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冢後院,沈晴汐正為靈藥田澆著水,當見到御扇而來滿面愁容的王淵亭時,原來笑顏如花的小臉瞬間沒了笑意。

她從未見過王淵亭這般眉頭不展,心裡“咯噔”一下,丟下手中的水壺奔了過去,焦急地詢問道:“大師兄這是怎麼了?”

“嵇北辰他……離開離魂谷了,哎……”王淵亭只能無奈地嘆氣,晏宗主的倔強性子他清楚得很,又怎麼會輕易被晏月漓說服。

“宮主如何?”沈晴汐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嵇北辰的傷勢她也顧不得了,就是擔憂晏月漓的情緒。

“被宗主限制,不得出谷。”王淵亭言罷無奈地聳了下肩膀,他不說想必沈晴汐也猜到了,若是晏月漓能出谷,也用不著他獨自跑來與沈晴汐商量。

沈晴汐臉上掛滿愁容,與方才的王淵亭一樣,心裡均沒了希望,想出去更好的法子。

沈晴汐癟了下嘴,唉聲嘆氣道:“好無助啊,真希望嵇北辰能爭點氣。若是他的雙修功法得以實現,恢復到從前的修為還不是小菜一碟,只可惜他丹田再次破損,狀態直接回到了墜崖之時。

王淵亭見她擔憂此事,將她輕輕摟入懷中,出言寬慰道:“放心,你阿爺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沈晴汐微微點頭,王淵亭這話倒是真的,她雖不知離魂谷與嵇家有何交情,但時無計和白石對嵇北辰的庇護,她也是看得出來。

“不知阿爺還有什麼法子,若他也沒有,那就……”一想到此處,沈晴汐心中的擔憂又多了幾分,真想與王淵亭就這麼一走了之。

但晏月漓如今只有,沈晴汐和王淵亭能幫上忙了,她必須要保持清醒,振作起來。

“一定會有辦法的。”沈晴汐打起精神,從王淵亭溫暖的懷中鑽了出來,準備重新打起精神。

兩人正商量著,如何送晏月漓出晏月谷,此時無計從正院勿匆趕來。她手裡拿著一晶瑩剔透的玉簡,急切地對沈晴汐問道:"汐兒,這丹方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時無計揮動下手中的玉簡,神情十分嚴肅。他們見時無計似乎很急,連忙止了話頭,大步迎了過去。

“時谷主。”王淵亭畢恭畢敬地向時無計行禮問好,微微低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嗯。”時無計彆扭地回了句話,沒有像往常那般板著臉,只是用餘光看了眼王淵亭。

沈晴汐見了欣慰不已,假以時日,她阿爺時無計終有一日,會完全接受她與大師兄王淵亭的婚事。

"汐兒怎麼不回話?"時無計見沈晴汐傻傻地立在那,也不想著回話,忍不住出言催促起來。

沈晴汐嘻嘻一笑,看了眼身旁的王淵親,眼珠一轉回複道:"回阿爺,我在試煉谷遇到了一位修真姐姐,是她贈予我的。”

沈晴汐怕露陷沒有詳說,時無計也沒有多問,他聽得出沈晴汐的對自己有所隱瞞,即使他問了怕是也聽不到真話,還不如改天讓王淵亭與他詳說。

時無計攤開雙手將玉簡展開,對他們解釋道:“此丹方為一上古丹方,記載著重築垂築破損丹田的一味丹藥,需用金木水火土五大屬性的千年妖丹煉製。”

