人望向已經看不見的竹棚,姜靈兒走在前面問道:“大哥哥,小靈兒的靈酒放在哪裡面沒事吧?”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那裡面只有你跟龍破天能進去,不怕山間的野獸。”

秋日之後要不了多久便是大雪紛飛的季節,不論是李修元還是龍破天三人,他們都得在下雪之前離開天山。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便要去深山裡尋找萬年的神藥,以及面對各種不可預知的危險,甚至像白蛟一樣的妖獸了。

“我已經來了,天山等著我!”龍破天嗷嗷地吼了一嗓子,驚得路過鬆林裡的野鳥撲騰著飛向遠方。

李修元雖然不知道當年的玉碟殘片失落在那座山峰之上。

但尋思憑著自己體內的玉碟,說不定心有感覺,會讓自己找到更多的機緣。

加上輪迴塔,自己已經有了四塊殘片,便是一時無法找到更多的殘片,但是隻要他將四種大道法則學會其中一種。

那也得等他回到出生的地方化凡之後,才有一絲的希望。

想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回頭看著四人說道:“天山是一個好地方,你們都打起精神,爭取找到屬於自己的機緣。”

龍破天看著李修元心思重重的模樣,哈哈笑道:“當年這裡可是我主人的地盤,你放心吧不會出錯的。”

在他看來,自己還要帶著小靈兒去更多的地方轉轉,去尋找主人留在此地的機緣。

萬年過去,鬼知道主人會在哪座山頭留下些什麼寶貝給自己。

姜海燕看著三人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最多等到下雪之前,我就要跟妹妹回村裡去了。”

姜靈兒皺著眉頭看著二人說道:“龍破天你要帶著我們回家,爹爹和村長還等著海燕姐姐呢。”

“我們這一來一回需要花上多少天的功夫?”

李修元看著龍破天,抬頭望著隱身於雪霧中的天山之巔,輕聲說道:“這山路漫漫,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需要的萬年神藥?”

說完也不管三人發呆的模樣,轉身往山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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