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南聲音冷戾:“還是說,你非要讓江檀聽見這一切,讓她難過,才肯放手?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周應淮眯眸,眸色危險:“黎宴南,你也拿江檀來威脅我?”

“這算是威脅嗎?你如果覺得算,那我就是威脅!”

黎宴南冷笑,一開始溫和已經徹底消失,他的聲音變得公事公辦的寒意彌散,“你如果幫周墨行沆瀣一氣,我就告訴江檀,她眼中完美的枕邊人,究竟是什麼貨色!”

仇恨是多麼富有力量和矇蔽人心的東西,很多事情,它都能逾越愛意,變成最最具有殺傷力的利器。

黎宴南是愛江檀的,可是在仇恨面前,愛微不足道。

“你有想過江檀知道這一切,她的人生會怎麼樣嗎?黎宴南,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有大白於天下的必要。”周應淮淡淡的,一字一頓:“你告訴江檀,她改變不了什麼,她只會痛苦。”

“可就算是痛苦,她也有知情權。”黎宴南聲音冷漠至極,他好像是在給自己的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又好像只是在自我催眠,“周應淮,你憑什麼覺得,江檀不想知道?”

黎宴南頓了頓,聲音突然冷靜下去,“當然,不到最後一步,我也不想傷害江檀,這些事情我也不想告訴江檀,周應淮,只要你願意幫我讓周墨行公開道歉認錯,江檀的事情,我這輩子守口如瓶,絕不說半個字。”

周應淮想,這一切果真是可笑。

無論是周墨行還是黎宴南,都想要用江檀來威脅自己。

他的檀檀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無辜,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是周家的事,還是黎家的事。

可是她,卻成了最有力的籌碼。

車內的光線昏暗,照在周應淮臉上,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周遭的氣質,刺骨的冷,他開口,緩慢而沉著:“黎宴南,你對江檀,究竟有多少的愛?你自己說的出口嗎?”

這一次,黎宴南沒有回答,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其實黎宴南就在江檀曾經居住的小區樓下,江檀所在的那個房間,整整一夜,燈光都沒有亮起。

黎宴南知道,她現在就在周應淮的身邊。

她選擇了周應淮,在從前那麼多的牽絆和傷害之後,還是選擇了周應淮。

黎宴南不知道自己剛剛和周應淮說的這番話,究竟有多少的私心,也許內心深處,他覺得周應淮和他一樣,應該和江檀的人生保持距離。

他們都是不能幹乾淨淨陪著江檀的人,有些汙點,是註定一輩子洗不乾淨。

可是周應淮還是選擇了留下江檀,哪怕是傷筋動骨。

偏偏內心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黎宴南,你分明是妒嫉,你想拆散他們。

這個聲音一遍比一遍清晰,黎宴南俊秀溫潤的面容浮現痛苦,他收回目光,快步離開

江檀晚上吃的很簡單,期間孟彥西打了通電話過來,大致意思,是夏寧聽說她和周應淮要訂婚了,想要兩家人聚聚。

江檀對於孟彥西口中的‘兩家人’,感官上非常的陌生。

也許在內心最深處,她從未幻想過自己和周應淮,能成為別人口中的一家人。

渾渾噩噩的就答應了,之後,江檀在更衣室裡待到了周應淮回來。

周應淮一回來,就看見江檀坐在一堆衣服中間,不停的挑挑選選,她實在是太認真了,就連周應淮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都無從察覺。

周應淮看著一地的狼藉,開口時,聲音淡淡的,生怕驚擾:“在找什麼呢?”

“找衣服”江檀抬起臉,看著他,很乖的樣子:“孟彥西和夏寧想要和我們聚聚。”

確實是很久沒聚了。

周應淮在江檀身邊蹲下,捏捏她的臉,眼中的笑意溫柔輕倦:“這麼大陣仗?”

“不是的”江檀頓了頓,突然不說話了。

周應淮笑意加深,親親她的臉,他淡聲:“那是什麼?”

“孟彥西說,夏寧想要和我們兩家人一起聚聚。”

“所以?”周應淮挑眉。

江檀突然就捏緊了手心。

“我從小就生活得比較無拘無束,我不知道一個大家閨秀平時要注意什麼,所以.”她說:“周應淮,周太太應該是什麼樣的?”

“,你覺得周太太應該是什麼樣的?”周應淮不動聲色的反問她。

江檀認真思索了片刻,皺著一張苦哈哈的小臉:“應該是很端莊有氣質的吧。”

“周太太啊?”周應淮輕笑,他摸著江檀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我得想想。”

江檀有點著急,“那你快點,好好想想。”

“周太太應該是愛哭的,喜歡撒嬌的,無法無天的,會生氣不搭理我,要哄很久的。”周應淮一本正經地說。

江檀聽著一愣,“你拐著彎罵我?”

“檀檀,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就很好。”周應淮認真地注視著江檀,輕聲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不相信是真的?江檀,我說周太太什麼都不用做,你是不是不相信?”

江檀被問住了,一下子愣愣地看著他,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周太太什麼都不用做,江檀,我是你未來要相伴一生的人,如果你在身邊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麼我這個丈夫,是不是太失敗了?”

周應淮表情嚴肅,“所以,你只需要按照你覺得舒服的生活方式去生活,至於其他的,我可以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告訴你,萬事有我。”

我可以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告訴你,萬事有我。

江檀眼底有潮溼。

她忍住了,眼睛卻還是瀲灩的:“我怕.”

“怕什麼?”

“夏寧特別有氣質,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周應淮,我”

周應淮沒等江檀說完,就吻住了她的唇。

一個溫柔繾綣的吻,江檀甚至在裡面讀到了珍視的味道。

她聽見周應淮用無限認真的聲音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千千萬萬,我的小曇花,只此一朵。”

這世間,哪裡有你這麼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