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時纓現有的印象中是沒有對‘世界末日’這四個字的理解,但從字面上不難理解,她並未感到過多驚訝,此前從別處已經透露出種種往復輪迴的痕跡都在明顯的告訴她這是一個不斷以失敗告終的錯誤。

如今,她再次踏上之前已經重複上演無數次的道路上,就是為了終止這種無休止沒有盡頭的錯誤!

目前為止。

白時纓還不知道‘賭上所有換取孤注一擲’的籌碼是什麼,真正的代價又是什麼,這就如同一根刺紮在心口無法忽視它帶來的痛苦。

暗色被光亮吞噬,意識世界被逐漸點亮。

冥冥之中私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白時纓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精神意識世界中,這裡可以存在無數個‘白時纓’,但無一例外,她才是那個真實!

至於其他白時纓,那只是她記憶中的殘影罷了。

素白的世界如同一間收攬天下的收藏室,每一個時期的她,白時纓或有印象或沒印象的自己,都以殘影的形式被定格在某一時刻。

殘影或悲或喜或哀愁或無憂,從最早時期能記事時開始,那張稚嫩的面容也在隨著時間的變化朝著成熟變化。

從最初強烈的喜怒哀樂,彷彿一點小事就能牽動她整個人,到後來再難看見那張面孔上又喜怒變化,也許是歷經太多,知道得太多,所以一塊塊壓在心口的石頭除了讓她喘不過氣之外,更將她原本炙熱鮮明的情緒也逐漸浸泡入寒潭當中!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若一人可以一直無憂無慮,那她一定是幸運的。

白時纓又走上前幾步,沒記錯的話,剛才聲音就是從這邊傳來的。

感受到身邊有一股無形的力量。

再抬眼時,映入眼簾的畫面已然變化作一派生機勃勃的綠色森林之上的斷崖,她看見站在斷崖前的一男一女兩人,還沒有靠近看清楚一些,白時纓心臟猛的一抽腳步如同被釘在原地不管如何就是無法挪動一步。

“這不是終點,繼續往前走。”

斷崖前的女子淡淡的回眸,她似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身邊的男人不論是神色還是模樣都被定格在一瞬,就彷彿這裡唯一鮮活的就只有這位女子。

白時纓依言,繼續往前走。

這一次,她終於沒有感到阻塞,前進的路走得很順利。

彷彿穿透一層又一層世界。

看著周圍的畫面從一片鬱鬱蔥蔥,到天空被染做一片赤紅,從人們安居樂業歡聲笑語,再到遍地焦土再難窺見方才半分姿色。

這裡分明只是記憶。

白時纓卻嗅到了來自空氣中飄蕩,濃郁到連在記憶裡都完美保留下來的血腥味,整個世界就像是浸泡在巨大的血池中,每一處地方都充滿死氣沉沉。

“轟——!”

天空劈下一道雷。

白時纓有感停下腳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下,一切都順從她的潛意識。

紅色的天空連閃過的雷電都是刺目的猩紅,一隻巨大的天眼,朦朦朧朧中透過無數血色雲霧中,緩緩睜開!

咚!

白時纓赫然感受到自己渾身上下血液都被凝固。

“……”無法說話,連一節氣音也無法發出。

在這道天眼凝視之下,白時纓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弱小如螻蟻!掙扎?心中升不起掙扎的念頭,她與天眼的差距已經難以形容,甚至白時纓毫不懷疑,在這道目光注視下毀滅也可以是念起湮滅。

弱小的螻蟻怎會知曉自己死到臨頭?

可就是如此弱小的她,卻還是一步步在夾縫中求生尋覓轉機,即便敵人的強大無法想象,幾乎是不需要去驗證什麼就心知肚明成功的可能渺茫到根本看不見。

但白時纓從來不是認命的人。

若她認命,便不會有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輪迴,若她自甘墮落,也不會再每一次得知這件事後都做出一致的決定。

從白時纓知道大陸可能會被毀滅開始,她就已經時刻準備著,然而她也明白,只是準備著還不夠,她還應該做更多!

