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現在聖上是讓你審問,民女敲擊登聞鼓一事!”

“你抓走李赫,和藍玉案的關係,也並不大。”

“況且,藍玉罪一的罪名,是吞併百姓的田產,強買強賣,擴增產業!” “就算這擴增產業,是因為陛下的制度原因,存在一丁點描述不當。”

“但這些年,藍玉卻藉著自己的威勢,利用國朝給他的權力,強行擴增

產業是事實!”

“吞併百姓的田產,也是事實!”

“你非要拿著制度狡辯,甚至還質疑當今聖上之錯。”

“你有是何居心?”

“能審就審,不能審就別審。”

“就不要往這上面,生搬硬扯!”

“否則……只會徒增笑柄!”

詹徽話音剛落。

頓時。

剛才還低迷的百官,紛紛氣色一振。

對呀!

他們差點被蘇懷的驚人之語,給震懾住了。

要知道……

此人本來就膽大妄為。

他之前就喜歡,大談陛下之錯。

《鳴冤書》和《認罪書》中,更是一連說出了藩王、百官、軍戶、四 民、科舉選士種種之過!

現在剛出來……

更是在五軍都督府大鬧了一場。

小事化大!

再牽扯陛下。

以讓他們投鼠忌器。

他有什麼不敢說,不敢做的?

而現在……

要是再被他牽扯陛下震懾住,那大傢什麼也別做了。

而詹徽突然的質疑和發難。

無疑就給了眾人一陣強心劑。

甚至連一眾勳貴,都不由得亮起了眼睛。

李赫更是雙目一閃。

重新從剛才驚恐的表情中,恢復了過來。

而此時……

蘇懷抬頭,不由得冷笑一聲,“詹大人原來會說話。”

“不過,只是描述不當嗎?”

“也好!”

“但與藍玉到底有沒有關係,這國朝制度就在那裡。”

“如何審問,如何查案,是我的事情。”

“詹大人剛才作為這都察院的右都御史,卻不開場……”

“現在就不必多慮了!”

“你……”詹徽驚怒連連。

曾幾何時,他還只是個自己審問的小賊。

現在,卻搖身一變,和自己共審?

哼!

詹徽此時是什麼想法。

蘇懷根本不在意。

而他自己也十分清楚。

現在硬上藍玉案,光憑這一點,當然不行。

但是……

此次闖天香樓、順著脈絡,抓出李赫。

他本來就是抓住了這一條線。

誰在幕後,想要威脅自己,甚至劫掠了孃親和小妹!

這也要有答案。

“不過……也好!”

“藍玉案要審,劫掠之案也要審,那少女鳴冤一案更要審!”

“三案密切聯絡,本就是一案。”

“李赫!”

蘇懷再度問道:

“我正好也要問問,之前我尚在天牢,以至親安慰威脅我認罪……”

“現在,我走出天牢,且要審理藍玉案之時,家母和小妹又被劫掠。”

“雖然已經找到。”

“但這劫掠之人,卻也是在天香樓中發現。”

“劫掠一案,是否也與你有關?”

李赫當即搖頭,“當然無關!”

“那我為何會在天香樓中找到?”

說著,不等李赫回答。

“帶那兩名案犯!”

陳莊從天香樓,跟著蘇懷一路走來,如今更是直接來到了都察院的正堂 上。

今日所遇到的一切,讓他感覺還恍如夢幻。

而蘇懷的話,也讓他從夢幻之中驚醒。

他當即點頭。

很快向後方使了兩個眼色。

頓時,之前被蘇懷留了一命的那位刀疤臉,以及那個婦人老鴇,就被帶 了上來。

“李赫!你是否認識此人?”

蘇懷一指那刀疤臉。

“地痞而已,我為何要認識他?”

“不認識?”蘇懷道:“我去抓他的時候,他正在和那老鴇交易,看那輕 車熟路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

“換言之,這天香樓雖然才一個月,但這暗地裡的交易,卻也不知道持 續了多少次!”

“包括那所謂的魚龍幫,我去的時候,那地痞幫主已經被殺。”

“看樣子,這魚龍幫幫主,定然和某些人,關切密切。”

“人雖然死了,但賬還在……”

“大不了,查賬就是!”

蘇懷說著,看向陳莊。

剛才趁著李赫去醫治的時候。

他就暗中讓陳莊去魚宅了。“將魚宅可查封了?”

“魚宅本就是地痞之地,裡面識字的人不多。”

“不過恰好,我們進去查封的時候,就抓到了一位。”

說著。

陳莊再度看向一邊, 一個高高瘦瘦的文弱中年人被抓了出來。

而在其身後,還抬著一箱賬本。

其剛一到,就滿臉驚恐。

“大人贖罪!大人贖罪!”

“我只是幫著他們記賬,沒幹過什麼壞事啊。”

蘇懷直接問道:“這魚宅,也就是那魚龍幫,靠什麼來維持幫中經營。”

“回稟大人,是……是當地的保護費。”

“還有鏢局押送,還有……催債,抵押……”

“還有呢?”

蘇懷一邊問著,另一邊,很快就有人遞上了幾本重要的賬冊。

蘇懷將其開啟。

這些賬本很簡單,所以他大概翻閱了一下,就從中檢取了很多重要信 息。

“再……再沒了?”

“沒了!”

蘇懷忽然看到一處,目光一定。

當即問道:“那這上面的大筆無名收入,三百兩、五百兩、這裡還有一 次一千兩的?”

“還全是整數,這又是什麼?”

不等那賬房回話。

蘇懷繼續翻閱,而這一次,隨著他看到的越來越多。

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怒火!

“呵呵!還有意外收穫。”

說著。

他當即將這些賬本——念出。

“催繳柳巷街富戶十六家,獲得紋銀三十六兩?劉家女抵押三十兩?”

“崔家兩女,抵押五十兩!”

“陳家女(上等),抵押百兩!”

“催繳高家窟富戶五十三戶,只得銀兩十三兩,高家長女(上等)抵押 百兩!”

“次房高家幼女(潛力上佳),抵押百兩……”

此時此刻。

隨著蘇懷一邊翻閱, 一邊念著。

在場之中。

不論是勳貴還是百官。

亦或者是在內堂的朱允蚊。

以及。

隨著聽著已經站起身,眉眼越發凝重,甚至近乎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冷冽 和殺意,似乎都開始凝聚!

而蘇懷的聲音,還在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