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四號,太平洋上空,一隻天空巨獸在雲海間穿梭。

斯萊普尼爾中,陸晨坐在昂貴的沙發上,手中抱著Pad,神情陰鬱。

本來他在接受完尼伯龍根計劃後,是想要在學院調整下身體狀態,做些準備再來日本的,卡在二十五號,也不算違背了和繪梨衣的約定。

但他昨天得知了一些不太好的訊息。

昨晚打副本時,有一個限定本至少需要五人才能開啟,繪梨衣“大發慈悲”的說可以帶著哥哥一起玩。

陸晨掃了眼好友列表,他之前也確實有加源稚生幾人,而湊巧的是,呱呱烏鴉、覆海夜叉、繁櫻墜落也都線上。

只少了一個平塔島象龜,陸晨還未升起疑惑之心,便收到了繁櫻墜落的好友訊息。

“少主今天受傷了,還在醫院靜養。”

陸晨當時有些吃驚,雖然在他的曾經的評論指標中,源稚生只是“算強的”,但作為皇血的繼承者,源稚生無疑是混血種的第一梯隊了,在日本誰能打到他住院?

櫻的下一句話解答了他的疑惑,“是猛鬼眾的龍王,風間琉璃。”

陸晨明白了,哦,原來是兄弟幹架啊。

後來櫻又給他大概講述了下情況,當他聽說源稚生單刀赴會的時候,有點迷。

不是,源兄,誰給你的自信啊?

也就是櫻幾人帶著大部隊即時殺到,加上風間琉璃貌似出了點問題,最後收手了,否則他這時候去日本就是參加源稚生的葬禮了。

因為源稚生出了事,風間琉璃此前也說過王將要搞事情,所以陸晨感覺有些不放心,就提前一天出發了。

此時他對面的座位上橫放著弒君,以及妒忌和懶惰,也算是全副武裝了,這趟日本之行,不管是砍人還是砍龍,武器都到位。

“陸專員,還有一個小時就會在成田機場降落,日本分部的人已經安排好接機,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梅麗專員恭敬的問道,也算是陸晨的老熟人了。

“沒什麼,讓他們低調點就好,我休息一會兒,到了再喊我。”

陸晨吩咐道,隨後便閉目養神。

…………

成田機場,出入境大廳。

午後兩點多,正是人比較慵懶的時段,大廳外門前的幾顆櫻樹隨著春風吹動,粉色的櫻雪漫天飛舞,看的久了,不禁有些沉醉和犯困。

綾小路薰也不例外,這個時段出入境的人較少,她為一名遊客辦完入境手續後,有些懶散的趴在桌臺上,臉貼著桌面,側頭看向落地玻璃外寧謐的櫻雪,思緒紛飛。

今天是一如既往平靜的日常,平靜到有些無聊。

不過平靜的日常很好,上次富士山疑似要噴發的時候,可是把她嚇壞了,人們爭先恐後的要上飛機,她忙碌的處理著手續,但內心惶恐,因為她自己都沒有一張登機牌。

還有更早一段時間,居然還有一群黑道圍住機場,接幾個年輕人。

那幾個年輕人給她的印象還挺深刻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來的,年紀這麼小就不學好,混黑的,地位還挺高。

不管怎麼說,像這種事情,她都不想再碰到了,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她只想安分的做好這份工作,找個靠譜的老公,安穩的過日子。

忽然,外面一陣車隊的急剎車聲響起,打斷了綾小路薰的思緒。

她驚異的抬頭,看到外面有幾十輛賓士車將機場出入口封鎖,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們成群結隊的湧入接機大廳,另一半在外面緊鑼密鼓的進行著什麼工作。

不是吧,又來!?

綾小路薰整個人都不好了,而且這次的排場比上次還大。

那群黑道從後面的貨車上卸著什麼東西,他們動作迅速高效,一張紅地毯被抬了下來,放在機場出入口正門前,平整的鋪開。

綾小路薰,包括機場內的很多人都懵了,這又是什麼陣仗,怎麼還帶紅地毯的?

