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我先把她接出來吧,到底是馨兒的親孃……”

她扮出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四十五度角仰望著顧緋。

這個表情她是專門對著鏡子練過的。

也只有她這個年齡的小娃娃做出來才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不出所料,顧緋被她萌的心肝一顫,勾著唇笑道:“你呀,到底還是個小不點,你娘那種人竟然也下不了狠心,行了,莊子上我說一聲,你隨時帶人去接她吧。”

寧馨點點頭,腦中開始盤算著這一次就算是把人打死了,她也必須知道為什麼程秀娥一定要讓原身那個親生女兒死。

這場生辰宴的高|潮便是怡翠樓的女團表演。

這裡有一半人都是看過節目的,但還是抻長了脖子等在當場,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場景。

那些姑娘們眉眼裡的清雅和嫵媚結合的極好。

動作的一放一收裡都讓這些男人們神魂顛倒。

就連顧緋這個似乎是沒開女色一竅的毛頭小子都好像被吸引了,凝著眸看了會兒。

組合c位是怡翠樓的掌櫃阮明玉。

這是寧馨的建議。

因為不管是從相貌還是身段上來看,怡翠樓裡唯一一個化妝打扮完以後堪稱絕色的就是這個退役花魁了。

她一襲粉色的水紗裙,身姿窈窕,仿若無骨。

一曲結尾,當她在眾位姐妹後面翩躚落地,又摘下面紗的那一刻,寧馨似乎都聽到了現場眾位lsp們激烈的心跳聲。

嘖嘖,看吧,選對路就能事半功倍。

阮明玉當老|鴇的時候怕蓋了那幫姑娘的風頭,特意把自己化的醜了些。

這會兒一朝漏了真容,估摸著怡翠樓以後的門庭若市了。

吃飽喝足,顧雲亭的宴會也到了尾聲。

寧馨看了看天色,約莫自己從武館叫來接自己的師兄也該到了,便告辭眾人走了出來。

阿林不能天天回家,尹館長便派了個武館的師兄平日來接送寧馨。

還是寧馨自己選的人,因為這個師兄是上次送她回來那幫人裡身材最好的一個……

“雲師兄!”她小跑著從王府出來,笑容滿面的對等在門口的人道:“怎麼不去馬車裡坐著,多冷呀。”

雲黎也笑,幾步過來一把撈起寧馨,想凌空撈起一片樹葉一樣,輕輕鬆鬆放在了馬車上。

“我不冷。”

他好像是不冷,寧馨打量著這個肩膀幾乎比她人還長點的“雙|開門冰箱”。

他就穿了件薄薄的單衣,但剛才被他一撈一放之間,那股子熱氣兒都讓人無法忽略。

嘖,還真是大小夥子睡涼炕,全靠火力壯。

雲黎趕著車子朝寧宅方向走,寧馨自己坐著也無趣,便從馬車裡探出頭,說道:“我家阿林哥哥練武練得好不好,他得多長時間才能練成雲師兄這樣呀。”

說著,她毫不客氣的在雲黎的背肌上戳了戳。

反正她現在是個小不點,誰也不能說她鹹豬手小帥哥!

“阿林那小子挺不錯的,也勤奮,但像練成我這樣還要再練幾年吧。”

雲黎的性情和他的模樣一樣,乾脆爽利。

平時看著人也挺穩重的,但是說起這話來還是隱隱能聽出藏不住的小驕傲。

寧馨喜歡鼓勵式教育,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覺得雲師兄最厲害,不然也不能在那麼多人當中選了你送我。”

“那是!”

一說這個,雲黎更驕傲了。

脊背也朝上挺了挺。

他們武館裡沒人不喜歡寧馨。

可只有他得到了這個來回接送寧馨的資格。

練武的不如習文的。

寧馨既是寧三元的閨女,人又懂事可愛,叫起人來讓人心裡甜滋滋的。

並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很大方,會留雲黎在她家吃飯。

香噴噴的大肉丸子,上回他去的時候,寧馨可是讓人給他盛了四個呢!

要知道在武館那種虎狼窩,別說是肉了,搶點肉沫都難啊。

想到此處,雲黎嚥了咽口水。

寧馨心領意會,剛要開口說今兒也留他在家裡吃飯,就見不遠處圍著一群人。

好像在爭論什麼事情。

這條街道並不算寬,道路被堵上了,馬車肯定過不去。

雲黎皺起眉,收了馬鞭對寧馨道:“你乖乖在車上坐著,我去瞧瞧怎麼回事兒。”

這個時代沒啥交警之類的,出了事兒只能等巡邏的衙役瞧見給驅散開。

寧馨對看熱鬧沒什麼興趣,只能百無聊賴的等在馬車上。

等了好半天,雲黎黑著一張臉走了回來,對她道:“暫時是過不去了,要不我把馬車先寄放在誰家,我抱你回去。”

從這兒到寧馨家其實也不咋遠,對他這種體力彪悍的人來說一點也不算個事兒。

只不過是寧馨怕冷,所以才叫他特地去家裡趕了馬車出來。

“啊?什麼事兒啊》?”寧馨不想出去吹風。

雲黎道:“一個老頭,和路過的馬車撞到了一起,現在死也不肯起來,我瞧著這就是訛人呢。”

寧馨愣了愣。

好傢伙,這古代也有碰瓷兒的嗎?

但撞馬車是不是比撞汽車還危險啊,汽車好歹一踩剎車還能停,馬可沒那麼聽話,一腳踩死人的現象再正常不過了。

這人得多大的膽兒才能去碰瓷兒馬車啊。

她好奇對方的膽子,自然想去瞧瞧。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雲黎就由著她去看,自己則跟在邊上將人護了起來。

二人幾步走到了那群人當中。

雲黎發揮自己雙|開門的優勢,擠了幾下,愣是給寧馨擠出了一個第一排vip的位置。

寧馨甚至就站在了那名碰瓷兒老者腳邊上。

說他是老者其實不太準確,寧馨仔細瞧了瞧這人,雖然鬍子拉碴,衣服也破破爛爛,但年紀應該不會太大,大約也就是個三十幾歲的樣子。

也就是造的太慘了點,所以看著年老。

他一手支著地,一手指著對面馬車上的人,聲音沙啞粗糲:“你撞了我為何還不肯下車道歉?”

馬車上的確沒有下來人,只有一個車伕站在底下,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彷彿早已經看過了無數次。

“我給你道歉?”馬車內傳來中年女子一道低笑:“嶽景深,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那副狗都嫌的模樣,憑什麼叫我給你道歉。”

這倆人明顯是認識且很有淵源的。

周圍人都在小聲討論著。

寧馨卻覺得嶽景深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

她好像在哪兒聽過。

是誰呢?

……

須臾,寧馨瞪圓了眼睛看向地上的人。

嶽景深!

那可是多年前名震淮南,一連在縣試、府試、院試、鄉試上都拿了頭名案首的嶽景深啊!

他咋淪落成這個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