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鬼門開。

我便出生在當天的午時三刻,聽奶奶說,明明那天原本還是豔陽高照,可等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風雲突變。

一層層的烏雲不知道從哪裡飄來,愣是將太陽遮擋的嚴嚴實實,耳邊盡是鬼哭狼嚎之聲,足足響了大半個時辰才散開。

爺爺悶著不出聲,就坐在門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我父親和我奶也知道這並不是祥瑞之兆,一個個也都皺著眉,只有我的傻娘,抱著我嘿嘿嘿的樂著。

我叫上官瑞,我的爺爺就是傳說之中兩腳踏陰陽,一眼定生死的陰陽先生。

剛來村子的時候,也是弘揚科學,杜絕封建迷信最火熱的時候,我爺爺這能力,沒少受人白眼。

那時候,我奶正好懷著我爹。

年輕貌美的新媳婦,再加上初來乍到,就被當地的惡霸給看上了。

當天晚上,趁著我爺爺出去砍柴的時候,惡霸就來到了屋子裡,想要欺負奶奶。

慶幸的事,有幾個村民聽到了動靜,連忙出來阻止。

爺爺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沒說話,謝過了前來幫助的村民之後,安撫好奶奶,就坐在床尾,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菸,一夜沒睡。

隔天早上,聽說那惡霸的腿就癱瘓了,還長出一個個的膿包,渾身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找了不少的大夫都沒有看好,還造了不少的罪。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找了一個師傅來看。

師傅到惡霸家中一看,二話不說是轉身就走,惡霸的父母當場跪在地上,千求萬求。

師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終是不忍:“不是我不肯救你,是有高人想要你死,我的能力不夠,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什麼高人吧。”

說罷,不顧他們的阻攔,拂袖而去。

惡霸在村子裡無惡不作,得罪了不少人,但在之前可從未出過什麼事,仔細一思量,便認為是我爺爺搞的鬼。

於是,這一家三口,便跪在了我家前的空地上,整整一天一夜,還帶了不少賠禮,周圍的村民都出來看熱鬧,認為這一家三口就是罪有應得。

奶奶是個軟心腸,惡霸死了無所謂,可沒必要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便讓爺爺就此罷了。

拿著手中的煙桿子,爺爺吧噠吧噠的抽著,眯著眼睛冷聲道:“這次是我媳婦心軟,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敢欺負別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惡霸一家現在哪裡還敢吱聲,聽到這話,連忙磕頭道謝。

“現在你去山上,找到你家的祖墳刨開,看到第一個東西,就把他們給燒了。”

這知道了解決的辦法,惡霸一家是連夜上山,當然,這後面也不乏一些看熱鬧的村民。

當他們將祖墳刨開後,看到裡面的東西,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那是一張癩蛤蟆的皮,被釘在了棺材之上,可能是因為放置的時間久了,皮已經開始腐爛,那味道,就跟惡霸身上的腐臭味一摸一樣。

這家人急急忙忙將這塊蛤蟆皮給燒了,之後的日子,這惡霸的身體還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不到一個月,那病就痊癒了,只在面板上留下了坑坑窪窪的痕跡,就跟癩蛤蟆身上的花紋一樣。

這件事情之後,村子裡面的人對爺爺是又怕又敬,沒有人再敢招惹我們家。

在我爹長大之後,村子沒少有人上門說親,可奇怪的是,爺爺二話不說,全部都回絕了,並在他十八歲時,也不知道從哪裡救來了一個瘋瘋傻傻的女人,並要求我爹娶了他。

爺爺是何等人,大家都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做任何事情,處於信任,我爹二話不說,便娶了我娘,並在不久之後,懷上了我。

我娘平時瘋瘋傻傻的,可只有抱著我的時候,就會變得溫柔恬靜,甚至還會唱著小曲哄我開心。

一家人的日子,說不上富裕,卻也幸福美滿。

可事情的一切,卻在我七歲時,發生了變故。

一天早上,當我醒來時,一雙腿在我的眼前不停的晃悠,青紫的臉,充血的眼睛,正對著我,還有那微微搖晃的身體。

我的傻娘,就這樣吊死在房樑上,

村裡有個規定,橫死之人不過頭三,就是說,橫死之人,都得在三天內儘快下葬。

就在下葬那天,遇到了一個問題。

孃的眼睛,不管怎麼樣都合不上,灰色的瞳孔無聲的望著天空。

爺爺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菸,走進了屋子裡,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跟我長相類似的紙人。

他抓起了我的手,用針將我的食指挑破,將血抹在了紙人的眼睛上。

我吃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爺爺抓著我的領子,讓我跪在了孃的棺材前:“給你娘用力磕三個頭。”

我連忙按照爺爺所說的做,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母體入棺,孝子送別,再磕!”

我繼續磕頭。

“和棺送別,孝子親離,送母,再磕!”

隨著爺爺的一聲喊,我又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閉上了嘴,將手中的紙人燒掉後,上前順利的合上了孃的眼。

抬棺人是八個壯漢,隨著一聲“起”,這棺材彷彿有千斤重一般,一個個面目猙獰,腳步緩慢的往前走去。

我想跟著上山,爺爺卻攔住了我:“你們都別跟著去了,少芬死得慘,怕衝著,我跟孩兒他爹去看看就行。”

在家裡,爺爺的話就是聖旨,奶點了點頭,便在家裡陪著我。

一直到晚上,爺爺和爹都沒有回來,我和奶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股尿意憋醒,揉著眼睛下炕去茅廁尿尿。

尿完準備回房間時,一抬頭就看見牆頭,露著半張女人的臉,在黑夜的映襯下,女人的臉顯得格外的慘白。

“瑞娃子。”

見被我發現了,女人緩緩探出自己的頭,僵硬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我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