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錯亦是對

“城主大人，你為什麼讓他們先解決外面的敵人，若是能夠速戰速決不是更有利嘛？”

看到剛剛左風輕輕的搖頭，伊卡麗不解的問道。

轉頭望向遠處的戰場，左風的目光顯得十分深邃，語氣卻是十分平靜的說道：“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那麼現在敵人應該已經開始行動。這個時候湊上去，不僅難以有機會殺入核心，反而還會給對方創造更好的條件與機會。”

之前就想要詢問，此時聽左風再次提起，伊卡麗目光略微閃爍，問道：“剛剛你就說他們的胃口很大，跟你一樣大，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神秘一笑，左風並未繼續解釋，而是換了個話題說道：“拿好傳音石，去四周找找看有沒有人聯絡你，如果有的話，你便將這個問題丟出去。”

看到左風如此模樣，伊卡麗心中雖然十分好奇，可是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當然猜到左風讓自己詢問的人，並非是唐斌，那只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不用去想肯定是段月瑤無疑。

略有些不甘的白了左風一眼，伊卡麗悄然轉身一步邁出便已踏足虛空，再邁出一步整個人也直接向著空中投去，很快就連那金色的長髮也漸漸融入黑暗之中。

望著伊卡麗離去的背影，左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可是對於正在城北老區之內發生的事情，他卻已經能夠猜測出來。甚至就連城北老區之外的變化，他也同樣能夠猜出個大概，問題是面前這些決策者並不相信自己。

……

“敵人的防禦能力很差，我們一路勢如破竹向內殺去。東西兩側有我們的人配合，所以應該切斷了對方的傳訊，所以應該不知道老城區整個北面都完全落在我們手中。”

同樣負責傳訊，眼前之人卻是一襲畫家的招牌灰白色服飾，由納氣初期武者作為傳訊之人，這已經不能用奢侈來形容，完全可以說是奢華。

聽著下方的報告，小樓之上的眾人臉上浮現一抹喜色，不過這種喜意非常淡然，有種理該如此的味道。不過卻沒有人開口說什麼，而是靜靜的將目光投向了身前的老者。

那身體略微有些佝僂的白髮老者，目光微微動了動，卻並未多看下方傳訊的武者一眼，沉聲說道：“命令所有人暫時原地待命，東西兩側我們的人儘量配合那三家的行動，不要去做那傻乎乎的出頭鳥。”

緩緩轉身，殷嶽平靜的說道：“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別閒著了，林家的確是塊肥肉，可那肉中也有著不少的骨茬子，想嚥下去還需要有一副好牙口，你們應該知道該如何做。”

點了點頭，說道：“嶽使大人說的有理，我們都記下來了，您看看我們在素王郭三家那邊佈置的人手，大概什麼時候動手。”

陷入短暫的沉默，對於這個決定反而讓殷嶽比之前調動大批武者還要猶豫，最後他緩緩的呼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最好不要先暴露我們的意圖，行動再稍微等一等，就定在素王郭三家對核心區域發動總攻的時候吧。”

眼前老者是如此的謹慎，謹慎的讓早前就與其相識的畫形，都感到了一絲陌生。眼前的老者既少了曾經的張狂，更少了以前的自信，這讓原本信心滿滿的畫形，不禁有些擔憂。

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先將老者的命令吩咐下去，之後便與鬼霧和林隊長等人一併離開。

計劃甚至是在數日前就擬定好的，除了一些細節上的改動，計劃幾乎沒有任何變動。雖然多少受到殷嶽狀態的影響，大家心中略微有些擔憂，好在計劃並無什麼大的變化，至少說明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順利。

就在畫形等幾位頭領級人物，離開小樓的時候，老城區北面已經完全被鬼畫家所佔據。

另外東西兩側配合素王家行動的三個幫派，不僅故意聽話的與三家武者隊伍拉開距離，作為先頭衝鋒隊，更是時時刻刻領先於三家武者衝殺在前方。

他們的做法看在素王郭三家頭領的眼中，是為了在戰鬥中立卡功勞，不僅能夠換取到信任，同時還能夠在戰後分得好處，這當然也算是最為合理的一種解釋。

可是左風按照已知的情報，加上自己的推測，立刻猜到他們這是在配合，配合那隱藏在暗處的一幫人。

而九龍幫，勝和商會與玄江幫的目的，自然是想要獲取素王郭三家的信任，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要將素王郭和鬼畫家分割開來。若是讓素王郭三家發現北面的戰鬥，那一切的計劃都將可能暴露。

