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姓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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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枝慵懶地坐在門主寶座上,逗弄著懷裡的貓,當堂內眾人不存在。看書菈
大家都在看著她,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馮耀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門主,咱們開始吧。」
沈香枝頭也不抬地說:「開始吧。」
各個堂主開始彙報上一個月自己所管轄的事務。等所有人都說完,又都齊齊地看向沈香枝。可沈香枝什麼反應也沒有,跟貓玩的更開心了。
馮耀小聲說道:「門主?」
沈香枝回過神來,看了看殿內眾人,笑著說:「有什麼事情大家跟馮師爺和輕塵說就好,你們兩人做主就行。」
說完,她竟然抱著貓出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之下,馮耀只好主持這次會議。
「大家,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人說道:「馮師爺,門主剛剛當了武林盟主,眼下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馮耀思考了一會兒:「說吧,一件一件來。」
這個江湖還挺在乎沈香枝這個武林盟主的,這剛當上一個多月,各大門派就有事需要她來處理了。這些事情說大不大,無非就是誰侵犯了誰的利益,調節調節就過去了。但是過於瑣碎。
沈香枝就一個人,不可能跑各地給人平事去,只能讓門中有威望的人代替她去。
這一圈處理完,門裡中層不剩幾個人了。
「還有最後一件事,」剛才說話的那個堂主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小冊子,「剛在少林開完武林大會的時候,聽說門主遇到了幾個苗人。」
馮耀點點頭:「確有此事。」
「他們又找來了,想要門主幫忙主持公道,殺掉疤臉,也就是穆梓。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馮耀看了看許輕塵,問道:「輕塵,這個穆梓,跟長風樓關係如何?」
許輕塵回答:「李姑娘的意思是,如果穆梓不主動找來,他們不會輕易承認跟她的關係。」
馮耀又低頭沉思,轉而抬起頭說道:「派人去一趟白家,讓他們協助找尋穆梓下落。那些苗人如今在哪?」
「在山下鎮子裡。」
「保護好他們的安全,最好不要讓他們在中原出事。」
馮耀的想法很簡單,把難題拋給白家和長風樓。穆梓身份尷尬,誰也不敢保下她,以後能不能活,全看這姑娘的造化吧。
大會開完,許輕塵並未離開,他拉住了準備走出大殿的馮耀。
「馮師爺,晚輩有事要向您清姣。」
馮耀輕聲說:「到我屋裡談吧。」
許輕塵隨著馮耀到了他的住處,進屋後,許輕塵就迫不及待地問:「師爺,門主她……」
馮耀嘆息一聲:「小丫頭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報了仇,由她去吧。」
許輕塵有些為難:「可是……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門主對門內事務一點兒都不過問,傳將出去了,恐怕……」
馮耀微微一笑:「傳就傳出去吧,反正她的目標已經達到,這個盟主的虛銜,她肯定不在乎。」
許輕塵有些著急:「可是老門主和楊兄好不容易才支撐起荊棘門,還這麼下去,荊棘門遲早會散掉!」
馮耀一愣,隨即釋然地笑了:「我早該想到,你小子有這份赤子之心。輕塵啊,你覺得,門主還能撐幾天?」
許輕塵納悶兒:「撐幾天?」
「藥仙谷的神藥,催動內力迸發,所以她才年紀輕輕就成了天上高手。這藥的代價相當大,現在她無法停藥,只能不斷服用,而越吃……她的壽命就越短。門主大概,沒有幾個月好活了。」
許輕塵有點兒不敢相信:「我只知道她這一身修為是借的。」
「輕塵,」馮耀面色鄭重,「你來做這個門主,如何?」
「什麼?」許輕塵更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來?」
「對,你有這方面的天賦。雖然話不好聽,但是,等門主走了,總要有人來主持大局的。」
「我在這個江湖沒什麼根基,恐怕沒人會服我吧?」
「一開始也沒人服門主,老門主當年更沒人服。事在人為,不做,怎麼會知道呢?不瞞你說,我這身子骨也不行了,要不了幾天,我也得回老家歇著。趁著這段時間,你好好牢固自己的基礎。」
從馮耀房間出來,許輕塵心情複雜,總感覺有更麻煩的事情在等著自己。
…
李鳳嵐帶著琥珀一路北上,兩人走的很快,一路上都沒怎麼休息。
越往北越荒涼,等過了太行山,倆俏麗的姑娘都快成土人了。
倆人在一個小鎮裡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走了半天的路,終於到了一個在小山坳中的村落。
李鳳嵐騎著馬走在前面,她輕聲說:「這個村子叫平頂村,沒有幾戶人家了。」
琥珀問道:「嵐姐姐,咱們到底要去哪裡啊?這都走了六天了。」
「琥珀,」李鳳嵐回頭,笑著問,「當年咱們出谷的時候,你還記得娘對你說過什麼嗎?」
琥珀想了半天:「我記得……娘跟我說,讓我找到的親生父母。」
說到這裡,琥珀忽然瞪大了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李鳳嵐。
