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深夜,書院的迎賓樓裡。有二真氣直衝天空,驚動了書院的一干長老,最後連久不露面的院長也走出了房門,呆呆地看著迎賓樓的上空發楞。

好好的,誰會沒事跑來書院裡破境?看動靜這可不是普通的破境,而是分神後期的突破,但凡修行到這個境界的修士,誰不是躲在自己的宗門裡偷偷突破?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情急之下,不得不破境。

而眼下二人就是屬於後者。從兩人的氣息分辨,這分明就是屬於魔域和妖域突破的氣息。能有這個修為的人,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二個傢伙是誰了。

剛剛睡下的東方玉兒也被這兩道破境的氣息驚醒了,心道這突破的陣勢可不小,恐怕自己突破也沒這麼恐怖。

一想到兩個傢伙最後應邀進入了竹舍,兩人的破境機緣難不成是因為那傢伙?畢竟在五域的時候,這傢伙就沒少做過這一類事情。

當初在皇家學院東方玉兒跟上官無雙走得近,小姐姐將李夜一些事情都告訴了她。想不到自己來了修羅天域,又遇到一個有意思的小傢伙。

難道是命運的安排?

按道理說,老天對東方玉兒是最多的,不知道為她安排了多少的機緣。只不過,她卻一次次地錯過。

話說人生但凡有了一次錯過,在接下來的歲月裡便會出現無數次的重逢和再次錯過,這便是老天喜歡跟世人玩的一個遊戲。

誰說天道無情?只是世人的眼睛看不清。

除了得道的高僧和道門裡修行高深之人,世上又有誰曾用心看過世界?

學堂裡的先生一再教自己的學生,要用心看世界,用心去對待每一件事情。只可惜,大多世人都將先生說的心當成了自己的眼睛。

於是後來才有了說法雲: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今日的老天,再一次安排了李夜跟東方玉兒重逢。只是這一刻的東方玉兒還是東方玉兒,這一刻的李夜卻是一個不自知的李夜。

知之為知之,不自知又如何知之?

東方玉兒認出了李修元就是五域皇朝的李夜,地陰差陽錯地沒有堅持。而失去了記憶的李夜堅定自己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哪裡會理會眼前的東方玉兒。

我說老天,你要不要這麼無聊?

收拾好行裝的李修元,這一夜早早入睡,枕著一夜春風,哪管它窗外風雨飄搖。

這一夜的東方玉兒失眠了大半夜,下了決心明天要去見院長,然後去見竹舍裡的小雜役。

這一夜,君不語都沒有睡著,久不破境的他在跟花天宇喝了二杯李修元送的藥酒之後,竟然一舉突破,讓他下了決心要去好好感謝一番,這對他來說是大事。

跌坐房內的花天宇也是百感交集,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靈藥,已經好些年沒有突破的跡象了,想不到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緣份而破境。

他跟君不語想的一樣,要好好感謝一下這個小雜役。說不得,還得燒一道黃紙,磕頭結拜一番。

要知道在修羅天域,對於分神之上的破境來說,任誰都是自私的,誰為也想讓旁人超過了自己。

“看來,明天得讓妹妹也喝上二杯。”花天宇首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花沉魚。

自己的境界突破了,得讓妹妹也跟上來。

一想到竹舍中的李修元,花天宇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個是修羅天域公認的美女,一個是修羅天域公認的才子,卻不想都裁倒在一個書院劈材的小雜役手裡。

而這個千載難逢的機緣,卻因為兩人的立場不同,撿了一個大便宜。

看來自己送出的玉佩,果然是最英明的決定。花天宇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老人出聲趕人,君不語為了結交李修元送出玉佩,自己不甘落後自然也要送啊?

想不到這小雜役做人太實誠,竟然回了兩人一小甕酒。要知道兩人只是喝了君不語那一甕的一小半,自己的一小甕還沒拍開呢?

要好好結交,必須深交!

要燒黃紙,做磕頭的兄弟!

花天宇一個人在床上神叨叨地自言自語了大半夜,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才沉沉睡了過去。

......

辰時剛過,匆匆吃過早餐的東方玉兒拉著楚飛煙找到了書院的院長諸葛陽明。

看著一身黑袍,兩袖清風的院長,東方玉兒將昨天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怔怔地問道:“請問院長,書院裡的小雜役來自哪裡?”

直到東方玉兒把情況說了一遍,院長才明白昨天發生的一番動靜竟然來自書院裡最不起眼的小雜役和那個最不能惹的竹舍。

院長想了想,看著東方玉兒回道:“那小傢伙是我路過......無意中救下的孩子。你若想弄請他的身世可以去天風王國的皇宮打聽......”

院長將在鎮山關外荒原上發生的事情,跟東方玉兒說了一遍,畢竟這個小男孩在他的眼裡又不是什麼秘密,當初他只是一念心起,救下的掉落懸崖的李修元。

“哎呀,想不到小雜役來自天風王國,這下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去見你的情人了。”楚飛煙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來。

東方玉兒瞪了她一眼,轉身跟院長問道:“晚輩想去竹舍拜訪,不知院長可否同行?”