然而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又是七八輛車停下,車門開啟,這回裡面走出的不是黑道了,而是一個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

機場內有些人吃驚的發現,這些美少女居然有不少都是他們認識的,經常在熒幕前看到。

世津子、琴乃、彌美……有知名的影視新星,也有新出道的歌手,還有舞蹈、劍道、將棋等諸多領域的超新星,從車上一一走下。

她們整齊劃一的穿著高開叉的中式旗袍,梳著高挽髮型,充滿了東方式的美感和韻味。

女孩兒們扭動著款款的腰肢,在紅地毯兩側列隊,她們每個人帶著一面團扇,扇子上面畫著古典的秋楓,正中央刻著一個大字。

由於離得遠,加上女孩兒們沒有把扇子豎起來,所以綾小路薰看不清那上面寫著什麼。

這次成田機場大廳內的人倒是沒有驚恐了,雖然湧入機場的這些西裝男人看起來都是黑道,但這架勢可不像是要找事或是恐怖襲擊,倒像是來迎接其他國家的總統的。

可什麼時候迎接總統不是由國家的外交部來做,而是變成黑道接手了?

到底是什麼人需要這樣的排場?

綾小路薰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拿起電話,因為她看見上次見過的那個兇惡男人已經朝她走過來了,與其讓電話線報廢,還不如省點力氣。

“放心,不會太久,我們只是來接人。”

夜叉對一眾工作人員說道。

綾小路薰不敢說話,但心裡想你們每次接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這時機場靠裡面的那一側出現了些騷亂,綾小路薰轉頭看去,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腰跨兩柄長刀的少年,她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為上次機場鬧出大事就是因為這個少年團隊的到來,陌生是因為她感覺這個少年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少年沒做什麼特殊的事,他只是邁著平穩的步伐自大廳內走過,但身上散發的無形氣場,卻讓不少人喘不過氣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古代皇帝駕臨,無需開口,無需眼神,那至尊的威嚴便充塞全場,讓賤民們不禁想要跪服。

他到底是什麼人!?

綾小路薰疑惑,黑道家族的少主嗎?

可黑道少主什麼的,哪裡會有這種氣場?

少年所過之處,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人敢直視這個少年,只是掃一眼就會莫名的心驚膽戰,就像直視一頭遠古的洪荒巨獸。

陸晨一路走到辦理手續的櫃檯,跟在身後幾乎被眾人忽視的梅麗專員取出他的護照,放在櫃檯上。

“麻煩辦理下手續。”

陸晨淡淡的開口,將這個有些眼熟的姑娘喚回神。

“哦,好。”

綾小路薰緊張的接過護照,蓋完章後,看向另一位。

“我不入境。”

梅麗將護照拿起遞給陸晨,她只是送一小段,幫陸晨處理行李等,等與本地專員交接把弒君運到陸晨下榻的地方,完事就直接折返了。

陸晨總不可能揹著一柄顯眼的大刀在日本晃悠,他也不擔心弒君會丟失,專屬裝備繫結後有一個好處,他可以透過空間系統感應位置。

他收起護照,走向機場的出口。

以夜叉和烏鴉為首的兩列穿著西裝的蛇岐八家成員站在兩側,中氣十足的開口道:“陸校董好!”

陸晨擺了擺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綾小路薰看著這一幕,有些懵逼,掐了下自己的腿,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校董!?

什麼學校的校董,要用這樣的排場來接?

而且他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吧,怎麼已經是學校的校董了?

野雞大學?也不可能啊,野雞大學會讓人派這麼大陣仗來接?

陸晨穿過開啟的自動門,看到外面的紅地毯和兩列女孩兒,其中還有幾個他見過的,有些忍不住想吐槽。

說好的低調呢?

這是恨不得讓全日本人民都知道我來了是吧!?

