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轟!”“轟!”……

一聲巨大的轟隆聲之後。

又跟著幾聲轟隆聲。

只要是符陣的範圍內,都有被轟到的可能。

慄酥隨身一滾。

剛避開一道雷,便被雷劈倒的樹壓到了腿。

轟隆的雷聲停止之後。

陳平的魂魄早就不知所蹤。

慄酥也顧不上那麼多。

她用力地想抽出自己的腿,才發現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後知後覺一陣劇烈地疼痛襲來。

“衛灼……你怎麼樣?”

她咬牙叫道。

“我……我沒事!”

衛灼艱難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也不可避免的受了傷。

一隻手臂被樹幹砸到,蹭爛了衣服,那隻胳膊也斷了。

衛灼拖著受傷的胳膊,跑到慄酥的跟前。

才看見,慄酥被樹幹壓到的那隻腿流血了。

褲子被血洇溼一大片。

“你的腿流血了!”衛灼說。

慄酥忍著劇烈地疼痛說道:“聯絡大叔……”

“好!”

衛灼說。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了口袋中的衛星電話,卻故意說:“衛星電話掉了,我先幫你把樹幹抬起來。”

衛灼用一隻胳膊,費勁地抬起樹幹。

樹幹的支點在慄酥的腿上。

這麼一用力,碾得她受傷的那隻腿更痛了。

“不行!不行!你一個人不行,找幫……”

劇烈的疼痛讓她幾近虛弱。

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最後一句話沒說完的時候,便疼得暈死了過去。

“酥酥!”

“慄酥!”

“……”

衛灼跑到慄酥跟前,叫了好幾聲,慄酥都沒有應。

試圖搖晃了兩下。

慄酥仍舊暈著。

他找到一塊凹凸不平的石塊。同力地將手蹭了上去,割爛了自己的手掌。

然後將血一滴一滴滴入慄酥的口中。

他還專程做了偽裝,就好像他的血是不小心蹭到慄酥臉上的。

做完這一切,他才拿出衛星電話,給鬱時霽打了電話。

“找兩個人過來幫忙!慄酥受傷了!朝有煙這個方向走。”

鬱時霽幾乎是跑著過來了。

幾個人小心翼翼抬起樹幹,將慄酥解救了出來。

從小島出來之後,他們便開著船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船上沒有醫生。

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幫慄酥止血。

整個過程,慄酥一直昏迷著。

鬱時霽生怕有片刻的耽誤,專門叫了一艘醫療船來接。

幾乎是在晚上的時候,醫療船和他們的船接上了頭。

醫生檢查完慄酥的情況之後,說:“腿骨折了,得手術,現在的情況,做不了那麼複雜的手術,回到醫院再處理。昏迷是因為疼痛過度,加失血過多,需要儘快進行輸血。”

鬱時霽立即說:“船上有輸血的條件嗎?我是o型血,我可以輸血!”

“可以輸血。”醫生說。

衛灼也湊了過來,“我也可以,我也是o型。”

醫生說:“一個人就可以。”

“我來,她是我的未婚妻。”鬱時霽看了一眼衛灼脫臼剛好的那隻手,“你也受傷了,傷也需要處理。”

衛灼不好再爭,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到岸的時候,天才矇矇亮。

慄酥的情況也基本穩定下來。

還醒了一會兒。

一上岸,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此刻。

清風山上。

鬼王剛將陳平的魂魄吞了進去,便陰氣大漲。

“轟隆!”一聲。

石棺便碎裂成了好幾瓣。

鬼王衝破了封印,跑出來了!

那一瞬間。

整個清風山都是晃動的。

連山腳下的人都感覺到了震感。

大家都以為地震了!

一時間,網上被清風山附近地震的訊息刷了屏。

【地震了?我剛準備起床,忽然晃了一下,我還以為自己頭暈呢!】

【寧城附近什麼時候地震過啊?怎麼忽然就震了?】

【幾級啊?】

【破手機,明明開了地震預警,震完了還跟死了一樣……】

【我的也沒預警,給地震局打電話,也是說正在核實。】

【啊,我怎麼看見清風山上灰濛濛的,要下雨了?】

【預報是晴天……】

【怪了!】

【多穿點,肯定要下雨,降溫了,感覺哪哪都涼颼颼的……】

【……】

只有天師知道,這場震動,壓根不是什麼地震。

而是鬼王破了封印。

慄玄一抬頭,便看見整個清風山都籠罩在一層濃重的黑霧中。

陰氣極重。

別人看見的灰濛濛,壓根不是什麼天氣陰,而是黑霧太過濃重,遮了點陽光。

所以就算不能看見鬼的人,也能感覺到,今天的清風山跟往常完全不一樣了!

慄玄嘗試扔出符紙,與黑霧對抗。

卻發現,作用不大。

黑霧只是淡然地飄散開,又合攏上。

鬼王的陰氣深不可測!

他壓根不是鬼王的對手!

黑霧在清風山上繞了幾個圈,便朝著海城的方向飄散了過去。

慄玄專門去鬼王墓檢視了一圈。

封印鬼王的石棺碎成了好些塊,散落在地面上。

就連之前捆著鬼王棺的那些手腕粗的鐵鎖鏈,也碎成了一節一節的。

慄玄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道:“完了!徹底完了!酥酥怎麼辦……酥酥完了……”

他緩了一會兒,意識到給廖永和衛灼打電話,詢問慄酥的情況。

廖永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

“什麼?鬼王棺破了?酥酥,酥酥還在手術室啊!”

“……”

廖永和衛灼能做的,只能是在手術室外面布上了符陣,只求能有一絲一毫的作用。

然而……

黑霧籠罩在醫院上空的時候。

他們佈置的符陣便瞬間化為齏粉,一陣風吹來,在空中打了個旋便消失不見了。

黑霧透過門縫、牆體,湧入手術室,將慄酥籠罩在其中。

那些黑霧以極快的速度,爭先恐後往慄酥的身體內鑽。

“怎麼回事?溫度這麼低?”

正在縫合的醫生忽然手一頓,覺得手被凍僵了一樣。

不止如此,他還竟然在無影燈下看見了漂浮著的霧影,像水的波紋映照出來的那種。

但醫生的專業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把這臺手術做完。

他深吸一口氣,活動了下有些凍僵的手指。

繼續快速縫合。

手術刀揮舞,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手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