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默不出聲的李修元心裡咯噔了聲,心道難不成在樓蘭城遇上了雪原聖地的長老和弟子不成?

靜靜地,李修元將心神放在了已經走上了二樓,在大廳另一個方向靠窗坐下的師徒二人身上。

只見一身黑前的中年男人一副冰冷的面容,生就一雙鷹眉有冷光閃耀,年紀看上去跟在雲山的掌教不相上下。

而坐在他身邊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二十出頭,一身白衫襯著稍顯冷漠的臉孔,那神情跟中年男人幾乎一樣。

師徒之間神情也能一樣麼?李修元心道這卻是自己從沒見過的事情。

眼見師徒二人點了酒菜,夥計端上茶點,靜坐的中年田人卻沒有睜開雙眼。

而是緩緩說道:“我們這一回出門花的時間可不短,也不知道掌教他們一切可好?”

“天雲山有護山大陣,又有五尊在,能出什麼麻煩?”

青年男子平靜地回道,用一句話打消了中年男人的的疑問:“師尊我們這次回去,應該不會再出遠門了吧?”

中年男人說道:“不走了,得好好地歇息幾年,等你突破了那個境界,以後就是你獨自出來闖蕩江湖了。”

......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本以為遇上的是雪原聖地的長老和弟子,沒曾想到竟然是天雲山的同門。

望著窗外一隻落到柳枝間的鳥兒,心道眼下的自己可不是代表天雲山出征大雪山,還是低調些好。

再加上他本來就不喜歡於人前張揚,故而並沒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意思。

轉過身來,樓中無論是一幫來自某個聖地的少年男女,還是遠方歸來的天雲山長老弟子,都再看不到他的模樣。

更不用說臉上的面具替他遮擋了所有的氣息。

這可是當年在未知之地探險時,上古蒼龍送他的寶貝,離開天雲山之後他便不再是天雲山竹峰的大師兄,而是來自異世的修羅。

他甚至打算若是跟樓蘭城主談得來,再去搞一個樓蘭城的身份。

如此一來,他便是來自樓蘭的散修修羅,跟天雲山再沒有一絲的關係,便是他在火山之下的遺蹟惹出天大的事情,也跟天雲山無關。

坐在身後不遠處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樓中坐著一個竹峰新來的大師兄。

望著一窗春色的李修元也不知道身後的二人竟然是天雲山的執法長老獨孤望,和弟子西門無痕。

倘若獨孤望知道雪原聖地送出的探險名額就在身後少年的手中,只怕是拼了不要老臉也得搶過來。

如此這般,李修元再沒有心思去探聽之前一幫少男少女的談話,心想既然是同往大雪山,說不得在路上還能相遇。

而對於身後的師徒兩人更是無感,他便是回到天雲山,也是直接去到竹峰之下的深淵接著之前的歷練。

匆匆吃完午飯,在一陣熙熙攘攘聲中,李修元離開了隨園,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今日辦完自己的事,明天得去會會樓蘭城城主司徒天行。

不論是坐在樓中暢飲的師徒二人,還是已經離去的李修元,都沒想到雙方會因為一塊雪原聖地的鐵牌,而變成敵人。

出得門來,春雨漸歇卻不見太陽露出一個臉蛋,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不時有幾滴雨自樹稍往下滴落。

沿著河邊一路散步,偶爾隨風飄落的雨珠從臉頰滑下,打溼了身上的黑衫。

想到此時還坐在樓中的師徒二人,李修元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說也在天雲山呆了快一年的時間,為何從未聽二個師尊提過有長老在外經年不回?

難不成天雲山也是一潭混水,也有自己師尊不願提及的一面?

如果是那樣,自己從大雪山歸來還要不要回竹峰?還要不要去深淵之下修行?

想到這裡,他覺得明日得去見樓蘭城的城主大人,可以好好聊聊了。

至少自己在玄武大陸的這些年裡,得找一處安靜的地方修行。他可不想把天雲山變成當年的書院,成天要提防被人暗算。

路過偶有行人從他身邊經過,更有馬車的車伕打招呼,要不要乘車。

李修元搖搖頭,享受著雨後這一抹濃濃的春意,緩步於長街樹下往客棧的方向而去。

一輛車從他身後馳來發出粼粼的聲音,即將跟他擦身而過的時候,趕車的車伕頓停頓了一下,扭頭望著一身黑衫,手裡捏著一把雨傘的少年。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黑光突然間便橫刺了過去!

還沒等李修元閃過躲過這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光,緊接著“嗖!”的一聲響起,卻是趕車的車伕,在微笑的同時也射出了手裡的駑箭。

只是剎那之間,一前一後兩道奪命的黑光往李修元撲來。

“撲通!”一聲,李修元甚至來不及拿起手裡的雨傘抵擋便重重地撲倒了在樹下。

“老六,看看這小子是什麼來路!”馬車的車伕冷冷地說道。

“唰!”的一聲,從馬車裡跳出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

看著車伕揮手笑道:“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估計也不是什麼大魚。”說完走過來,伸出左腳往趴在地上的少年踢了過去。

在他看來,倒在地上的少年便是一個好奇路過然後丟了性命的傢伙。

“我說你沒事往陳家跑幹嘛?!”