這三個幫會倒也不辱使命，他們如同一把剪刀一般，快速的從東西兩側插入進去，再之後當然是配合鬼畫家的行動，將北面完全包抄在其內，然後將之完全殲滅。

鬼畫家與木姓一脈的武者，從對北面發動攻擊到結束，前後都沒有用上兩刻鐘。而後他們就留在原地，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眼下東西兩側的戰鬥雖然還在持續，卻是在突破了第十三層防線後，便開始迅速向內南面迂迴包抄。

如果以原本的計劃，按部就班的向內推進，此時此刻恐怕還被阻擋在第十層或十一層之外。畢竟這環形的外圍防禦體系，越是向內就越強大。

一來是環境因素，外圍的範圍大，同等數量的武者，在外圍環形越大的區域內，自然會越鬆散，反而內環區域武者就會相對集中。

除了這種客官的原因，大掌櫃在佈置防禦措施的時候，除了最外圈的那一層幾乎不設防，向內每過四排房舍，防禦力度就會提高一個層次，到第十層後防御強度已經達到了最強。

眼下老城區南部，正在陷入一場拉鋸式的焦灼戰，雙方戰鬥的焦點正是在第十道房舍之間。除了大掌櫃調集人手過來支援，也是因為到了這一層，防禦也算是外圍區域的最後壁壘。

普通武者之間在此地激烈的搏殺，納氣期巔峰的橫五橫六二人，雙手武器大開大闔完全將素銘和趙邙阻攔了下來、一開始雙方還在焦灼之中相持不下，可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橫五橫六漸漸發覺到不妥。

防守一方的優勢，在於消耗上的優勢，進攻一方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向前推進，防守一方只要固守便能夠在這種消耗中不斷的消磨進攻一方。當彼此力量差距縮小後，守便可以轉為攻。

可是透過兩人的觀察發現，眼前的拉鋸戰之中，攻守雙方的消耗與正常情況完全相反。攻的一方消耗不多，反而是自己防守的一方，帶來的消耗要更多。

在這種情況下，橫五橫六即使一開始沒有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自然能夠看得出。二人想要挽回這種局面，可自己都身陷局中，又哪裡有餘暇去重新佈置人手組織抵禦。

……

就在整個闊城不管是高階武者，還是普通武者，差不多有八成以上都集中到了城北老區的時候。十分詭異的是，戰鬥只集中在了南部一小塊區域之中。

而許多人對於這種現象，都有著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自認為看透了一切，在洋洋得意的等待最後勝利。有的人算計頗深，卻仍舊小心翼翼的觀察任何一絲變化。

也有的人如旁觀者般，對全域性都有所瞭解，可是卻仍舊如局外人一般，只能在一旁觀察。即使費盡心思想要掌控局面也無法做到，只能在局外進行部署和調整。

也就在開戰之後，最為平靜的這個時間段，四道身影不急不緩的飛掠而來。當先而行的是一名壯碩的男子，納氣後期的修為即使極力掩飾，仍舊讓周圍的兩人感到壓力。

這當先而行的男子，正是幾日前差點死去，卻被左風挽回性命的術宰。此時的術宰肩後負著一根通體銀白色的長棍，一聲不響的朝前飛掠。

緊隨在後的是一名青年，青年人最明顯的特徵便是那光亮的頭頂，就連眉毛處也是光禿禿的有些彆扭。此人當然是易容後，就連左風辨認都困難的琥珀。

緊隨在琥珀身後的是一名俏麗端莊的女子，女子神態平靜的望著遠處，以她的修為跟上前面兩人略微有些吃力，可卻倔強的不肯讓人幫忙。

表面上看就是三個人在趕路，可是若是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在三人身後不遠處的位置，偶爾會有暗影不斷的扭曲，只有感知力如左風那樣的人，才能夠察覺到這第四人的存在。

這第四個人能夠完美的收斂氣息，對於靈氣的掌控已經到了巔峰的層次，就憑藉這一手，已經可以看出此人的修為在育氣期。

此人自然不必說，當然是已經達到育氣後期的唐斌，他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所以才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跟隨在最後。

“月遙小姐，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會不會是左風判斷錯了？”琥珀猶豫著回頭望去。

段月瑤美目微微閃爍，輕聲說道：“如果我與他同時判斷錯，那個錯也必然會成為對！”

“錯亦是對！月瑤小姐當真自信。”唐斌的聲音幽幽傳來，卻會讓聽到的人摸不清從何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