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當朝士紳，與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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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獠……
嘴巴太毒!
而蘇懷卻不管不顧。
正如之前所言，他要提升張居正的契合度，必須談及國朝利弊， 一言而 斷。
“軍戶制度傳承五十年，軍戶門閥，定然會出現眉頭!”
“依照大明軍戶制度，上命不受，皆斬!”
“稍微為己謀劃者，當屬自然而然，利用自身職權，吞併底層士卒之待 遇歲俸……”
“民有貪官，軍戶之中，也有貪戶!”
“百官殺民，判民死罪，尚且要上報京都、上報刑部大理寺，再由陛下 硃筆勾畫!”
“如此……”
“才能治民之死罪!”
“然，軍戶上令，下必行之!”
“若有不遵者!”
“只言四字：軍法處置!”
“是以：”
“軍戶制度傳承百年，軍戶門閥初落，大勢已成!”
“軍戶制度傳承兩百年，軍戶門閥，互相勾連，串通一氣!”
“自此……”
“大明再無， 一心為國，守土安疆之明軍!”
“所剩之軍……”
“盡是這一眼看去……擁兵自重，不聽上令，進而養寇為患，以敵寇為籌 碼，向京都勒索錢(了趙好)財!”
“軍國大事，當朝百官乃至君上……只能要錢給錢，要糧給糧!”
“可……”
“大弊早已出現，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為軍戶門閥所累，國朝上下只能年年增加軍費!”
“到了此時……”
“陛下所定軍戶之為國為民之初衷!”
“已成家國之害!”
“軍戶之利……”
“盡皆淪喪，只剩其罪!”
此時此刻。
朱元璋捧著面前的這張紙。
早已經看得出神。
只因。
蘇懷這上面說的，根本就是符合了當下國朝衛所局勢。
要不然。
他也不會想著誅殺藍玉等人。
其跟目的。
也是為了防止這種“軍功階層”的世家門閥出現，影響皇嗣傳承!
可是。
眼前所看、
他所擔憂的一直都在。
就是這軍戶制度?
“《認罪書》!”
“這不是《認罪書》!”
“這是《論罪書》”
這一刻，朱元璋已經反應過來。
他捏著這些紙張，雙手都在顫慄。
“這是論文官的罪、論武將的罪、甚至論這大明國朝制度的罪!”
“論的是咱的罪!”
而就在這時……
下方。
蘇懷的聲音卻也繼續響起!
“陛下欲以戶籍驅動萬民。”
“可……”
“士族高作雲端!”
“商籍低賤如土!”
“四民，軍、灶、農、匠……按照陛下意願，也應各司其職。”
“然!”
“軍戶一亂，四民必亂!”
“士族官宦卻為軍防之穩定……”
“只能加倍搜刮民脂民膏，以滿足各方口腹!”
“人人為利，卻不讓利半!”
“當朝士紳，與狼共舞”
“故而：上層之罪，盡落民間!”
“民間大苦!”
“屆時!大明距離滅國之時……”
“亦不遠矣!”.
“滅國之時……亦不遠矣?”
“滅國之時……亦不遠矣!”
此刻，朱元璋望著這最後的四句話，壓抑著心中憤怒。
而開始呢喃自語……
“咱讓他寫自己的認罪書，他卻寫得是這國朝百官，是這咱定下的國朝 秩序，是咱!甚至是咱的大~明!”
“到底是誰在認罪!?”
他剛才聽到此獠之所以同意“認罪”的原因，是因為有人以血親相-脅迫。
從情感上出發，他既有些憤怒， -又是有些不忍。
而這《認罪書》內容的出現，就更加惱火了。
只因為，他越是順著蘇懷所說，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得到一個結果!
軍戶弊端，定會發生!
人，都有私心。
軍戶世襲之下，如果第一代人足夠聰明，那麼在掌握權柄之後。
將最大可能的，將所涉及的資源，全部抓到手裡。
昔日的世家貴族如此，今日計程車紳清流也如此。
而大明的軍戶，如果在北方的偏遠地方。
大明中樞難以涉及。
恐怕要不了多久，這能征善戰的邊疆大軍，將要成為個人的私人之軍!
這不是危言聳聽!
而是他自己，也曾預防過!
甚至還做過防患於未然的準備!
當朝的中山王府，也就是開國大將軍徐達!
從北伐大元的時候，他就一直是國朝最大的軍部統帥。
同時。
宰相制沒有廢除之前，他也兼任大明的丞相!
何等顯貴?
自己對他，更是極為信任。
可就算是如此。
在兵權一事上，自己也十分謹小慎微。
徐達掌控北軍，坐鎮北平不過十年，他就已經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這也是老四，為何要和徐府長女大婚的原因。
只有如此，身為皇子的老四，才能以徐達女婿的身份，受封北平。
並且順利接過屬於“徐達”的兵權!
而這一套手段。
他也玩的很順利，現如今，隨著徐達身死，老四已經順利坐鎮北平!
只是，大明的頂尖勳貴高層，他可以讓諸皇子把他們的權力收回來。
但這中堅力量的“百戶、千戶、衛所指揮使”。
他能每一個都掌控嗎?
就和蘇懷剛才所言。
天下計程車紳，掌握著讀書入科舉的龐大資源。
而這些大明基層的軍戶，每一代，都如同崗位上的釘子一般!
還有……
繼承父親上任的基層武官，有沒有足夠的武力素質，能不能子承父業?
這也是問題。
假如戰事頻繁。
士卒死傷過重，軍戶補充不到也是事實!
“皇爺爺，蘇懷說的這些，好像的確……”
此時。
朱允蚊也不由得開口，雖然裡面有很多，他並不認同。
但是關於這軍戶之事，確實有些道理。
“你也認為有道理?”
朱元璋側頭，看向朱允蚊。
“那你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嗎?”
朱允蚊有些不解。
朱元璋從那些小太監，給他抄錄過來的紙張中，抽取一張。
“看看吧!”
“他的目的是四民!”
“他最根本的目的，是諫罵咱制定的四民戶籍，是大明朝的罪!”
“你還看不明白!”
“說軍戶，就是為了說四民!”
“軍戶制度有錯，那其它匠戶、灶戶、農戶，就沒有錯嗎?”
朱允蚊陡然一驚。
他這才反應過來。“此獠……”
“哼!”
朱元璋冷哼一身，之前不知是誰，用血親逼他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