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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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了將近七個時辰,起床後倆人都覺得頭昏腦漲的。
寒露洗漱好後去樓下取來早餐,回房間的時候李鳳嵐還在懶床。
他一邊把早飯擺在桌子上,一邊說:「你前兩天著急忙慌的,現在又不著急了,怎麼想的?」
李鳳嵐不顧天氣炎熱,用毯子矇住腦袋,破罐破摔地說:「算了,不找了,咱們回去吧。翡翠武功那麼高,肯定不會有事的,李鳳瑤也不會真的要她的命。」
「行了,別耍脾氣了,趕緊起床吃飯……你要知道,翡翠也不是鐵打的,萬一受了傷,這些日子她幾乎天天跟人打架,傷加傷,肯定吃不消。吃了飯咱們趕緊動身吧。」
李鳳嵐無奈,只好起身穿衣服。
就在穿衣服的時候,兩人聽到窗外有人說話。
「你們兩人闖蕩江湖也有段日子了,怎麼一點兒戒備心都沒有?大晚上一個比一個呼嚕打得響。」
兩人面色一沉,寒露急忙拿起桌子上的長劍,卻又聽窗外的人說:「大侄女,收拾好了沒有?我在屋頂曬了一早上了,頭皮都曬掉了。」
李鳳嵐鬆了一口氣,這個聲音她聽出來,正是在九江時被翡翠制服的那個一弓門師叔,唐金竹。
李鳳嵐又拾掇了半天,對著窗外說道:「師叔,進來吧。」
唐金竹還跟以前一樣,幾乎沒什麼變化,不過現在看起來精神頭比以前好很多。
唐金竹只是坐在窗戶上並未進屋,他抱著胳膊,笑著問:「大侄女,你前兩天讓人帶的話,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之前就承諾過幫你們復興唐門,絕對不會食言。」
「說說吧,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這一代的丐幫我已經打點過了,他們會幫我找翡翠的下落,但他們畢竟是業餘的,需要師叔你們幫忙。」
唐金竹摸著下巴,表情有些難看:「你這個要求我聽那個姓高的小子說了,倒是不難,不過嘛……」
李鳳嵐問:「不過什麼?」
「有個小要求,你得先答應我。」
「師叔,你先提你的要求。」
「雖說現在翡翠這妮兒被各路人馬圍追堵截,以後在江湖上也是舉步維艱,不過咱們不在乎,你那幾個師兄弟你還記得吧?有個叫唐小天的,這小子對翡翠有意思,你看能不能給介紹下。」
李鳳嵐無奈:「翡翠有心上人了。」
「你說啥子?」唐金竹無比震驚,「不會是白老三這個龜兒子吧?」
李鳳嵐點點頭。
唐金竹一拍大腿:「格老子嘞,晚了一步,肥水流了外人田嘍。」
「你們就別惦記翡翠了,還不認識你們的時候他倆就勾搭到一塊兒了……翡翠到底有什麼好的?當初我跟翡翠不是一塊兒嗎?就沒人看上我嗎?」
「翡翠要是不在,興許那幾個壞小子有看上你的。」
寒露急忙打斷他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唐金竹一攤手:「那沒什麼可說的了,你看這事鬧的,回去我還得安慰一下這小子。行了,就說這麼多吧,你倆趕了這麼長時間路怪不容易的,在這兒好好休息,有訊息我會及時讓人送來。對了……咱們只幫你們找人,打架的事就不來了,如今一弓門人丁算不得興旺,這兩年死了好幾個,我可是心疼的不行。」
李鳳嵐作揖行禮:「有勞師叔了。」
唐金竹說完,翻身出了窗戶。
寒露喃喃自語:「為什麼不走門兒呢?」
李鳳嵐又倒在了床上,閉著眼睛說:「等我師叔訊息吧,我再睡會……等我找到翡翠我一定揍她一頓。」
寒露端起飯碗,一邊吃一邊笑著說:「你現在能體會到了吧?」
「體會到什麼?」
「體會到翡翠當時找你的時候有多上火,我找你的時候有多上火。」
李鳳嵐又一蒙腦袋:「那不一樣。」
「其實吧,」寒露放下碗筷,語重心長地說,「這兩年來,你們三個人裡變化最小的就是你了。」
李鳳嵐惡毒的一笑:「變化最小的是翡翠,一點兒都沒長。」
寒露沒聽懂她的話,自顧自地說:「翡翠學會了自己解決問題,雖然手法笨了些,但是她敢邁出這一步了。我在谷裡的時候聽長輩們說,翡翠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很少自己做什麼決定。如今她做了個大決定,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進步最大的是琥珀,(李鳳嵐:她沒變,還那麼大。)雖然看起來很幼稚,但是她明白怎麼當好中間人,即便無法消除大家的嫌隙,但也不會製造新的。大家可能對你和翡翠有意見,但沒人對琥珀有意見。」
李鳳嵐問:「我呢?」
「沒怎麼變?」
「恩?」
「脾氣還是那樣,有個火星就能把你點著,蠻不講理,得理不饒人……」
李鳳嵐跑下床,從後面勒住寒露的脖子,大聲說:「亂講!我什麼時候一點就著了?!我什麼時候不講理了!我……」
說到這兒發現自己理虧,乾脆不說話了。寒露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變了變了,比以前豐滿多了。」
「你是說我胖了?!」
寒露不說話了,李鳳嵐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她趴在寒露後背,看著他一臉鄭重,小聲問道:「我……真的……胖了?」
寒露捏著的下巴說:「也許是我的錯覺吧,你也知道我這人對重量很敏感的,我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又把甲馬戴上了。」