沈晴汐雙目睜大,小臉好奇地湊了過去,聚精會神地看向時無計手中的上古丹方,確定上面的內容後,臉上露出一抹歡喜。

“還真是巧了。”王淵亭有些沒好氣地回著,心裡想著這天下第一“傻蛋”,非沈晴汐莫屬了。

稱呼煥滅宗長老為“姐姐”的,也就沈晴汐一人吧,如今倒是要感謝她的這份善良了。

時無計瞭解他的寶貝孫女,“姐姐”二字一出他就猜到了大概,再加上王淵亭脫口而出的調侃,他就知道兩人在試煉谷的經歷應該很是精彩。

不過時無計深知。眼下給嵇北辰療傷要緊,再一次忍住好奇沒有多問,繼續從五種屬性的五色妖丹說起。

他合上玉簡,鄭重說道:“你們已在試煉谷尋來了千年魔蛛的火屬性蛛丹,除此之外還有四種屬性。

木屬性的妖丹對於鬼醫冢來說最是好辦,我院中就有一棵千年玄藤,你們拿去用便是。

至於其他三種屬性的妖丹,還需你們去各地尋來,這勢必要多費心工夫,不過還有個更為快些的法子。”

“什麼法子?”沈晴汐連忙問道,木屬性的千年玄藤她與王淵亭聯手還可一戰,但其他屬性的妖丹她卻毫無頭緒。

時無計笑著對沈晴汐招招手,讓其與他靠近些:“你把耳朵湊過來。”

沈晴汐沒有懷疑,立馬點頭照做,將她的小耳朵毫不猶豫地湊了過去。

時無計笑得越發燦爛,神秘兮兮地湊到沈晴汐耳邊,輕聲說道:“我聽說墨影宗宗主淮陽,剛得到一顆噬天虎妖丹,據說那隻噬天虎是千年修為……”

——

墨淮陽走得狼狽不好在離魂谷露面,只得在無憂鎮先選家客棧住下,等風小五他們過來匯合,明日一同回墨影山,與風家商議後再做打算。

“墨宗主留步。”不遠處有一花白鬍子的老者,悠閒地坐在路邊飲茶,開口叫住了墨淮陽。

墨淮陽很少來幽州,更別說這無憂鎮了,方才他因不熟悉無憂鎮的路徑,還迷了路走進了死衚衕,這剛走到街上就被人叫住,聽稱呼確實是識得他的。

墨淮陽出於禮數,停下腳步,拱手道:“敢問您是哪位前輩?”

只見那老者身穿粗布白袍,頭戴竹編斗笠,悠閒地飲著粗瓷碗中的茶水,也不搭話只是笑笑。

墨淮陽微微皺眉,正要對老者發難,那老者飲完了茶,慢悠悠地起身,朝墨淮陽信步走來,腰間的玉牌叮噹響起,清脆悅耳。

墨淮陽正思索麵前之人是離魂谷的哪位前輩,便一眼瞧見老者腰間佩戴的玉牌,赫然寫著“離魂谷仙翁”。鬼醫冢都是藥修丹修的高手,但能稱得上“仙翁”二字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離魂谷主時無計的師弟白石仙翁。

“我離魂谷可不是你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老者走到墨淮陽面前,此時的笑臉已經不在,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著墨淮陽,有著讓人說不出的威嚴。

墨淮陽不怒反笑,連忙躬身對老者行禮道:“仙翁想淮陽如何?”

白石一看自己被墨淮陽認出,很是滿意,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玉牌,心想這“耍無賴”之事,聽沈晴汐那丫頭的還真是對了。

墨淮陽靜靜站在那等著回覆,白石今日喜怒無常,他雖心中生出些許不快,但也不敢多言。畢竟離魂谷聲名在外,醫術精湛,丹藥同修,保不齊墨影宗哪天就有求與人了。

白石輕咳一聲,厚起臉皮,一本正經地說道:“聽說墨宗主最近得了一顆極品妖丹,拿出來給老夫品鑑品鑑。”

“這……”墨淮陽沒想到是此事,不免為難起來。他前段日子確實得了一顆千年修為的噬天虎丹,沒想到離魂谷的白石仙翁居然知道得這麼清楚,並且還當面向他討要。

白石見墨淮陽猶猶豫豫,支吾半天也不見答覆,銀眉一皺,摸著白鬚催促問道:“怎麼?墨宗主捨不得?”