“原來,這就是……‘祂’?”

一個沒有名稱的存在。

凌駕於眾生之上,是人類光憑著想象也難以夠得著的層次。

白時纓深呼吸一口氣,她直起身目光中重新堅定和冷冽的光澤,直視天空那隻巨大的天眼。

天眼的瞳仁瞬息間似乎變成豎瞳,猶如某種冷血動物鎖定獵物時的森然冰冷纏繞上白時纓身上,寒意滲透入骨骼,這是對她以螻蟻之身豈敢視神的警告,可被天眼隆重之下的白時纓卻忽然覺得體內多處了一股她說不上來,卻是能足以對抗天眼施加的壓力的力量。

“看什麼看?”白時纓挑眉,她嘴角輕蔑的道:“不管你是真的,還是隻存在記憶中的殘影,我不懼你,從前不懼,現在更不會!”

要殺就來,她現在就是光腳不怕穿鞋,如果道路盡頭等待她的還是死亡和失敗,那她寧願死得轟轟烈烈也絕不要受窩囊氣!

巨大的天眼微微轉動。

白時纓沒有再管它。

身上的注視揮之不去,然而存在身上的壓迫感已經蕩然無存。

天眼動了動。

最終逐漸淡了去……

白時纓走到一半,腳忽然就抬不起來了,她猶如吃了一百斤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五穀輪迴之物,臉色一陣發綠,一陣發黑,一會兒又轉煞白——

“你是祂,我不明白,你可以輕而易舉摧毀一切,為什麼要這麼做……”

前方不遠處。

又是二人,只是這一次是以對立的畫面出現在白時纓眼前,其一自然就是白時纓自己,看起來應該也有二十多歲的模樣,一身從未見過的奇怪服飾,乾淨利落的長髮豎起成一把垂在身後,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而在她對面。

遙遙相對,確實熟悉到在熟悉不過的面孔!

“容辰熙?!”白時纓的語氣要多艱難有多艱難,她下意識倒退一步,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是容辰熙!

他那張臉,就是化成灰白時纓也認得出那堆是他的!

這個人……

白時纓頓時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搖搖頭,沒有繼續離開而是停在原地繼續等待下文。

眼下這個情況應該是某個時期的她,走到了那個‘祂’的面前,不確定是不是走的最遠的一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又失敗了。

若是成功,也就沒有後來的事。

容辰熙……或許,可以繼續用祂來代稱。

只是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罷了,不論是那時候的白時纓,還是現在旁觀的白時纓,心中雖有膈應,但絕不會將眼前之‘人’當作那個東陵國的容辰熙!

傻子都能看出二者之間天差地別的差距!

“……”

未語。

過去的白時纓卻明顯不甘心最後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容辰熙,容辰熙可以是你,但你不是他!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碎片散播到玄靈大陸?我原以為你還沒注意到玄靈大陸,原來在很早以前你就已經知道了卻沒有急著摧毀,為什麼?!”

祂言道:“……汝。”

嗡鳴——!!!

畫面出現不穩定的模糊旋轉。

劇烈的嗡鳴似乎要把白時纓擋出意識世界,她咬緊牙關,好在進入意識世界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力,就算咬到舌頭也不會出血。

白時纓劇烈的喘著氣,她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再看去時,眼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看來,那應該是二人第一次見面時,第一次對話。

“居然只有一個字,這傢伙是懶得多說嗎?”白時纓頭疼的扶額,她倒吸著冷氣。

不過也多虧了只說一個字,要是多說幾個字,怕是她剛才就得被送走了……嗯,直接一步到終結!

緩和了一會兒。

白時纓才重新站起來。

她又去了很多地方。

走走停停。

跟隨者那個已經被抹去記憶從頭開始的自己,然而白時纓意外發現——每一次她重生前,都還得再死一次才行!

