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華生神海中響起:“何方小子,敢壞我兒肉身,我詛咒你永墜無邊夢境,不得輪迴!”

華生吃驚之下,氣得手中使勁“咔嚓!”一聲捏碎了手裡的玉佩,揮手扔在了地上。

然後冷冷地說道:“妖魔鬼怪,也敢現世!”

說完之間,只見從地上玉佩的碎片裡有一道淡淡的黑霧,欲要往他瀰漫而來。

華生哪會如他所願,當即睜眼之下一道火焰,往黑霧斬去!

“我詛咒你……”只聽一陣淒厲在慘叫響起,黑霧瞬間被神火吞沒,化為一道青煙,往石屋外的夜空嫋嫋而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華生眼下雖然不能跟人拼命,可是眼裡這道神火也是他保命的底片,又豈容一道妖霧所能侵襲?

神廟中的老人最後都成了自己神海的養料,更何況玉佩裡這一道黑霧了。

還沒等黑霧靠近他的身邊,便被他的神火燒成了一道飛灰。

嘆了一口氣,就著桌上的涼茶喝了兩口,然後軟軟地靠在躺椅上,望著屋外的漫天星光。

一揮手,滅上桌上的油燈。

今夜星光燦爛,適合遠行的遊子,做一個美夢。

石屋上的符陣啟用,發出一道幽光,華生輕輕地嘆息一聲,不知是在埋怨小黑久去不回,還是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讓他皺了一下眉頭。

華生做了一個夢。

……

夢裡花落知多少,只有秋天知道。

半夢半醒中,華生嘀咕了一句不知是詩文還是佛謁,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伸手之間,卻怔怔地呆住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喊出聲來,躺在床上默默發呆。

窗外無風無雨,房間裡瀰漫淡淡的檀香的氣息。

搖搖頭,華生花了一刻的工夫,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銅鏡裡的少年,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

銅鏡裡的少年不過十一歲,現實中的他拖著一條顯得殘疾的腿。

眼前給他的感覺,不太真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還是像乾爹說的那樣,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昨天分明斬了南海的五個渡劫之境的大修士,捏碎了黑衣人牛大力的玉佩,一把火將玉佩裡的黑霧焚燬……

為何自己還是陷進了無邊的夢境?難不成,自己真的中了對手的詛咒?

看著變小了許多的身體,靜靜地運轉了一遍真氣,然後苦笑起來,丹田裡那一絲可憐的真氣,估計還沒有築基。

而自己可是渡劫之境,身懷佛門無相法身九重之境的大士啊?

老天,要不要這麼玩我,此刻的他心裡無比的混亂。

就著窗邊木盆裡的清水洗漱一番,換了一件乾淨的粗布短衣,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左腿還有些疼,但已經不影響他屋裡行走。

桌上一方小小的青銅香爐,邊擱著一卷佛經,屋裡有淡淡的檀香瀰漫,這裡分明就是一間佛寺。

伸手一摸,自己還是寸長短髮,難不成自己成了出家的小和尚不成?

輕聲嘀咕一聲,才發現身上的交不是僧衣,難不成自己是寺院裡的小雜役?

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默想起來。

神海不在,自然也沒有神識,但是一些記憶卻滾滾而來,讓他頓時說不出來。

我是誰?我是王村古鎮北門口的華生,自幼兒園體弱多病,為此本來富裕的家庭因為他的身體被拖累七零八落。

疼愛他的爹孃不得不結束家裡的生意,踏上了漫漫無邊的尋找靈藥之路。

還好有一個厲害的妹妹早早聚氣入了鳳凰山的宗門修行。

爹孃在離家之前,將華生寄養在雲起佛寺……還好住持了塵慈悲,不時找一些藥草給華生淬體。

經過堅持不斷地淬體,終於在華生十歲這年聚氣成功,踏上了修行之路。

在知道從一個體畢竟多病的孩子,踏上修行之路,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要強的華生自然不能在寺裡白吃白喝,做一個閒人。

於是他從七歲開始,便是寺院後山砍柴,了塵大師原來也不想讓他如此辛苦,後來想著這樣一來倒是可以磨鍊華生的身體。

於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不再理會他。

寺裡的僧人也無人難為華生,隨他能帶回多少的柴火,時間一長,華生身體漸壯,每天砍柴也越來越多……

直到一月之前,一個夏日的午後。

在後山砍柴的華生在懸崖上見到一朵綻放的幽蘭,想要摘回來養著,待來日妹妹來寺裡送給她。

於是悲劇的他掉進了山崖之下,摔斷了左腿。

了塵等了一夜,直到寺中齋堂的師兄告訴他華生沒來吃飯,這才帶著人在後山找到了他。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未時,華生的左腿錯過了最好醫治的時機,在了塵一番治療之下,終是落下了殘疾。

唯一之計,只能等著他遠出尋找靈藥的爹孃帶回絕世靈藥,治好他與生俱來的疾病。

睜開眼睛,華生苦笑了起來。

又是一個妹妹,一個比自己還有厲害許多的妹妹。

妹妹華玉,已經是鳳凰山金丹境的修士,十歲的金丹啊,連住持大師了塵也跟華生說,妹妹是一個絕世天才。

不再去細想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穿越到前世,華生推開了木,來到了院子裡的梨樹下坐下。

梨樹上已經掛滿了青果,想著要不了幾天就能摘下來吃了。

我小鎮上的家,屋後滿是杏樹,而這裡卻是一棵青梨樹,一顆青梨,一顆青梨穿越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華生,今日身體如何,要不要為師再給你煮一道藥水?”