李鳳嵐跳下馬背,也拉著琥珀下了馬。村子道路狹窄崎嶇,不適合牽馬。兩人把馬拴在村子入口處的拴馬樁上,便進了村子。
李鳳嵐牽著琥珀一路走,她不停地打量著整這個村子。好像看到了什麼,李鳳嵐突然興奮起來:「找到了!」
說完,快走了幾步,到了一顆高大的槐樹下。
「大槐樹南側,就是這裡了,」她指著一個破敗的院落對琥珀說,「琥珀,這裡是你家。」
琥珀的眼淚頓時就控制不住,她捂著嘴蹲下來,無聲地哭泣著。
恰巧,一個身材佝僂地老人途經此處,看著兩個明顯不是村子裡走出來的漂亮姑娘,老人問道:「兩位姑娘,來咱們平頂村是找人嗎?」
李鳳嵐指著那個破敗的院落問:「老人家,這戶人家呢?」
「哎……」老人搖頭嘆息,「十幾年前就死光了,那時候這裡鬧饑荒,這家人有四個孩子,一下子餓死兩個。趕巧,老五出生了,為了保住全家的命,那兩口子就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去了山下,把孩子賣了。可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沒撐過那一年,都餓死了。」
李鳳嵐抿了抿嘴唇:「那老人家,這家人姓什麼?」
「我們這兒全村都姓呂。」
「他們家人埋在哪裡了?」
老人指了一個小山包:「山後面,亂葬崗,那年月人都埋那裡。」
「老人家,謝謝您。」
等老人走了,李鳳嵐蹲在琥珀身邊,小聲安慰:「琥珀,別難過。」
琥珀猛地抱住李鳳嵐,哽咽著說:「嵐姐姐,謝謝你。」
李鳳嵐輕輕拍了拍琥珀的後背:「前年白家就幫我查出來了,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思來想去,還是得讓你知道。大荒年,能活下來都不容易,別怪罪他們。」
「我不怪他們,」琥珀哭的更厲害了,「我只是、只是……」
李鳳嵐柔聲說:「好啦,別哭了,去家裡看一看。」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房屋全部塌了,沒留下任何東西。琥珀站
在破敗的院子中,想象著,如果當年沒有那場饑荒,自己會住在哪間屋子裡。
之後姐妹二人買了些紙錢,去了山包後面的亂葬崗。
趁著天還沒黑,她們出了村子。這村子沒法過夜,得在天黑前趕回那個小鎮。
這一晚琥珀沒有睡,摟著李鳳嵐流了一宿的眼淚。
對於李鳳嵐的這個「生日禮物」,琥珀很受用。小丫頭從小就不喜歡多思考,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可如今真的找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女孩兒的脆弱就全顯現出來了。
第二天醒來,琥珀的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但是琥珀性格單純,難過的事忘的快,一天不到,她就恢復到從前那元氣滿滿的樣子了。
…
姐妹二人走了大半個月。
由於白叔禹把兩人出遠門的目的告訴了眾人,再加上琥珀如今的戰鬥力,因此大家沒太擔心。
回到華州後,陳佻就讓琥珀待在了鎮子角落的一個精緻的宅院裡,不讓她再出門。
朱家是大戶人家,朱老爺子這一年為了琥珀已經打破了太多規矩了,如今多少也得照顧下人家的心情。按理來說,琥珀現在還是個未出閣的丫頭,天天拋頭露面不好,得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雖說琥珀萬般不願意,但是架不住陳佻的威嚴,只好乖乖聽話在宅子裡待著。
「倒也不必那麼講規矩,」朱明玉發著牢騷,「年前,還有前段時間,琥珀天天跟著我娘逛街,大半個鎮子都認識她了,沒必要守這個規矩吧?」
他現在對琥珀,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跟著李鳳嵐出門大半個月,回來一面也沒見就被陳佻關起來了,急的朱明玉抓耳撓腮的。
李鳳嵐斜靠在小涼亭裡的石桌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說:「你著啥急?成了親不就天天在一塊兒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又不是某些人,大半年不見一點兒都不想。」
寒露冷冷一笑,有意無意地亮出自己的胳膊:「想不想的,又不是耍嘴皮子。」
李鳳嵐一把把他的衣袖拉下來,翻了個白眼,說道:「行了,別說這些了。還有不到半個月成親,你現在還有工夫跟我們逗悶子?」
朱明玉一拍腦袋:「對,我還有事……那什麼,翡翠,李鳳嵐,你們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把那套鳳冠霞帔拿回去,讓琥珀試試。」
說著小跑著出了院子。
白叔禹抱著膀子看著李鳳嵐,笑著問:「等琥珀成親了,你什麼打算?」
李鳳嵐想了想:「回谷裡唄,趙順來前幾天來信了,說已經把谷裡的所有機關暗器全部拆了。可是他心裡又沒底,怕有人打上來。我想,最近這半年,我就在谷裡待著,哪也不去了。」
白叔禹撓了撓下巴,試探性地問:「你看啊,你在朝嵐谷,相對來說安全一些。可我們白家就在洛陽,無處可躲,你說是不?」
李鳳嵐反問:「啥意思?你說明白點兒。」
「我想……借……翡翠去我家住著,萬一有人打上門來,我家好歹有個幫手。」
翡翠翻了一個比李鳳嵐的白眼還要白的白眼,李鳳嵐嗤之以鼻:「那你跟我說幹嘛?翡翠不是在這兒嗎?哦~我明白了,合著我娘在這兒你不敢自己問,就打我的主意是吧?你想都別想,我才不去找罵呢。去年只是讓琥珀先來了朱家,你都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教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