“又被掏心了……”

白時纓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看著血液飛濺在空中,而自己的身影不知道第幾次倒在同樣的位置上,含恨憤怒的情緒糾纏在她的神魂上最後化作一道靈時間倒轉,歸於,零!

因為每次死的時間不同,所以重生後的節點也不同。

白時纓這一次是在退婚日當天,而她的上一次,卻是距離退婚之日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眼看著退婚再次被打斷,並且每一次反抗都比上一次還要激烈,白時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某處,她眼中劃過一絲驚訝。

白月澤!

這裡的白月澤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他站在高處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的鬧劇,而他臉上一晃而過的情緒不是別的,正是對白時纓的殺意與憤怒!

白時纓:“……”

原來,這麼就開始了?

這可和白月澤自己說的不一樣。

後來的發展已經倒背如流了,白時纓眼看著安公公氣急敗壞的離開,這一次不是白時纓自己解決的,是爺爺,白月澤對她有殺意然而還是出現替她擋下一輪,同時秘密派人將老爺子接回來,一前一後正好。

再後來。

靈戒出現。

遇見雲崢,遇見小火,遇見夜君奕還有容子清……

白時纓看得多了,也就知道原來她以為是記憶錯亂其實是因為作為重生的節點,每一次重來都是不同的時間,對應著發生的情況也不一樣。

錯亂就對了!要是一模一樣,那才是糟了!

白時纓眼前再度被血色吞沒,這一次,她沒有等到世界末日,甚至都沒有走出玄靈大陸就死在了……

“白月澤……”

白時纓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她心中是複雜的,但同時也感到慶幸。

她在此見證十五次輪迴重生,其中十三次死於白月澤手中,並且似乎隨著重生次數的增加,白月澤下手的狠戾程度也越來越不折手段。

分明已經對他心存戒備了,也察覺到這位叔叔是非常認真的把她當成“小偷”,對她這個竊取親人身體抹殺親人魂魄的兇手恨之入骨,卻還是因為一次次在他不經意的露出善意之下,出其不意的被終結了性命!

死法包括捅了個對穿,千里之外一箭射中心臟,亂戰之中不知道從哪飛來的一刀直接瞄準腦袋,以及各種利用和明裡暗裡的為難。

“你到底是誰?”

聽到男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以及她的意識渙散之後,而他搜尋所有也沒有找到屬於他熟悉的那抹氣息。

他找不到的。

當即將死亡的自己嘴角的笑也轉為苦澀時,白時纓腦海中浮現出了答案——因為輪迴,每一次輪迴都是同一個魂魄,本就是她,來來回回都是她,然而十幾次上百次的輪迴中,如何能保持魂魄始終如最初般純潔無暇的模樣?

白時纓做不到了。

過去的她,她尋不到。她能回到過去,但她已經無法成為過去的自己。

恨?

恨什麼?

恨白月澤為什麼每次都對她不信任,痛下殺手?

開始是有的,以為這個男人在發瘋,以為他就只是單純想殺個人助助興,還有許許多多離譜的藉口。

卻唯獨沒有想過,原來白月澤只是把她當成的殺親仇人對待!難怪痛下殺手,甚至利用起來毫不手軟,因為他早已經確定這就是他的仇人,一切的好也好,善意也好,不過是為了更長久的利用做出的偽裝罷了。

他將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怒火還有痛苦都隱藏得很深,也許是離開白家那些年導致,他不會輕易信任……不,或許是,他學會了不去信任任何人!

這一刻。

要問白時纓什麼感覺。

呵,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敢有什麼感受啊,她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白時纓汗顏,所以,她是不是也很危險?

現在的白月澤不就是對她態度忽然轉好了不少,開始還傻乎乎以為那是因為她扭轉的過程,可問題來了,一個已經學會不去相信任何人的人,如何去信任一個已經被他認定是仇人的人?

白時纓默默捂緊自己的小命,她就這麼一條命了,殺不得啊!

