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整個御書房都靜了。

戰承坤臉上是洶湧的怒意,眸子裡怒火燃燒的十分旺盛。

他以為這個女人就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居然真的提了和離!

戰泓景眼底掠過一抹隱隱笑意,坐直了身子。

柔妃氣得腦瓜子都在疼,她兒子可是整個西陵國最金尊玉貴的坤王!

夏席月這個死女人居然幾次三番的當著這麼多的人提和離!

能當上坤王妃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這麼不珍惜!

景仁帝的臉也是霎時間沉了。

御書房裡的氣氛落地可聞。

夏席月不懼不惱,大膽直視景仁帝龍顏:“陛下。”

景仁帝眯起了眸子,笑得很慈愛,一下打破了御書房的寂靜:“小德子,王妃這孩子從外面回來,你瞧瞧,累得話都說不清了,給她上杯茶吧。”

德公公也一下子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笑呵呵道:“是,坤王妃是這次救治難民的大功臣,咱家親手來給坤王妃倒杯茶。”

夏席月皺了皺眉,聽出了這意思。

德公公是在提醒她,不要恃寵而驕。

德公公把茶水塞進夏席月手裡,衝她使了個眼色。

手中的茶水滾燙,可夏席月卻是直接放了下來。

低下頭跪在地上,語氣誠懇得很,“陛下,兒臣說得是內心所想,懇請陛下不要回避,給兒臣一個答案。”

這是她第三次提了。

前兩次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可這次,她是帶著功勞回來的,景仁帝不應當再拒絕了才是。

戰承坤臉色諱莫如深,望著夏席月目光沉沉,眼底的情緒如同墨水難辨。

景仁帝聲音冷得很,“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夏席月閉了閉眼,心中曉得景仁帝這是生氣了。

但還是實話說,“知道。”

景仁帝一雙帶著威嚴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皇家和離,自古以來就沒有這種先例。”

夏席月的話,無異於折了皇家的臉面。

這是景仁帝所不能容忍的。

前兩次提,景仁帝都當她是小女兒家的吃醋。

何況坤王也答應了以後不再納妾。

這已經是十分退讓的舉動了。

夏席月忍不住回道:“可是我和坤王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景仁帝臉色緩和了些許,“成親是兩個人的事,這和離也是一樣。光有你的意見還不夠,朕還要問問坤王。”

說著,他目光移向戰承坤,“坤王,你怎麼看?是否也想和離?”

戰承坤看了一眼夏席月,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低頭拱手道:“父皇明鑑,兒臣不想。上次兒臣已經答應過父皇以後會好好對待席月,沒想到席月這次耍脾氣又鬧到了父皇面前,是兒臣管教無方,兒臣願意擔責,還請父皇不要怪罪她。”

他這副包容體貼的模樣讓景仁帝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你是男子,理應大度多哄哄女兒家一些。”

“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知道了。”

父子倆一唱一和的,竟是無視了夏席月。

夏席月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陛下。”

景仁帝轉過臉來,是透著威壓的臉色,“坤王妃,不要說這些丟了咱們皇室的面子。你想讓這些事傳了出去,讓天底下的百姓都來議論朕,議論坤王,讓我們皇室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嗎?”

夏席月心底一涼,她怎麼就忘了呢?

在這皇室之中,這些身份高貴權勢越高的人,越是看重面子。

對景仁帝而言,坤王是他最寵愛的兒子。

她今日提出來的和離,是沒給戰承坤臉面,也損了景仁帝的面子。

她到底是一個外人,景仁帝怎麼可能會站在她這邊?

夏席月眼底浮現一抹淡淡的失落。

景仁帝又笑著道:“好了,知道你們回來,一路勞累,今天晚上給你們安排了宮宴,大家一起放鬆放鬆。到時候準時參加。”

夏席月嘲諷一笑,這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嗎?

可惜,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戰承坤一直在看著她的臉色,發現她聽到不能和離之後。

臉上的神色格外的失落。

這讓戰承坤的心底很不舒服。

戰泓景忽的發出一聲嗤笑。

景仁帝忍不住道:“小九笑什麼?”

戰泓景伸了個懶腰,“笑某些人沒本事還要耽誤別人的時間,自私的不放對方離開。”

戰承坤冷冷掃了戰泓景一眼,“九皇弟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戰泓景似笑非笑,“皇兄對號入座?”

“好了,”景仁帝打斷他們,話裡卻都是對戰承坤的偏愛,“這次抗疫不容易,坤王有什麼心願,說來聽聽。”

戰承坤忍不住看向夏席月,卻見夏席月看都不看他。

他收回目光,恭敬開口道:“兒臣想請父皇恢復蘇姨娘的側妃之位。”

景仁帝皺起了眉頭。

戰承坤繼續道:“父皇有所不知,在兒臣去淮河救治難民之時,蘇姨娘也趕來幫了忙,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如此不辭艱辛,心繫難民,讓人很難不憐惜,是以兒臣想為她求一個恩典。”

夏席月想都沒想道:“我反對!”

她怎麼不知道蘇嫣嫣出力了?

她除了每天都躲在帳篷裡,偶爾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外,還做什麼了?

戰承坤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戰承坤也沒了耐心,望向她的目光中都是指責:“嫣兒一句苦一句累都沒叫過,本王只是請求為她恢復側妃之位,你都反應這麼激烈,能不能有點正妃的容人之量?”

夏席月立刻反唇相譏道:“那你都說說,蘇嫣嫣都做了什麼?是在我給難民準備的藥裡下東西,想要陷害我嗎?”

不說便罷,一說起來,夏席月一肚子的火氣。

“還有陛下派的宋軍醫,呵呵,簡直是庸醫一個,若不是我趕到的及時,他都要燒死難民了。”

“這次淮河賑災,九殿下事事親力親為,才是真正背後默默做事的人,我倒是不知蘇嫣嫣做了什麼值得誇讚的了。”

反正景仁帝也不給和離了,夏席月直接站了起來。

態度也不如之前的那般恭敬。

倒是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了。

聽她提起戰泓景,景仁帝有些詫異,“是嗎?沒想到小九如此能幹。”

柔妃在一旁氣得要死,這個死女人不幫著自家的男人說話,竟然還去幫戰泓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