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么的話說完後,卻不去看眾人的反應,而是立刻將注意力全部轉向了那座陣法,似乎那才是他當下最在意的部分。

眾人見此情景都不禁愣住了,因為完全沒有想到,遙么說出那樣一番話後,竟然就那樣去專注操控陣法去了。

然而有些明眼人,卻從其中品出了一絲不同的味道來,這就好像一個人不斷髮出請求,那麼明明能夠輕鬆答應的事情,也會下意識猶豫了一下。

同樣的道理反過來說,其實也是同樣成立的,就好像現在的遙么,他明明是提出請求的一方,卻絲毫沒有要低聲下氣的打算。

這樣的手法非常玄妙,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偏偏已經給眾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心理暗示。眼前的麻煩是大家的,我現在不是求你們出手,而是你們必須要出手,否則大家都休想撈到好處。

只不過這樣一番道理,直接用語言表達出來,不僅會讓人產生反感,甚至還會有所牴觸。而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說,其中道理究竟是什麼,完全可以由其他人自己領會。

看出了遙么目的那些人,卻又無法直接點破,因為這就是遙么他想要的結果。現在如果誰直接說破,不僅改變不了結果,反而會讓眾人變得更加尷尬。

如果按照遙么說的去行動,眾人等於是在被遙么牽著鼻子走,如果現在直接反對,那麼眾人誰都拿不出其他更好辦法。

那些心明眼亮的人,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光是看著周圍眾人的神態變化,就已經明白遙么的策略已經成了。

遙么最初全神貫注操控陣法,不過是一種姿態,他的一部分注意力還是在小心捕捉著,周圍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主要是確定大家的反應和態度。

在得到了滿意答案以後,遙么這才全力控制陣法,將這一次催動的大陣,其中的全部小陣都催動了起來。

這是遙么的極限,而他卻不得不以這種極限的方式催動陣法,也不得不讓所有小陣都同時運轉起來。

如果不是整體都運轉起來的陣法,根本就不可能承載接下來的陣力變化,更不可能完成自己設計的目標。

好在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太長,也就在數息之後,便已經有人出手了,這是隊伍之中的一個小家族,馮家。他們這小家族隊伍內的隊長,將靈氣與念力同時釋放,朝著那陣法注入進去。

他的行動立刻引起了自己家族的幾名武者跟隨,也都紛紛釋放力量,有些未達到凝念期的,也將自身的精神力融入到靈氣當中釋放而出。

這些人的行動,很快便引起了其他幾個小家族的跟隨,反倒是那幾個背景強大的隊伍,到這個時候仍舊猶豫不決。

在隊伍中的身份地位不同,從而決定了他們在面對問題時,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遙么的那番“請求”,沒有辦法立刻打動那些背後有大勢力的強者,因為這些人屬於擁有決定權的人,他們不急於做任何決斷。

至於那幾個小家族的隊伍,他們在隊伍中就像是小透明一般,並不會受到重視。恰恰就是他們這些人,不敢輕易做任何的決斷,擔心會有什麼意外。

原本陣法便處於快速運轉中,隨著那些強猛的靈氣與念力注入,陣法運轉的速度雖然未曾變化,可是其中爆發出來的規則之力卻愈發的凝實和渾厚。

那些規則之力不斷朝著遠處光幕湧去,光幕上的陣法也隨之變得愈發清晰起來。如果之前大家看到的陣法,更像是從水面上看向水下的景物,彷彿隔著一層什麼,那麼此時那光幕當中的陣法,就好像從水面下方正在慢慢浮出來。

本來心中半信半疑,甚至有所警惕的那些小勢力隊伍,看到了如此變化後,他們也紛紛開始動手了。

其實他們也很清楚,這種觀望持續不了太長時間,那些個大勢力也根本不會允許,自己這些人一直這樣觀望下去。

在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不管是古玉釋放的陣法,又或者是光幕當中的陣法,都沒有出現疑似危險的存在。再看那些大勢力的武者們,一個個臉色變得極為不善,火藥味已經開始瀰漫了。

那些小勢力的武者,雖然一個個修為相對要弱一些,可是他們卻有著人數上的優勢。而幾方大勢力將這些小勢力的武者,吸納到隊伍當中,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在危險的時候,能夠拿他們當做炮灰使用。