他走過紅毯,兩側的少女們紛紛豎起團扇,清脆工整的中文響起:“熱烈歡迎陸晨校董,蒞臨日本視察工作。”

兩側少女團扇上的字連起來,也剛好就是這句話。

陸晨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他感覺莫名的羞恥。

一直走到盡頭,是櫻早已停好的車。

也沒等櫻開車門了,他連忙自己開啟鑽了進去,著實羞恥。

“這誰想的點子?”

陸晨一上車就問道。

櫻發動了汽車,“夜叉說上次的歡迎儀式你們貌似不滿意,這次讓換點大排場的,加圖索君不是說希望有女孩兒獻花嗎,犬山家主同意後,就這樣了。”

陸晨扶額輕嘆,“看來源兄沒什麼大礙,否則你們應該沒心情搞這些。”

“其實少主受傷很重,今天上午才醒,不然他可能會否掉這個方案。”

櫻解釋道。

“我就說源君應該不會搞這些。”

陸晨尋思如果是源稚生來接,都這麼熟了,可能一個人開著車就來了。

“話說,你們搞這麼大陣仗,家族上面沒意見?”

這也太鋪張高調了,蛇岐八家可是陰影中的皇帝,這場面搞得像是在接總統,沒人管的話,明天絕對上頭條。

“大家長首肯的,他說您的身份今非昔比,又剛創了混血種歷史上的不世之功,我們自然要熱情一些,家族下面的人也沒有意見,您知道的,我們一向崇拜強者。”

櫻驅車離開了機場,後面還跟著長長的車隊。

陸晨的神情有些玩味,本來沒有校長的提醒他還不會多想,他上次來日本連大家長橘政宗的面都沒見到,這次對方可是殷勤的過分啊。

櫻看出了陸晨的不渝,猛踩油門加速,甩開了後面的車隊,“我們依舊給您定了東京半島酒店的房間,還是上次那間,原裝未動,是先回酒店休息,還是去神社那邊,大家長想見您。”

“先去醫院吧,看看源兄怎麼樣了。”

他不累,對見橘政宗也沒什麼興趣,多半也是個老油條,他又不可能因為有嫌疑就直接砍了對方,和對方閒聊的事放到後面再說。

他現在急著想搞清楚一些事情,風間琉璃的行為有些反常,剛提醒完自己,就去找哥哥廝殺是什麼操作?

而且最後的手下留情,是因為還對哥哥殘留著感情,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意思?

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了蛇岐八家旗下的醫院,不是櫻開車不快,實在是東京太堵了。

一路上了頂層的豪華病房,櫻開啟門侍立在一旁,意思是她就不進去了。

病房很寬闊,裝修之奢靡不下於東京半島酒店,採光和通風也很好。

此時源稚生正躺坐在病床上,春風吹起著白色的窗簾,明媚的春光灑入這片房間,湛藍的天空雲捲雲舒,讓人看了不禁心胸開闊。

源稚生轉頭,陽光灑在他臉上,看著有幾分蒼白,那是失血過多引起的。

“陸兄,沒想到你會先來看我,我以為你要先去見老爹的。”

源稚生笑了笑,熟悉後他也被二貨們同化了,抬手指了指病床旁的沙發。

陸晨走過來坐下,也不見外,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就咬了一口,“這麼慘?你弟弟還真是一點不念兄弟情分啊。”

他看了眼源稚生身上纏的繃帶,前胸,左肩,手臂,傷口可真不少。

“正如陸兄你之前所說的,我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心存幻想罷了。”

源稚生嘆息道,作為殘缺的皇,他不是風間琉璃的對手。

“結果如何,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最後被砍成這樣?”

陸晨調笑道,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源稚生的心情好像居然……還不錯。

“沒,直接開打的,他倒是說了不少話,我沒聽進去,但這一戰我也不是沒有收穫。”

源稚生微微坐正身子,傷口的撕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說說看,就像我上次說的,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可以出手,你應該知道,如今風間琉璃在我面前不算什麼。”

如果上次在日本陸晨這麼說,源稚生或許還不太信,但前些日子自本部傳來了陸晨的戰績,連龍王都被陸晨給砍死了,那風間琉璃確實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