“或許對他,我應該換一個全新的方式,若是以最初的心態,勢均力敵的出現在他面前以白月澤目前處處有所侷限的情況下,玄靈大陸內,我還是安全的。”

白時纓輕咬了下唇瓣,她依舊覺得最後一次見白月澤時,他的變化不是假的。

但誰知道呢。

說不準她的好四叔又在借人看人……鬱悶,太鬱悶了!

白時纓嘆了口氣。

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殘影的數量越來越少,很多時候白時纓走過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並且記憶中再也沒有玄靈大陸,偶爾,還是會出現那位已經躍至至高層面的冰月帝尊,白月澤的強大直到脫離玄靈大陸之後,白時纓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許還是保守了。

兩人之間逐漸形成某種微妙的默契。

白時纓不再出現在白月澤視線中,她遊走於其他世界尋找與她處境相同的人,最後聚集一盤散沙成為遊離至高面位周圍的一個如同幽靈般的勢力,白月澤也不再執著殺她復仇。

誰也不知他說怎麼想的。

但白時纓真想謝謝他的不殺之恩,真是多謝了呢,這要是麻煩再多一個白月澤她絕對會焦頭爛額,誰也不想和至高面位的統治者之一抗衡,白時纓也一樣。

殘影有過短暫的鮮活。

然而這樣的色彩實在太少了。

似乎從後來的某一刻開始,當她的重生節點開始替換成為離開玄靈大陸之後,這些記憶的殘影就是灰白的,裡面沒有什麼個人的情緒參雜,只有一件件枯燥無味但值得一記的事件。

“就是這裡了吧。”

白時纓走到意識世界的最深處。

以這裡為中心,白米之內都沒有殘影存在,像是一塊被特意清空出來的空地。

白時纓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眼——

灰金色的光芒遊走於身上,殘影霎時被衝散如同一盤沙礫消失!

白時纓瞳孔猛的一縮,隱約中,一抹金色隱約破出浮現!!

身前,觸手可及的位置。

一顆散發著柔和金色光芒的種子悄然浮現。

上面浮現著若隱若現的幾個陌生難懂的符文,白時纓抬手,順從意識裡的牽引,指尖輕輕觸碰中種子上。

‘咔嚓——!’

‘咔嚓咔嚓——!!’

隨著一聲起,兩聲接連響起的碎裂聲。

聲音傳遍意識世界的每一處。

種子化作一縷暖流沿著指尖鑽入白時纓體內,腦海中不斷閃過一幕又一幕,殘破斷續的記憶不斷被湧入的記憶修復著,加入全新完整的過程,數以千計的重生輪迴記憶該何等龐大。

白時纓臉上瞬間爬上痛苦之色,甚至來不及的反應,整個人直接倒在意識世界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過。

靈戒空間。

昏迷不醒的少女捲翹而起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身邊團團圍著急的不知所措的三隻頓時支稜起來。

“醒了醒了!!”

“老大你別跳了,讓她緩一會兒!”

“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會昏迷過去,主人你還好嗎?還記得老狼我吧!完了……沒動靜,她為什麼直勾勾盯著我,她不認識我了?!”

嘰嘰喳喳,吵鬧難忍。

白時纓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輕抬起的眼眸若是仔細瞧去,便會發現其中暗暗湧動的鎏金一晃而過。

力量……

素白柔軟的雙手,白時纓自由操控著靈力,從靈師氣息自如的轉化靈尊,又微微一頓猛的拔高升入靈王……最終屬於大陸頂端目前也不過風雲榜前十的強者才能達到靈聖境界巔峰氣息的靈力被她把玩拿捏著在手中。

靈力柔軟白乎乎的,誰能想到就是這麼拳頭大的一小團,隨意丟出就能摧毀一個國家!

白時纓好像從來沒有使用武器的習慣,有時候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一些,才會挑選著自小有記憶就被逼著學的長劍,但她的劍術只停留在能用、還行的層次上,完全沒有上升的打算,畢竟,那只是一件外觀物件。

忽然,手中的靈力猛的被一股內斂強大的力量吞噬!

