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人很有耐心,終於等到了司亦然的大招——

權杖+神通。

但他知道這還沒完,從一開始都是司亦然在打,他就知道小閻王肯定有絕殺!

自爆的武器削掉他半個手掌,的確出乎意料,但他的目的也沒白費。

他要的就是等這武器自爆後,小閻王現出自己的絕招!

果然,眼前劈天蓋地的殺勢席捲而來,他幾乎沒有能力避過。

但這只是他裝的。

司亦然的神通、小閻王的神通,這兩個小毛孩果然能忍,之前對戰那麼多次,幾乎要命,他們的神通都還藏著。

這次總算使出來了!

黑袍男人艱難避過【盤古開天】,頭上帶著的黑袍帽被殺勢碾得粉碎,再慢一點就是他的腦袋粉碎了。

他知道沒完,司亦然戰殺、紫金大錘自爆、司亦然使出神通、下閻王使出神通——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最後應該還有兩次大殺器——

其中一個他暫時沒猜出來,但最後一個絕對是神識暗殺。

黑袍男人等著!

粟寶喘著氣,落在司亦然身邊,兩人皆是打起來萬分精神,緊緊的盯著黑袍男人,不敢有一絲放鬆!

“果然是個光頭。”粟寶說道:“藏頭露尾的,我們已經知道你就是地藏王了!”

這話當然只說了一半,後面還有“的影子”幾個字。

但在黑袍男人面前,要假裝自己知道但又要表現出自己知道的並不完全。

不讓對手知道你到底有多深多淺,永遠保持最後一條路,這是爸爸教她的。

果然黑袍男人眼底的冷笑一閃而過。

要是她沒有神識肯定發現不了這一絲一閃而過的輕蔑,但有神識,她什麼都看得到。

“讓我看看你們有幾斤幾兩!”黑袍男人手上的蓮花燈忽然亮起!

瑩瑩的光芒溫柔繾綣,沒有一點侵略性,縱然粟寶和司亦然抱著萬分警醒,卻只是看到亮光的一剎那,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落在了柔光的籠罩中。

眼前的黑袍男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喃喃朗誦經文的聲音。

“亦然哥哥……!”粟寶心底一緊,暗道一聲糟糕!

她知道自己已經落入蓮花燈的掌控中了。

司亦然冷汗連連,低聲道:“堅持住。”

粟寶:“我知道!我能堅持住,我擔心你不行!”

司亦然:“……”

來不及多說,耳邊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大。

嗡嘛呢唄咪吽咪吽唄咪嗡嘛唄咪嘛呢……

一聽之下應是佛教的六字真言,然而後面卻無比混亂,似乎有千萬人在誦經,每一個人所念的都不是一樣的經文。

粟寶聽得頭痛欲裂,想要捂住耳朵不聽,那聲音繼續從指縫間鑽進來。

嘈嘈雜雜的聲音紛亂,卻又匯聚成一句句清晰的質問:

你有愧嗎?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對的嗎?

你對每個人都公平嗎?你以為你正確的那些決定,對反面那邊的人們公平嗎?

世間平等,善惡平等,所有人都有活的權利,你敢說你做的一切能達到眾生平等嗎?

這些質問一聲一聲,最後變成嚴厲的喝問,如平地驚雷,全都炸進她腦海裡。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執念,立地成佛,放下一切,立地成佛……”

那聲音不斷的說著,重點在於“放下……放下……”

在這種逼壓下,粟寶差點要交出自己所有的秘密,放棄所有抵抗……

光暈外。

黑袍男人不停的詠頌,一手託著蓮花燈,一手捏了兩隻立在蓮花燈旁邊。

原以為這兩個還沒成長起來的小毛孩很好對付,只需要他詠頌一遍自己的經文,他們就會乖乖投降,自己殺死自己。

又或者他們迷失,放棄抵抗,他就可以趁機殺過去,結果他們的性命。

結果這兩人竟隱隱與他抗衡了起來,他分不開身去給他們一刀,更不敢停下誦經。

突然蓮花燈籠罩的光暈被迫開一個口子,粟寶冷笑的聲音傳來:

“去你的放下……去你的成佛!”

蓮花燈的威壓逼得她不得不破口大罵,只有這樣才能將心底莫名的鬱結罵出去。

粟寶怒目而視,緊緊抓著通判筆,這一刻她忽然有點明白盤古的視角了——

盤古醒後看見眼前一片昏暗,一刀落下破開天地……

她眼前一片昏黃,明明是亮光卻是死亡的包圍,通判筆筆尖落下之處,昏黃裂開一道痕跡……

粟寶眼神堅定。

她所做無愧,善惡也不可能平等,她修的是道不是佛,她的道途上不講究眾生平等四個字,眾生生來本就是不平等的,平等也是相對的,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平等。

只有佛才會講眾生平等!

拿別人家的鎖鏈妄圖束縛她的道路,休想!

“給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