耳邊傳來了師父了塵的傳音,從華生聚氣成功那天起,他便正式拜了塵為師,師者如父,父愛如山啊。

便是缺少靈藥的了塵,也會時不進進山採藥,偶爾為華生煮一碗藥汁。

說是幫助他強身健體,希望他能早日將與生俱來的舊疾治癒。

“還好,師父不用為弟子操心,弟子往後會更加努力地修行。”

坐在樹下的華生已經回過神來,不管這是夢境還是穿越,他都決定認真現對。

就像他之前修行的無相法身一樣:“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又怎會在乎眼前這些難題,大不了,自己將無相法身重新修煉一回……

想到這裡,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重修一回無相法身,倘若有天破境,會不會比干爹當年還要石破天驚?

佛堂裡的了塵一愣,心道今天的華生怎麼回事?這中氣明顯比昨日渾厚了一些,難不成是喝了自己煮的藥水的原因?

搖搖頭,靜靜地閉上眼睛,捏著手裡的佛珠說道:“這些日子就不用去後山砍柴了,等你腳好一些再說吧。”

華生回道:“多謝師父,待弟子稍好一些就去。”

接受了眼下的事實,於是他決定動手改變身邊的環境,改變自己的身體。

接下來便是打掃房間,打了清水拖地板,擦桌子,將院子裡的雜草、灰塵統統清理出去,他要將眼前的一切改變過來。

直到他將小小的院子整理得跟師父的佛堂一樣乾淨,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打了一桶井水,將自己一徹底清洗了一遍,又將屋裡堆著了不知道多久的衣服洗了晾在屋簷底下。

望著乾淨整潔的小院,總算是鬆了口氣,管他明天颳風還是下雨,眼下我的只想安靜地修行。

儘管他發現眼下的自己弱得不行,但看著眼前乾淨整潔的房間,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只要我還活著!便有希望!”

回想著前塵往事,坐在屋簷底下的華生喃喃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將會證明給你看,一切都可以改變。”

默默地運轉著無相法身心法,心裡卻在想著某些麻煩事,在他看來,或許等著自己將無相法身修行到四到五重之日。

這糾纏了他下來年的舊疾便能治癒。

何為舊痴?原來打小以來,華生的丹田體是一個漏斗。

不管爹孃給他吃了多少靈藥,不管他一遍又一遍地聚氣,最終都是一夜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十歲這年,師父了塵找到一種靈藥,再輔以佛門功法,用般若掌將他丹田封住,這才讓他聚集起來的真氣不至於一夜之間流失。

便是這樣,師徒兩人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華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也才堪堪修煉到聚氣三層。

這樣的修為,莫說是寺裡的僧人,便是山下的村民一些力氣大的,也比他強上許多。

這一切,在華生看來都將不再是問題。

師父既然能以佛門般若掌封住自己的丹田,那麼他便能以佛門無上心法,將自己的肉身重新打造一遍。

五心向天之下,一遍遍地將無相法心的心法運轉起來……跟他第一次修地的時候不同,眼下他可是重修一回。

趺坐蒲團上的華生只是將佛經唸誦了二遍,周身便有淡淡的金光湧現。

無相法身的第一重是淬體,完成肉身最簡單地改變。

而打小以來,師父經了塵不知道給他煮子多少回藥汁,淬了多少回體。

眼下的華生更像是水到渠成,隨著他嘴裡的佛經唸誦之下,山間的天氣靈氣紛紛往他身體裡湧來。

而云起寺金殿之上有一個個金色的佛經飛上半空,往後山小院飛來,最後一個個金色的佛經飛進了華生的丹田之中。

一個個佛經如一片片磚石,將華生本來殘存不全的丹田修復得堪比金剛之體。

而這一切,只是華生第一重無相法身入門而已,隨著佛法心法的運轉,他的身體在悄悄發生改變。

連著傷殘的左腿經脈也在輕輕地抽動,更不要說如泉湧一般的天氣靈氣湧入他的身體之中。

如歡騰的小溪,往他全身的經脈裡奔騰而去。

眼下的華生雖然不是一日築基,卻因為凡田得到了修復,身體裡的靈氣終於有了歸宿,雄關一路直下。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終於輕輕呢喃道:“六層的聚氣之境,相當於當年的王如意了吧?”

小院裡刮過一陣清風,青梨淡淡的香氣吸入鼻中,讓他有一種新生的感覺。

想了想,他覺得應該去見見佛堂裡的師父了。

正在此時,小院的大門被叩響:“華生師弟,有客來訪,煩請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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