灰金的力量中宛如攜帶著星辰的力量,其中似有流光點點,充滿了未知逼人的神秘氣息的同時更有自身強大的凌然之氣!

這股力量不該屬於玄靈大陸上的人們可以掌握的程度,但若踏出玄靈大陸,即便是沒有達到同層次,別人一看也一目瞭然這意味著什麼!

玄靈大陸的修為巔峰為靈聖,這終究只是玄靈大陸的巔峰,並非外面那些更高層次更強面位大陸的極限和巔峰。

從凡靈鏡,玄地鏡、極天鏡前三大境界的門檻之後,便是要踏入中上層次的修為境界,破靈鏡、碎神境、凝魄鏡、半虛境、乘虛鏡、混沌境、之至最高——無序渡神境!

前期三大境界還無法掌控法則之力化作自己的一部分,而自破靈鏡開始便會初窺門徑,直至凝魄境正式確定掌控的法則並且加深融合,有的人會選著多種法則融合以及提升自己的強大,但若是有心就會察覺,真正爬至巔峰的那些神明一般的頂尖強者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獨一法則之力,從未說身上負有多種法則之力。

白時纓的記憶歸來,上千次往復的力量總會中最後一刻儲存部分,而她走得最遠的一次,便是見到了——祂!

那時,她已步入無序渡神境,但只是無序渡神境下階,還遠遠沒有夠著頂尖強者的邊界,卻因為一次意外掉入那個地方。

或許與她所掌控的法則有關吧。

她並非獨一法則,卻是唯一一個不是獨一法則卻突破無序渡神境的人!

時間法則,吞噬法則,二者有其一便已經是震撼人心的程度,這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領悟還能見到,至少從來沒有人說自己可以掌控時間!

吞噬倒是有出過那麼幾人,不過這幾人最終的下場都不怎麼好,要麼死於非命,要麼淪為魔修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吞噬法則如同一把雙刃劍,稍不留神就會中傷自己,但不可否認它的強大。

怎麼說這也是最初原始神明中留下的古老法則之一,是與創世法則不相上下甚至並肩而坐的層次!

法則強大,人也得配的上,否則武器再好人卻不知道怎麼使用,便也只是看著實則不中用。

“……我無事。”

白時纓起身,她目光掃過身邊的三小隻,嘴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我為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你們需要變強,只是目前的程度我實在不放心放你們出去。”

這是白時纓第一次主動說要讓他們出去。

以往只有小火或者兔子按耐不住了想要出現,白時纓才會放他們出來。

不是她不想,而是這兩隻的身份都很敏感,而她要去的地方更敏感,在地下城和青嵐學院,不論是哪裡都聚集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若是有個萬一白時纓知道她無法從那些人手中救下這兩隻,所以在它們沒有要求的情況下,白時纓都隨著它們在靈戒空間裡拔草撒瘋……

嗯。

空間下面的大陸又禿了一大塊,可見這段時間它們沒有閒著。

但現在不用擔心了。

她有足夠的力量,守護她所想守護的。

不必約束,不必警惕,步步為營……

……

白光一閃。

白時纓回到礦洞地下。

她浪費一些時間,但沒關係,把時間往回撥一撥就好了,只要別太過分次數不要太多,對她目前沒有多大消耗。

“寧夏,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在地下,也能與我保持聯絡。”

白時纓直接找到寧夏。

在她找到寧夏時,他似乎還在和星浪說著什麼,白時纓的出現終於讓寧夏鬆了口氣。

他連忙轉身,對白時纓道:“換個地方說!”

