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凶宅別墅有好幾任主人,好幾任主人的家屬中,自然是有小孩子存在。

剛出生幾個月大的,十歲以下的皆有。

而幼小的鬼在察言觀色上面,天然比成年人所轉化的鬼怪要弱上幾分。

就比如現在,成年的鬼明悟到了什麼沒有貿然上前,打頭陣的便成了這隻年歲不大,死後依然非常調皮,甚至更加熊的孩童鬼。

它之前在白僳睡下的房間的天花板拍皮球玩,惡作劇成功後它將球丟了下去,一溜了之。

球被白僳扣下丟進了床鋪底下,沒讓球出現在直播間中。

之後,在白僳離開房間後,球被小孩鬼重新拿了回來,縫縫補補再次丟了出去。

球擦過黑髮青年的鬢角後從二樓墜落,如同灌鉛般的悶響讓在場的人類意識到,如果這個球命中的是他們,他們可能會命喪當場。

究竟是什麼分量這麼沉……視線微微後瞟,人類有點想靠過去看。

猶豫了一下,兩名人類都沒有動。

嬉笑著的小孩鬼在走廊盡頭拍著手。

從身形大小來看,完全看不出剛剛那標緻到能把人腦袋錘爆的投球出自它手。

小孩鬼在死後,一切能力都被強化了。

從它身上那股濃郁的陰氣來看,它不比那些大人鬼好到哪裡去,甚至更加兇殘。

慘白到臉頰泛青的小鬼睜著一雙充滿童真的眼睛,小小的手指遙遙指了指他們。

剎那間,頭頂的燈泡炸了開來。

玻璃碎片四散飛濺,幾片擦過面板表面留下血痕,數片扎入身體中,引得人後知後覺地發出痛呼。

兩名人類很快奔逃地躲出了碎片雨的範圍,還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白僳了。

[等……走廊盡頭的那是什麼?]

[剛剛好像還有一聲悶響。]

[這小孩還挺……挺鬼的。]

[現在的特效已經這麼真實了嗎?]

留在原地的黑髮青年絲毫不受碎片所擾。

擦過面頰的只落下淺淺的切口,切口牙白的一片,並迅速癒合。

至於嵌入體內的?已經被消化了,玻璃渣的味道有些澀口。

見只有兩名人類如同自己想的那樣驚叫著躲避,還剩一位沒有動靜,小孩鬼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隨即它發出一聲尖嘯,引爆了更多的易碎品。

天花板的燈具、擺設用的花瓶、畫框前的玻璃……那些物品全都炸裂開來,細密的碎片化作鋒利的尖銳物,齊齊對準了站在那的黑髮青年。

無數的針芒懸浮在那,位處正中央的黑髮青年只是抬起了頭。

黑白分明的眼瞳盯著了走廊盡頭的孩童,看得孩童忍不住後退半步,撞上了背後的牆壁。

同時,他還把攝像機垂了下去。

一秒鐘,又或者十幾秒。

小孩鬼的腦容量不能理解自己後退的動作是因為什麼,從靈魂深處傳來的不安最終被想對人的作祟的惡感所覆蓋,它咿呀亂叫,揮動了短手。

懸浮如球狀的碎片尖刺猛地朝內收縮。

理論上被針芒所瞄準的黑髮青年一定會被命中,怎麼想都沒辦法逃吧?

人類就是這麼想的,也驚懼地瞪大了雙眸。

預想之中的慘狀沒有發生,或者說,只是眼皮上下一沾的時間內,針芒的包裹住便沒了那道黑色的身影。

同一時間,人類的腦子一陣刺痛,他們似乎目睹了很奇怪的畫面。

好痛……腦子不夠用了,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耳畔嗡鳴聲不斷,等頭腦的熱度徹底降下來後,人類才看清了眼前之景。

落了空的尖銳物全都碰撞在一起,裂了大半,現在大多躺在地板上,積起了不薄的一層。

至於那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距離之下很難描述黑髮青年在做什麼,只能依稀看到他蹲在那,另一隻手舉著攝像機。

兩名人類:?

兩名人類: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不忘攝像機??

白僳確實舉著攝像機,調整好高度,將鏡頭對準了小孩鬼的臉。

能被收錄進去的畫面只有小孩鬼的嘴到眉毛的地方,其餘一概看不到。

理所當然的,直播間的觀眾也看不到他那隻掐著小孩鬼脖頸的手。

早死的孩童脖子又細又軟,白僳沒費多少力氣便將五指掐了進去。

小孩鬼:有沒有可能,你的力氣本來就比較大?

被掐住脖子的小孩鬼氣得沒辦法說話,很快它也沒餘力氣了。

“看,這個妝容是不是很真?”白僳言語輕快,貼著攝像機邊開了口,“小演員找了蠻久,化妝也化了好一會。”

鬼好也就好在無論怎麼掐都不會出現面色漲紅的現象,就比如他手下這隻,除了表情有些兇,根本看不出他已經要把對方頭給掐掉了。

小孩鬼的身體大面積已被白色覆蓋,並且那團白色還在一點點收縮,像在啃食。

脖頸處的話,差不多隻剩藕斷絲連般的皮還連在那。

[……大晚上差點給我嚇得心臟驟停。]

[前一秒還在抗議不要看地板,下一秒就給我們看鬼臉,不愧是你啊小白!]

[脫粉了嗚嗚嗚,嚇死了。]

[但妝容真的很真。]

觀眾被嚇到胡言亂語,但沒幾個人認為鏡頭前的小孩鬼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根本沒辦法近距離接觸的吧?

大部分人抱著這樣的想法,鬼怪什麼的,對常人而言只存在於虛擬作品中。

也有小部分人,正頭疼地看著白僳的直播間。

例如半夜三更緊急加班的對靈異特殊部門。

“還聯絡不上嗎?”黑著臉,手邊攢了一缸菸蒂的寸頭警員今天夜裡第五遍重複這個問題。

“聯……聯絡不上。”被詢問的同事又努力了一次,答覆道。

夏成蔭無語地捻滅手上的眼,轉頭問旁人:“要不要給他打報告帶個衛星電話?”

唐諾推推眼鏡:“不一定有用,但可以申請。”

然而唐諾覺得有用的機率真的不大,像白僳現在所處的環境,估計又被和外面隔絕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衛星電話也不好使。

“嘖,這個小子真的是……”磨了磨牙,夏成蔭拍了拍技術人員的肩膀,“那直播源呢,也沒辦法切斷嗎?”

同樣努力了很久的技術人員眼袋青黑,沉痛地答覆:“不行,整個直播間都被鎖住了,初步判斷是類似於‘電子幽靈’的靈異介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