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上方,我姑且就將權力具象化,類比流水!”

“糧食要安穩成長,就需要穩定、不被戰亂、災禍等破壞的生存土壤!” “而權力,也就是流水,負責這個生存土壤的穩定!”

"如此一來…… "

“國朝的稅收,便是這百姓每年如一日的往上供給。”

“至於上面基層,也都有各自的職務。”

“諸如地方官,負責教導百姓、維持最基層土壤的穩定。”

“. 再上面的朝堂官員,則掌管地方官,進而布控整個大明……”

“最後,由他們直接往權力最頂峰負責,也就是當今的陛下。”

“這樣比喻,大人明白嗎?”

朱元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新奇的比喻之法。

他當即點頭。

“有了這次的具象化比如。”

“再要闡述陛下定下的民收民解,觀其利弊,就極為直觀了。”

“原本,按照正常理論……”

“權力,只能來自於最上層的寶塔之尖,他釋放流水,讓其沿著寶塔的 脈絡,可遍及整座寶塔……”

“而最下面的百姓,它的糧食,也要順著以同樣的方式回流。”

“這才能維持整座寶塔的穩定。”

“但是,民收民解,卻相當於……”

蘇懷再次在桌子上花了一座七層寶塔。

在五六層中間。

直接畫了一條橫線。

“塔尖的權力,和最下方的糧食攻擊,在這裡出現了斷節!”

“雖然依舊可以執行,但是,每過一次,就會出現一次阻礙,不論是權 力類比的流水,還是百姓出產的糧食,都會在這裡留下一部分。”

“日積月累!”

“大人可以想象,當權力的水流,累積到一定層次。”

“甚至不需要上面的水流時……會發生什麼?”

朱元璋心中一突,幾乎是不用思考,就作出了回答,“就不再需要上面 的水流。”

“不錯!”

“而這只是短暫的……”

蘇懷道:“對於最上面的那些人來說,是短暫的。對於底下的百姓而 言,也是短暫的。”

“沒有了穩定的流水……”

“那麼百姓出產的糧食,就會越來越少,但上面要的卻會越來越多……” “可割裂已經出現!”

“最後,導致整個塔身崩盤!”

蘇懷直接將其抹去。

重新畫了一個相同的寶塔。

而後,聲音一振。

再度說道:

“因此!”

“要維持塔身的運轉,平衡、穩定!”

“就需要一種強制的手段。”

“這個強制的手段,必須是來自塔尖的外力之手!”

“而這隻手,不能只作用於百姓。”

(得得好) “它必須要控制整個塔身的各個塔層。”

“其……便是稅收!”

此時此刻。

朱元璋儼然已經有些明悟。

但他想通之後。

卻悚然一驚:

“你的意思是:稅收不僅要作用於普通百姓,還要作用於百姓之上的豪 紳、衛所、權貴、甚至是士紳?”

蘇懷鎮定點頭:

“不錯!”

“民收民解的解決之法!”

“其實……就在稅收之中。”

“歸根到底,之所以民收民解,是因為朝廷沒錢。”

“不對!”

“應該說,是陛下認為的:朝廷沒有錢、沒有糧。”

“所以才基於這個基礎,制定出了一個又一個,妥協於當下,無奈於現 實的制度。”

"等等!"這時,老者赫然將蘇懷打斷。

“你的意思是 ……朝廷有錢糧?大明也有錢糧?”

蘇懷搖頭又點頭。

“朝廷有沒有錢糧我不知道。”

“但是大明一定有!”

說到這裡。

蘇懷微微一頓。

而後正色道:

“當今陛下總說沒錢沒錢……所以要節省支出……”

“可他制定的國朝錢糧的主要來源……”

“從根本就錯了!”

“以傳統四民、士農工商而言!”

“似乎當朝……只看到了大明普通百姓手裡的那點家當!”

“可陛下到底知不知道?”

這一刻…午..

屬於“海瑞”、“張居正”的人物特性,似乎重複施加在蘇懷身上。

他只覺得。

在某一瞬間,他所說的,似乎和兩位都有了一絲絲精神共鳴!

“這大明真正有錢有糧的……到底是誰?”

不等老者回答。

蘇懷就直接道:

“是大人今天看到的地方豪紳!”

“是被大明棄之若履的商人!”

“是大人沒看到的,藏在大明背後,卻已經佔盡了天下錢糧、無數資源 的……龐大仕族!".

這一刻。

當蘇懷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之中,也將這些說出來的時候。

他明顯感覺到了。

自己所融合的人物,再次得到了加強!

【秉公執法、斷案除惡,海瑞契合度80%!】

【言破稅收、國祚之弊,張居正契合度70%!】

【所向披靡、言行無阻,項羽契合度40%!】

隨著這些資訊的出現。

蘇懷察覺到,之前從富桂莊回來,經歷的所有事件過程,全都累加到了 “契合度”上。

海瑞的契合度終於恢復到了80%。

而張居正的契合度,則增加的最多,應該是現在所談的“稅收”有關!

而要知道。

歷史上,張居正在大明改制最主要的兩點:

也是大明國朝的根本!

一是稅收!

二是土地!

這一次,自己以民收民解為鑰匙,應該是開啟了這個人物最核心的一部 分。

至於項羽。

除了武力可以增加契合度之外,更重要也是那種一往無前、所向無敵的 氣勢。

而就在蘇懷,想著這些的同時。

此時的朱元璋,也陷入了沉思。

按照蘇懷七層寶塔的理論。

大明的稅收,也是從最底層的百姓抽取,從而再利用權力之手,各自分

配。

可是!

仔細一想。

這又談何容易?

自己已經老了。

沒幾年可活。

而蘇懷所說的這種改變,幾乎不是一年兩年,甚至一兩個官員拍腦袋就 能施行的事情。

這要長達數十年如一 日,且君主務必堅定不移。

不止如此。

還需要從上到下,都需要為這個“改制”去施行的各方人手!

更需要得罪天下仕族!

得罪朝堂官員。

幾乎只是一想,他就感受到了這其中巨大的困難。

可自己……沒有時間了。

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