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小產

一行人趕了兩天路，到了華州。

朱明玉父母早早就收到兒子回來的訊息，已經派人在鎮子口等候了。

為了給長風樓的人安排歇腳的地方，朱老太爺幾乎把鎮子裡所有的空房子租下來了。

雙方父母終於相見，家大人們再討論倆人的成親日期，年輕人們則聚在後院裡聊天。由於大仇得報，現在所有人都很開心。

翡翠從袖口中拿出一隻香囊，對琥珀說：「琥珀，前幾天我在長安買的，生日都過去了才給你準備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琥珀歡歡喜喜地接過翡翠送的香囊，開心地說：「喜歡啊。」

說完，一臉期待的看向李鳳嵐，李鳳嵐笑了笑，說：「我也給你準備了的，不過現在還不能給你。」

琥珀大方地說：「嵐姐姐，你送我什麼我都開心的。」

一旁的何楠楠酸酸地說：「琥珀，等成了親，人就不自由了啊。」

琥珀笑著說：「是啊，成了親，就要考慮很多事情了。不過明玉家這麼有錢，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煩惱的。」

何楠楠回敬一句：「總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琥珀也回敬一句：「對呀，比如說真心。還好明玉對我是真心的。」

李鳳嵐看不下去了，急忙打岔：「行了，先別說這個了。琥珀，跟我來。」

說著，拉著琥珀走了出去。剛走到院子口，就碰到了迎面走來的朱明玉。

朱明玉問：「給大家準備好飯菜了，大家一塊兒吃飯去。」

李鳳嵐問：「你爹孃和我爹孃談完了嗎？」

朱明玉笑著說：「你怎麼比琥珀還著急，談完了，看好了日子，一個月後，三月二十八。」

李鳳嵐點了點頭：「還好，時間夠用。朱明玉，我跟琥珀出去一趟，可能大半個月後才會回來？」

朱明玉和琥珀都有些納悶兒，異口同聲地問：「去哪兒啊？」

李鳳嵐搖著頭說：「不能告訴你們，別問了，我又不會害琥珀。」

朱明玉有些不解：「你們現在就走？」

「對。」

「不是，不管你們去哪，先吃完飯再說啊。你總得給你爹孃報備下吧？」

「到時候你跟我爹孃說就行，他們會明白的。琥珀，咱們走。」

說著便拉著琥珀向大門走去，琥珀則不斷掙扎：「嵐姐姐！好歹吃完飯再走啊！」

…

金財神死前三天，荊棘門。

沈香枝和許輕塵帶著人去了長安，年裡楊帆不在了，整個荊棘門一下子缺了人手，所有事務都交到了馮耀手上。

現在門裡有能力處理事務的人還有綾含，馮耀本不打算讓綾含幫忙，姑娘懷孕，這些日子肚子明顯大了起來。怎奈事務過於繁雜，馮耀年紀不小了，自己處理不過來，無奈之下只得找綾含幫忙。

綾含倒是很高興能有活幹。自從懷孕以後，許輕塵就什麼也不許她做了，就連出門他都要緊緊地跟著。

用過早餐後，綾含便忙碌起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今天肚子有些不舒服，偶爾會有些陣痛。

「難道小傢伙這個時候就成型了？」綾含有些走神，不由得想起肚子裡的孩子。

到了半晌，肚子的疼痛開始加劇，讓她出了一腦門兒的汗。這時候她明白不對勁了，急忙喊人進來。

守在門外的丫鬟到堂主夫人的喊聲，急忙進了書房，待看到綾含蒼白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兩個姑娘慌了神，急忙去通知馮師爺和趙神醫。

等趙神醫匆匆趕到的時候，綾含***流出的血液已經浸染了大半

個地板。

趙神醫走出屋子，看著院子中熊三和馮耀期許的眼神，他搖了搖頭，嘆息道：「孩子保不住了。」

熊三氣的直跳腳：「老趙！你可是神醫啊！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馮耀還保持鎮定，低聲問道：「什麼原因導致的？」

「不太好說，也許是太忙了，也許是吃了什麼東西，都說不準。」

馮耀大聲說道：「來人！」

兩個手下走進院子，他吩咐道：「去廚房問一下，看看許夫人這幾天都吃了什麼，以及做飯、送飯的人是誰！」

「是！」兩個手下快速出了院子。

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出屋子：「馮師爺，三堂主，夫人讓您二位進去。」

兩人有些為難，綾含剛小產，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實在是不好意思。

但是想到許輕塵在荊棘門朋友不算多，女性朋友更是一個都沒有，這時候的綾含肯定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兩人對望一眼，只好進了屋子。

屋裡的血液還未清理，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綾含躺在床上，臉上都是汗水，看起來很不好受。

熊三小聲問：「綾含，你……怎麼樣了？」

綾含猛地睜開眼睛，她雙眼通紅，看來哭了很長時間。

綾含虛弱地說：「三哥……馮師爺……」

「我們在。」

「別……別告訴輕塵哥……」

熊三有些氣惱：「別告訴他？這事他能不知道？」

「長安的事要緊……等他、等他回來……我……親自告訴他……」

綾含外表惹人憐惜，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比看起來堅韌許多。這個時候還能忍住不哭，倆大老爺們兒都覺得喉嚨堵得慌。