墨淮陽一時騎虎難下,只得自認倒黴取出儲物袋內的千年虎丹。

他剛要交於白石手中,風小五突然從小巷竄了出來,一把將妖丹搶在手裡,嬉笑道:“給你?你想的美!”

“哈哈!你這混小子還真是記吃不記打,難怪被你二姐嫌棄。”白石笑著搖頭,被風小五“瘋瘋癲癲”的傻樣子氣樂了。

墨淮陽更是氣得臉色陰沉,忍不可忍地怒吼道:“老五住嘴,快把妖丹拿給仙翁!”

風小五嚇得一個激靈,墨淮陽從未見對他發過那麼大火,他連忙攤開手掌將妖丹歸還給墨淮陽。

“仙翁請拿好。”墨淮陽臉色緩和些許,他不再多言,直接將那顆難得的千年虎丹,雙手奉上。

白石微微點頭以示感謝,一揮手將妖丹收與袖中,滿意地笑著離開了。

風小五心中的不悅早已藏不住,見白石走了,氣得跳腳道:“姐夫!就讓他這麼走了?那離魂谷的人,也太囂張了吧!”

“你可別小瞧了離魂谷,它的背後可是晏月宗,晏無歸暫時還動不了。”墨淮陽心虛地摸了摸鬍子,他本以為自己與晏無歸的功力不分伯仲,但方才與晏無歸交手,自己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那我們怎麼辦?”風小五一聽急了,他做事雖然冒失,但也不是沒有頭腦。

涼州風家也算是仙門世家,上百年經營著涼州的風義堂,其門下弟子更是最強武修的存在。風小五的父親正是這一任的堂主,而風小五作為風堂主唯一的男丁,若是這次到滄州不弄出點動靜來,日後如何順理成章地接手家裡的風義堂!

墨淮陽諱莫如深地嘴角勾笑,見四下無人,便對風小五坦白道:“急什麼!煥千秋即將踏入滄州,晏無歸馬上就會嚐到,一意孤行的後果!至於那個時無計,沒有了晏無歸的庇護,還不是任我們宰割!”

“對!對!不必急於一時!”風小五一聽興奮地咧開大嘴,想象著那一天的到來,思緒早已飄到九霄雲外,暢想著自己因此會得到什麼好處。

到時宗門一破,功法丹藥自然不少,還有門下的女弟子,他倒是不貪多隻要一人便好:“姐夫!那可說好了,晏月漓早就被成風惦記了,但沈晴汐那小妞必須是我的!”

“你還真是出息。”墨淮陽不禁皺眉,這小子的心思還真不在正道上,難怪他家夫人總看不上這五弟,自己的寶貝兒子也被他給帶壞了。

小巷深處,王淵亭雙手緊握成拳,重重砸在石牆上,石牆瞬間被戳穿個窟窿。

沈晴汐怕驚動附近的百姓,連忙拉著王淵亭往巷口走去,邊走邊寬慰道:“大師兄別動怒,那些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你何必與他們動氣。”

沈晴汐說著,心疼地捧起王淵亭深陷牆壁中的拳頭,見沒有大礙這才放心。

待墨淮陽他們走遠,白石才慢慢走進巷子,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心裡說不出的喜悅。

王淵亭修為精深,神通厲害,那時老頭自然會慢慢接受,他大可不必為此多費口舌,此事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白石輕咳了聲,他又不自覺地去操心小輩的紅塵之事,竟險些忘了正事。

沈晴汐見白石泰然自若的樣子,心知此事大抵是成了,便出言問道:“白爺爺,寶貝可到手了?”

白石笑著點頭,從身後拿出一顆金燦燦的妖丹,回道:"汐兒,你看這是什麼?"

沈晴汐走近來看,還真是一顆不可多得的虎丹,忙接在手中把玩道:"是金屬性的妖丹!白爺爺爺真棒!現在只差水屬性和土屬性的妖丹了!"

白石笑著點頭,他這次算是為了嵇北辰豁出老臉了,至於能否幫到他,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