想到自己這一年來沒事就懶在床上,極其不愛動彈,不長肉才有鬼呢。
李鳳嵐一臉憂愁,好姐妹還沒找到,自己憑空長了幾斤肉,愁的她不由得多吃了兩碗飯。她忽然覺得,琥珀嫁給朱明玉以後把她的飯量留給了李鳳嵐一半,她總感覺這兩個多月她吃的有點兒多。
寒露已經吃完了飯,他站在窗邊看著天色,喃喃自語:「要下大雨了啊。」
…
悶雷聲響起,大雨瓢潑而至。
白叔禹的油紙傘有些破損,無法完全遮擋雨水,看著面前五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他握緊了手中劍。
「三公子,跟我們走吧。」
白叔禹笑了笑:「我要是不呢?」
「我們會很為難,我家小姐,也會很為難。」
白叔禹握住劍柄,抖落劍鞘,陰沉沉地說道:「我猜你們不敢殺我。」
「沒什麼不敢的,只要孫小姐活著就行。」
白叔禹丟下油紙傘,雙手握住劍柄,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翡翠教過他,劍這種兵刃,雙手永遠比單手好用。她之所以長年單手握劍,是因為找不到值得她雙手握劍的敵人。
「我教你一招保命的技巧。」記憶中翡翠這樣說。
當時他這麼問:「怎麼保命?」
「藏拙,這是你最後的底牌。」
「藏拙?我有什麼好藏的?我就這三腳貓。」
「別跟我裝糊塗,你學了暗器的。」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遇到強敵,先雙手對敵,打不過了就換成單手,伺機扔暗器。說起來簡單,這世上可沒幾個人能做到一邊御劍對敵,一邊暗器偷襲。你練好了,對上地字高手,說不定能讓你撿到漏。」
「你有沒有教過李鳳嵐保命的技巧?」
「教過。」
「教她的是什麼?」
「啊!!你戳我肋骨幹什麼?」
「我教她的就這一招。」
傘剛剛離開頭頂,他的衣服就被雨水澆透了。那五個大漢見道理講不通,紛紛脫掉了身上的蓑衣。
白叔禹喃喃自語:「一年多了,我一直練這招保命的技巧……翡翠,我信你,你可別讓我死了啊。」
五個大漢已經舉著鋼刀殺向白叔禹,得益於「仙子劍」劍招的精妙,以及「蛇心」綿長的吐息,白叔禹在一開始竟然沒有落了下風。這讓五個大漢略微吃驚。誰不知道白三公子武功稀爛,對上他們竟然沒有立刻暴斃,還能像模像樣的還上幾招。
但是二十招後,白叔禹就原形畢露了,到底是沒什麼經驗的雛,對上五個身經百戰的好手,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眼見白叔禹左支右拙,這五個人也覺得無聊。反正自家小姐的意思是:如果白叔禹敢反抗,直接殺了了事。
領頭的大漢使了個眼色,剩下的四個人不再留手,紛紛使出殺招。
白叔禹躲閃不及,右胳膊和右腿分別中了一刀。
他咬了咬牙,伸出左手捂住右臂傷口。
一個大漢笑道:「雙手握劍證明你有覺悟,但是中了一刀就鬆開了手,而是還是自己的左手牽制了自己的右手,你這個人,就只有勇氣這麼一個優點了。」
白叔禹面上表情越來越吃力,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眼下狀況對他越來越不利了。
時候到了,他忽然一揮左手,擋在他身前的三個大漢只覺得身上被什麼東西紮了好幾下,驚疑過後,才看到自己身上扎著的銀針。
「小心!這小子手裡有髒招!」
這幾個人對敵經驗豐富,知道碰到暗器高手不能拉開距離,聽到同伴喊出這句話,他們欺身向前,死死地咬住了白叔禹。
不過由於忌憚他的暗器,這幾個人打的有點兒畏手畏腳,一時間竟然拿不下他。
又過了十來招,剛才中招的三個人動作越來越慢,直至三人一頭倒在泥水中,剩下的兩人才明白,他的暗器裡有毒藥。
空地種還站著的三個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個大漢一臉戒備地看著白叔禹。
白叔禹裝作輕鬆,不過他喘著粗氣,誰都能看出來他是裝的。
「嘿嘿,」白叔禹笑著說,「對敵經驗豐富,你師門的優點,但是容易大意,是你們的缺點。」
他張開雙臂:「過來啊,猜猜我身上還裝著多少暗器。六月天,我晚上睡覺都不敢脫衣服,因為那些暗器裝回來很費勁的,一晚上得出好幾身汗。說真的,我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可沒遭過這種罪。要我說,你倆算了,回去吧,我怎麼說也是你們家女婿,別鬧得這麼僵。」
一個大漢冷冷地說:「你小子,嘴可真貧。」
「跟李鳳嵐學的。」
話音剛落,白叔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兩枚鋼釘,意外的是這兩枚鋼釘被他們擋了下來。
白叔禹心說:完了,黔驢技窮了,底牌沒了。
白叔禹什麼時候死,取決於他身上的暗器什麼時候用完。那倆大漢也不著急,就看他身上還有多少暗器。更令白叔禹絕望的是,倒下的那三個大漢開始甦醒了。
白叔禹內心絕望,本來他想往暗器上塗點兒致命毒藥的,可是他又怕自己不小心被暗器劃傷,所以只塗了麻藥。今天這場大雨讓他投射暗器的力道和準頭都小了很多,淬上去的麻藥藥力也被雨水減弱,這還不到半柱香,藥效就過了。
暗器也用完了,憋屈了半天的大
漢慢慢圍住了他。
白叔禹把劍往地上一丟,笑著說:「我投降。」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