馮耀派出去調查的手下說，許夫人這幾天吃的東西沒什麼問題，趙神醫也看不出流產的原因，眼下只能給綾含多派了幾個丫鬟照顧她的起居。

幾天後，沈香枝和許輕塵回來了。這次依然是大獲全勝，門內一片歡呼。

聽著院子外熱鬧的人群，綾含有些傷神，不由得又哭了出來。這幾天她哭了好幾次，每次哭都揹著人。

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結果又不明不白的小產了。小產後綾含的身子很差，好在有趙神醫開的補藥，她的身子好了許多。

正暗自傷神，許輕塵突然推門跑了進來。

「綾含！」他的臉上帶著往常那種真誠的笑容，「我回來了！」

他還不知道綾含小產，馮耀尊重綾含的意思，讓她親口說。

許輕塵跑到床邊，握住綾含的雙手：「想我沒有？」

看著他熱切的眼神，綾含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無聲地哭了出來。

這嚇了許輕塵一跳：「怎麼了？哭什麼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沒有受傷，也沒有跟人拼命。」

綾含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許輕塵只當是她懷孕後心思脆弱，容易多愁善感，並沒有想到別的。他輕輕撫摸綾含的臉頰，柔聲說：「別哭了，都結束了，以後我不會離開你身邊了。咱們下半輩子要考慮就是怎麼把孩子養大，我給孩子想了好多名字，男孩兒、女孩兒都有，我跟你講講，你也選一選。」

綾含哭得更厲害了，她哽咽著說：「輕塵哥……對不起……」

許輕塵納悶兒：「對不起？你說什麼呢？」

「孩子……孩子沒有了……」

「什麼？」許輕塵只覺得腦中一個霹靂。

綾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那天的事講了一遍。許輕塵聽來，只覺得心如刀絞。他跪在地上，將綾含摟進懷裡，語氣有

些顫抖：「沒事……你沒事就好。」

幫綾含擦掉眼淚，輕輕吻了一下，又緊緊摟進懷裡，小聲呢喃道：「沒事的、沒事的，是我不好，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別哭了，乖……」

…

沈香枝得知綾含小產後，她呆愣一會兒，然後對馮耀說：「把庫房裡好一些的補品全給綾含送去，我晚一點親自去看看她。」

之後沈香枝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馮耀覺得門主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

之後許輕塵每天都在想辦法讓綾含開心起來，但綾含仍舊日益憔悴。補品吃了一大堆，趙神醫給的藥也按時吃，身體是好了不少，可精神依然不見好。每天都會坐在院子裡發呆，有時候許輕塵要喊她兩三聲才會有反應。

今天綾含也跟前幾天一樣，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靜靜地盯著牆角看著。

許輕塵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條毯子。

把毯子披在綾含身上，柔聲說：「昨天不是還抱怨冷嗎？還在院子裡坐著。」

綾含緩緩扭過頭看向許輕塵，皺著眉頭說：「我昨天說了嗎？」

許輕塵揉了揉她的頭頂：「最近健忘的厲害啊……綾含，咱們不是說好了嘛，這件事不要再想了，人要向前看。」

綾含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兒提不起精神……輕塵哥，我是不是該吃藥了？」

「傻丫頭，剛剛才喝了藥，到中午再喝。」

「哦……」

「等過兩天你身體好一些了，咱們去揚州吧。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大哥和嫂子了，不知道嫂子身體怎麼樣了。」

「好。」

兩人正說這話，熊三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

「輕塵！輕塵！」

許輕塵看著熊三，笑著問：「三哥，什麼事啊？這麼急？」

綾含也向熊三問好：「三哥好。」

熊三小聲嘟囔了一句：「平常見了我都嗆我，現在怎麼好言好語的了……」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封信遞給許輕塵：「兩件事，第一件，你的信，華州那邊寄來的。」

「華州？」許輕塵有些納悶兒，當著熊三面拆了信。讀完後他笑著對綾含說：「琥珀要跟朱明玉成親了，這個月二十八。」

綾含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喜色：「真的嗎？」

「對，他們還邀請咱們去呢。」

「太好了，我們一起去。」

許輕塵面露難色：「你的身體……」

「沒事的，還有大半個月呢，我會調理好的。」

許輕塵只好說：「咱們到時候看你的身體再做決定。」

說完又看向熊三：「第二件事呢？」

「大堂議事，你忘了？」

許輕塵一拍腦門兒：「哎呦，看我這個腦子，忘了。」

急忙喊來兩個丫鬟，然後跟著熊三慌慌張張地朝大堂去了。

荊棘門每月都有堂主級別的議事，許輕塵去年不常在門中，所以老是忘記此事。

他和熊三兩人到大堂的時候，其他堂主早已經到了，可是會議並未開始，因為沈香枝還沒到。

有人小聲議論，往常門主是不會遲到的。

馮耀面有難色，從長安回來以後，門主確實變了……變得……不像管門中事務了。回來這麼長時間，幾乎沒有跟堂主們見過面。

等了大半天，沈香枝終於出現了。

他的出現讓眾人覺得……彆扭。

今天的沈香枝沒有穿往常那一身莊重的黑衣，而是穿了一件……大家閨秀的衣服，襦裙長袖，妝容精緻

，首飾也很華麗。

不光如此，她……懷裡還抱了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