院長想到昨天的一番景象,看著兩人笑道:“我想可不止你想去拜訪,走吧我跟你去看看,我也好久沒見過那小傢伙了,也不知道他的腳好些沒有?”

東方玉兒一楞,脫口問道:“他的腳怎麼了?”

院長一楞,看著她問道:“你們昨天不是是見過他了嗎?他的一隻左腿可是殘了.....也不知道恢復了一些沒有。”

“那小傢伙居然殘了,難怪昨天他只是坐在屋簷下面,便是連起身都不想。”楚無煙看著院長,怔怔地說道。

院長看著兩人笑道:“我救他回來的時候,也是想了許多法子......後來不行了,才讓他去劈柴的,為的是磨一下他的性情,想不到他竟然喜歡上了劈柴,連書院的正式弟子都不想做。”

院長想起了冬天跟夫子的一番對話,對明白這是一個有意思的傢伙,既然在哪都是修行,他哪會去打擾這師徒二人?

“這真是一個怪人哦,快點,我已經等不及想再見見這傢伙了。”

楚飛煙拉著東方玉兒的手,急匆匆往外走去。

“別急,等著院長一道走。”東方玉兒瞪了楚飛煙一眼,回頭跟院長福了一下。

院長一見哈哈笑道:“我跟你們一樣,也想見見這個傢伙,你們在前面帶路吧,我跟在後面。”

等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竹舍附近,才發現來訪的可不止他們。

妖域的花沉魚跟院長行了禮,指著竹舍說道:“院長大人來了正好,我跟哥哥想要進去拜訪,可是這裡有結陣。”

花沉魚的身後站在花天宇和君不語兩人,還有幾個書院的長老跟昨天破境的修行者。

院長看著君不語問道:“聽說你二人昨天進了這院子,見過我那劈柴的小傢伙了?”

君不語跟院長輯手回道:“昨天聽李修元說過,過些天要跟才老師進山採藥,以眼前的情形看來,他們怕我們來打擾,已經提前進山了。”

楚飛煙一聽,不禁捂著小嘴驚呼道:“那小傢伙腿腳不方便,這如何進山採藥啊?”

東方玉兒回頭瞪了她一眼,說道:“就你話多。”

花沉魚一聽,禁不住看著花天宇問道:“哥哥,那傢伙腿怎麼樣?”

花天宇一見沒辦法了,只好看著院長回道:“我兄弟二人只是跟李修元意氣相投聊了幾句,他只說了要去採藥,並未提及自己的腿疾。”

院長看著圍在竹院外的一幫人,淡淡地說道:“他師徒兩人既然不想你們打擾,自然是一大早就進山了,這裡法陣已起,大家便不要再守在這裡了。”

書院的長老一聽,忍不住接著問道:“院長,這夫子何時會陣法之術了?”

在書院一幫老人眼裡,夫子只是一個說話慢,走路慢,不講道理的老人,而院長一再警告書院裡的長老、學員不得惹夫子生氣。

時間一長,大家都以為院長這是在尊敬夫子。

今日一見之下,才知道夫子竟然在自己的竹舍裡面,佈下了重重的法陣,便是幾個長老也闖不進去。

“既是主人不在,那便散了吧,都回去準備春試吧。”院長眼看夫子跟李修元已經離開,恐怕短時候不會回來了,否則也不會將竹舍的陣法開啟。

這分明是告訴來訪之人:主人不在,非請勿進!

君不語的看了花天宇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主人不在,我們便回吧,讓你妹妹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春試。”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要只是我二人突破,得想想你妹妹。

花天宇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回了看了一眼花沉魚,笑道:“妹妹我們回去,哥哥請你喝酒。”

說完拉起花沉魚的手往外走。

花沉魚不明就裡,不滿地嘀咕道:“這一大早的,喝什麼酒啊?”

東方玉兒似乎聽出了其中的端倪,看著花天宇笑道:“我這妹妹也喜歡喝酒,不知道能否討一杯?我二人自會以物相謝!”

花天宇一驚,趕緊拉著花沉魚往外走,邊走邊說:“我這酒可不多,你拿何物相謝?我又不差錢。”

君不語搖搖頭,跟院長輯手道別,然後跟在兄妹二人的身後離開了夫子的竹舍。

東主玉兒哪會放二人離開,當下接著楚飛煙的手緊緊地跟在三人身後,一行人往迎賓樓而去。

院長看著幾個站著不願離開的長老笑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夫子也不想人打擾他的清靜,有什麼話等他回來再說。”

在院長看來,這一老一小不等到下雪的光景,是斷不會回來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不希望旁人過來打擾自己寧靜的生活。

幾個長老嘆了一口氣,看著院長笑道:“我說院長你可把我們瞞得好苦啊?”

院長一楞,看著眾人笑道:“怎麼?難道我早告訴你們,夫子就能理會你們?就憑你們往日間對他的那般態度?”

院長搖搖頭,揹著手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