這邊說著,已經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白時纓疑惑的挑眉,看向星浪,眼神示意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她要是想知道,可以從記憶裡搜尋一下,很快就能有答案,但這樣不好,她其實還是很喜歡一無所知的時候,因為知道的太多生活就平平無奇,太過於平淡了,人就會廢掉。

所以只要不是必要,白時纓都不打算去動“記憶”這個過於透露劇情的外掛。

星浪冷哼一聲,他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傢伙就是榆木腦袋,我不想和他說那些,他居然還想忽悠我!”

“我是不會再相信他了,哪怕他說這是為我好……呵,笑死人了,為我好,就是要把我趕出地下,這就是他的為我好!”

聽出來了。

看來是兩人意見不合。

因為白時纓這個意外,寧夏改變主意了,也許是白時纓那些話起作用了吧他覺得還可以繼續無情下去,但前提是他要讓星浪繼續自願離開。

也不知道他對“自願”二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星浪原本是想離開的,但現在他不想了,因為寧夏一副不把他趕出去誓不罷休的樣子挑起星浪的逆反心理。

不是想他離開嗎?

不!他偏不!

白時纓:“……”

真會玩。

白時纓聳肩,她轉身走向寧夏的方向,看起來寧夏本人也被氣得不輕,可能這麼多年都在壓抑自己的脾氣讓本就脾氣不是多好的人,又開始變得暴躁了起來。

白時纓走到他身邊,說道:“其實不用說那麼多的,你和他解釋過了?”

“解釋?不需要解釋,他根本不聽!”寧夏冷哼一聲。

回想他剛剛開口說一個字,星浪整個人就和吃了火藥一樣噴他一臉,就差沒有衝上來和他打兩架,寧夏就氣不打一出來!

白時纓:“像極了老父親和叛逆兒子的對話啊……”

寧夏眼裡閃著大大的疑惑:“什麼?什麼老父親?你在說我老嗎!”

寧夏不可置信的語氣都嚴肅了些。

“不不,你很年輕,年輕氣盛所以桀驁不馴。”白時纓安撫道。

寧夏嘴角一抽:“不想安慰的時候可以不用安慰!”

“好吧,我找你是要和你說,建立聯絡和溝通的方法前提是,需要你與我簽訂契約。”白時纓微微笑道:“你放心,契約是平等的,我們的契約之中只有一種效果就是不論距離多遠都能聽到對方想要傳達的聲音。”

當然,如果想要其他的效果也不是沒有。

人與人之間的契約,其實她很擅長。

與雲崢的契約屬於意外,但這個意外她很滿意,之前都是他捷足先登,這回總算輪到她翻身把歌唱了!

“契約?”

寧夏沉思了一會兒。

最後點頭。

“可以。”

他無所謂:“我一個囚犯就別說什麼自由了,身體也好,魂魄也好,都被禁錮著,多一個契約少一個契約沒什麼區別。”

反正契約的召喚他也無法回應,因為他根本出不去。

白時纓輕嗯了聲。

指尖泛起靈力,指向寧夏。

“無暇,契成!”

“至於你們……”白時纓眸光微轉,鎏金隱隱蠢蠢欲動想要吞噬眼眸原本的顏色,在五人錯愕之下,她抬手輕輕一揮:“契約成立!”

頓感精神識海中一道強大無法抵抗的精神烙印突然出現。

五人:“?!!!”

……

“我不要!!”

星浪掙扎的扒拉著門框:“都沒有危險了,為什麼我還要離開啊!我不走!”

六個孩子乖巧的跟在白時纓的身後,就這麼無語的看著大呼小叫的星浪。

“星浪,你就認命吧,寧哥的手勁比你大多了,這是還沒用力呢。”小女孩無奈的勸說道。

搞不懂星浪在堅持什麼。

既然寧夏希望他們離開去見到上面的世界,為什麼不去呢?

“我不!!”

星浪寧死不屈。

白時纓沒有耐心了,她說道:“我先走了,寧夏,乾脆一點。”

說著。

身影踏入通道,連著六個孩子也一個跟著一個接連消失。

寧夏額頭青筋暴起。

對準星浪的屁股,一腳下去!

“去你的吧!磨磨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