黑衣人一腳踢出的同時,嘴裡忍不住嘀咕起來。

只不過,也是剎那之間,手持長劍的黑衣人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發現自己一腳踢空了,不,應該說是被人一手捏住了。

一雙鋼鐵般的手,緊緊地握往了他的右腳。

大吼一聲,吃驚之下的黑衣人將握在手裡的長劍拼命地往下斬落:“老五,這小子沒死,快過來幫忙!”

只不過,他這聲呼叫還未落地,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右腳有一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握在手裡的長劍斬在少年的雨傘之上,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下一刻,還沒等他收回長劍,自己的右手和胸口又有一道火焰轟的一起燃燒起來。

“老五救命!”黑衣人老六顧不上手裡的長劍被奪,在地上拼命打起滾來......

趕車的老五也嚇得忍不住大吼一聲,揚手之間又有一枝弩箭往李修元射來。

“嗡!”“咔嚓!”

兩聲響起,奪了黑衣人長劍的李修元一劍斬雪,將車伕射來的弩箭斬成了兩截。

然後化為一道黑煙從樹下躍起,於電光火石之間撲向馬車上的車伕!

人在空中,卻已經斬出一必殺的一劍,一劍斬雪!

噗哧一聲悶響,長劍自車伕的胸口穿過,一道血箭噴在了李修元的身上,車伕的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手握手劍撲在他身上的少年。

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一個看上去十三歲左右的少年,便是臉上戴著黑色的面具,也遮不住李修元一副年少無力的模樣。

便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卻搶了同伴的長劍.......於剎那之間殺了過來。

胸口中箭的車伕還沒呼叫出來,頭上又被李修元一拳轟上,然後就勢扔進了車廂之中。

樹下還在符火中打滾的黑衣男子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下一刻,李修元換了一件乾淨的長衫,收了兩人的空間戒,如一道黑影飄到了路邊。

手一揚,一張符紙飛進馬車,就在他消失去長街的剎那之間,熊熊大火瞬間將停靠在跑邊的馬車點著。

而吃驚地馬兒早被李修元一劍斬斷了韁繩,於長街之中狂奔了起來。

換上一件白色長衫的李修元此時已經飛身閃過了街的對面,靜靜地望著符火將馬車吞沒,將地上的黑衣人燒成了灰燼。

天空依舊是雨後的陰沉,李修元遠遠看著。

馬車在街邊燃燒,路上經過的馬車快速馳過,街對面的偶爾路過的行人也只是望了一眼便匆匆離開。

便是樓蘭城人的行人或是修士,也不願意在外招惹麻煩。

就在他扭頭招了一輛路過的馬車離去之後,長街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騎十幾人的黑衣修士齊齊衝了過來,若是李修元還在這裡,便不難發現後面趕來的黑衣人的衣著,跟死在符火之下的黑衣人一樣。

一幫黑衣人一邊試圖滅火,一邊輕聲嘀咕起來。

似乎在他們的看來,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在他們同伴的身上。

已經是鳳凰涅槃三轉的李修元,自從經歷了歐陽軒的暗算之後,便發誓不會再讓人近身暗算於他。

便是長街之中,他也放出神識打量著過往的行人,更不要說突如其來,靠著路邊急馳而來的馬車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不過來到樓蘭城的第二天,還沒有去拜訪城主大人,便迎來了殺手的追截。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在陳家廢墟之外呆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

不到一刻鐘,便讓樓蘭城的某個世家盯上了?

這也難快了吧?難不成陳家真的是被樓蘭城中的某個世家,勾結三大聖地的長老下的黑手?

否則如何解釋在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

想著手裡還有兩枚空間戒,或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就在李修元離開隨園不久之後,坐在二樓視窗喝酒的獨孤望看著眼前的弟子,冷冷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在這樓蘭城中,也會發生當街暗殺的事情。”

仰頭將手裡的半杯酒喝下,獨孤望繼續說道:“我們只不過離開了二年,這樓蘭城中倒是越來越熱鬧了。”

手裡捧著一杯酒的西門無痕笑道:“有熱鬧不正合師尊的意思麼?就怕他們不來找麻煩,我的手可是癢了許久了。”

獨孤望將神識從長街上收回,淡淡地笑道:“有意思,二個殺手竟然被一個少年反殺了,哈哈,我們這才踏進樓蘭城,就讓我看了一出好戲。”

西門無痕一愣,看著他問道:“有這麼好玩麼?師尊說來聽聽。”

而一幫少男少女吃飽喝足,走下樓梯的時候,彷彿也聽到了獨孤望師徒二人的對話,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卻緊昆地皺起了眉頭。

直到走到了街邊,才跟身後一身紅裙的少女說道:“就在剛剛,樓蘭城中發生了當街暗殺的事件。”

紅裙少女一愣,脫口問道:“師姐,不是說樓蘭城是一個安全的城池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