既然是炮灰當然多多益善,只不過也數量也不能太多,因為如果一旦數量超過某個極限,那情況可能將會難以控制。眼前這些小勢力的武者,其在數量上處於能夠控制的範疇之內。

如果他們不是急於將靈氣和精神力,儘快注入到古玉陣法當中,恐怕早就對這些小勢力施展手段了。為了顧全大局他們雖然有點耐性,可這耐性絕不會太多。

古玉陣法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其中當然也包括,其釋放出來的陣力,直接朝著光幕表面衝擊而去。

光幕表面的陣法,也是有著非常明顯變化的,只不過這種變化對於光幕內的影響實際上並不大。這當然不是說古玉陣法效果太差,而是古玉陣法所造成的影響,已經完全被遙么給儘量控制住,或者說他是在刻意隱藏著。

身處於那光幕當中,也就是空間陣法內的幻空,此刻雖然在繼續對弈,可是他已經不需要再花那麼多的心思,在這白子與灰子間的對弈上了。

幻空最初也確實不放心,畢竟棋局的發展過程太過曲折,每一次的局面反轉都是那樣的驚心動魄,同時也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即便情況已經大為好轉,即使自己的白子如今佔盡優勢,幻空仍舊不敢大意,還在繼續擴大自己的優勢。一方面要在最短的時間,將灰子徹底打殘,一方面也在努力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棋局。

隨著棋局的繼續發展,幻空整個人也終於漸漸放鬆下來,不光因為白子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灰子翻轉局面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同時這場棋局也差不多發展到了最後,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

當注意力沒有全部放在棋局上以後,幻空便開始留意起周圍的陣法運轉,這差不多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並不是幻空察覺到什麼後做出的反應。

棋局既然要結束,那麼幻空不可避免要面對陣法中樞,本來的目的就是要掌控中樞,這中間雖然意外出現這樣一場棋局,並且棋局的發展驚心動魄,不過最終的目的仍舊還是要重新掌控中樞。

按道理來說,幻空既然將注意力放在空間陣法之中,那他要關注的主要也是陣法中樞當中。

然而在幻空對內部中樞展開探查的同時,他下意識對陣法表面也進行了一番探查。這算是幻空的一種個人習慣,或者說是奪天山培養的符文陣法師,從小養成的一種習慣。

即使觀察的重點是陣法中樞,也一定先對整體陣法先觀察一番。反過來如果要探查陣法的整體情況前,也要先對陣法中樞觀察一番。

雖然這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細節,可卻能夠保證面對陣法時的嚴謹性,同時也能夠對某些突發狀況提前有所預防。

以前的左風並沒有這樣的習慣,他也是在跟幻空學習的過程中,被師父“強迫”養成了同樣的習慣。

這個看似不太起眼的小習慣,基本上是無法看出他的效用,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左風為了讓自己形成一種習慣,也是沒少在幻空面前吃苦頭。

所以在看到幻空明明在乎的是陣法中樞,卻首先對整個陣法進行探查,左風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的佩服。

‘不愧是我師父,這種習慣幾乎是刻印在了骨血當中,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忽略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細節。’

左風在佩服的同時,又忍不住嘟囔著吐槽道:“只不過這樣的效率著實是差了一些,費力探查整體的陣法,也不會有什麼發現的。”

正在左風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幻空那釋放出去的念力,卻是突然間停頓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動作,卻立刻就引起了左風的注意。

本來已經放鬆的左風,在這個時候突然就緊張了起來,同時他也迅速調集念力,朝著陣法上延伸而去。

與此同時幻空已經開始收斂念力,朝著陣法上的某一處集中過去,左風也毫不猶豫集中念力,緊跟著朝幻空注意探查的位置探查過去。

只不過隨著精神力的集中,左風並未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是師父幻空既然有那麼強烈的反應,那就說明他肯定是有所發現。

因此左風也迅速調動更多的念力,同時也將這些念力更加凝鍊後,左風也終於有所發現。

“這波動……”

左風吃驚的看向了幻空,對方雖然只是魂體,但卻彷彿能夠看到其臉龐上的凝重一般。

“對方正在動手腳,只是做得非常隱蔽,現在只能算是先埋下了雷,待到需要時他才會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