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殺人

但眼下是不過三對一，勝率很大。

殺手們剛有了這個念頭，身後不遠處又殺來一個白衣少女，這下變成二對三了。這兩個白衣少女自然不算絕頂高手，但也絕對不容小覷，一時間五個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這讓殺手們大為吃驚，情報裡說，李鳳嵐是一個人來襄陽的，這兩個白衣女子明顯不是李鳳嵐，但也不可能是翡翠和琥珀，那她們是誰？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又一個白衣少女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三人身後，打閃認針的功夫，少女手中的匕首已經捅穿了其中一人的腰子。

少了一個人，那三人的攻勢瞬間弱了下來，不多時便被兩個少女制住。這兩人很乾脆，眼見敗局已定，紛紛舔掉被鑿空的後槽牙，準備吞掉裡面的毒藥。

可那個用匕首的少女沒給他們這個機會，她用匕首握柄猛地敲擊兩人的後腦勺，讓他們把藥丸吐了出來。見赴死的技術被人識破，兩人頓時面如死灰。

李鳳嵐面帶微笑，蹲下來看著兩個被制住的殺手：「你們陳先生破壞約定，看來咱們之間的協議要作廢了。」

一個殺手冷笑一聲：「李小姐，咱們是奉命辦事，多的我們可不知道。麻煩小姐給個痛快的，反正您放了咱們，咱們也是死。」

李鳳嵐臉上微笑不變：「陳先生有沒有跟你們說，我李鳳嵐光看人的眼睛就能看出很多事情？」

說完，李鳳嵐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人的眼睛看，半晌，她開口說道：「決戰在即，陳子決等不了了。在襄陽的不止你們三個，但人不會太多……你們人手不夠了。」

那人大驚失色，突然張口咬向李鳳嵐，李鳳嵐從容不迫地伸出匕首，那人的脖子正好撞在匕首上。

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身後抓著他們的兩個白衣少女明顯身子一怔。

李鳳嵐看向唯一一個存活的殺手，那個殺手立馬閉上眼睛，把腦袋扭到一邊。李鳳嵐將匕首捅入那人嘴中，但並未深入，而是將他的腦袋別到自己這邊。

李鳳嵐冷笑著說：「看人眼睛猜東西這事我確實不會，但從你們的表情來看，我猜對了。謝謝你，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猜到了更多。散佈我在襄陽的訊息，引得那些跟我有仇的人來殺我，夜羽小築的虛弱超乎我的想象，你們連獨自完成任務的能力都沒有了。看來……一弓門也不再跟你們合作了。我有個提議，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兒，如果你答應，就睜開眼睛。」

那人依然死死地閉著雙眼，李鳳嵐嘆息一聲，把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衝兩個少女使了個眼色，她們急忙閉上了雙眼。

一刀下去……今天的李鳳嵐殺了三個人。

她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具屍體，有些恍惚，什麼時候……自己可以這麼從容不迫地殺人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匕首，這把匕首本來是陳佻送給琥珀的，讓她對上不那麼厲害的敵人的時候使用。可是琥珀一共也沒用幾次，大部分時候都留在李鳳嵐身邊防身用。遙想第一次殺人，緊張到手指僵硬，無法鬆開匕首。

到現在如此從容，或許事情已經不遂朱明玉的願，青山已改啊。

她從眼前的屍體身上割下一塊兒布，擦拭著匕首上的鮮血。

兩個少女……不是，少年和少女這個時候才有時間彎腰嘔吐，極度的恐懼，觸發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倆孩子一直把昨天的飯全吐出來才好受一些。

李鳳嵐彎腰站在倆人身邊，替他們輕輕拍打著後背。

「好玩嗎？」李鳳嵐的聲音很溫柔，「很多不世出的奇才，殺過一次人之後就一蹶不振。不丟人的，害怕死人，證明你們都是善良的孩子。」

陳紫陽扭過頭，想要跟李鳳嵐說什麼，但是胃裡

又一陣翻江倒海，他煩躁地扯掉頭上跟李鳳嵐一樣的釵飾，再次嘔吐起來。李鳳嵐捋了捋他的頭髮，再扭頭看向楚嬌兒，小丫頭已經蹲在地上抱著腿哭起來了。

「我很想再安慰你們一會兒，但是……等下回到城裡再說吧，說不定有追兵來的。」

三人換了衣服，將之前的白衣付之一炬，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緩緩朝襄陽城駛去。

三人都有些沉默，一直沉默了大半天，陳紫陽小聲問：「蘭姐，你之前……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李鳳嵐想了想：「也不算一直這樣吧，之前用不著我殺人的……琥珀，朱明玉，還有暮雲，大部分時候是他們幫我做這些事。」

「蘭姐，你們之前殺人的時候，也跟我們的反應一樣嗎？」

李鳳嵐搖了搖頭：「朱明玉說，他第一次殺完人，小半年沒有緩過來。我之前說了嘛，我到現在都還會做噩夢。你們琥珀姐姐不同，她沒有罪惡感，殺人跟砍瓜切菜一樣。」

倆孩子立馬腦補了一個渾身是血、徒手將人撕成兩半，臉上還帶著神經質笑容的黃衣少女形象，如同地獄惡鬼一般。

楚嬌兒問：「那……翡翠姐姐呢？」

「她啊……她沒殺過人。不過她應該比我強不到哪去。去年我們在滁州十里山，你琥珀姐姐拿著一把一百多斤的巨劍，一口氣劈了十幾個人。我跟翡翠看到之後比你們吐得還厲害……說實話，每當我想多吃幾碗飯的時候，我就會想想那天的景象，然後就好幾天吃不下飯。身材就是靠這個保持的。」

一百多斤的巨劍，活劈十幾個人，這都不像是人乾的事。

倆孩子對於琥珀的認知又偏了幾分。

李鳳嵐伸了個懶腰，抽了一個響鞭，笑著說：「不過這都沒什麼的，如果你倆現在怕了，我可是很高興的哦。老老實實回家待著，別想著闖蕩江湖……江湖最沒意思了……」

…

「十六個兄弟，死了兩個，七個負傷。」郭山冷靜地彙報著襄陽城門口的那場混戰。

對於死了兩人這事暮雲不太關心，他急切地問道：「你們確定那白衣女子是李鳳嵐嗎？」

郭山有些為難：「當家的，咱們又沒見過李姑娘。不過聽回來的兄弟說，那女子輕功很好，一個起落就十幾丈，飛一樣的。」

這個輕功，全天下沒幾個人會，再想到女子的穿著打扮，暮雲和晨霧很確定，這個人正是李鳳嵐。

「暮雲！暮雲！她就在襄陽！咱們趕緊去吧！」晨霧已經開始叫嚷了。

「你剛才沒聽到嗎？她出了襄陽，我們也不知道她回沒回去。即便回去了，剛被五十多人追殺，她肯定會隱藏起來的。」

「那怎麼辦？」

「或許，我們可以讓她主動找來。」

「啊？」

暮雲清了清嗓子，極力掩飾臉上的表情，他對郭山說道：「後天就是八月十五，你挑二十個兄弟，讓他們跟著我去三灣水寨，我不在的時候山寨裡你說了算。」

郭山突然有些為難：「當家的，你真去啊？」

「對啊，怎麼了？」

「我前兩天想了想，覺得不大安全……萬一他們趁這個時候埋伏你怎麼辦？」

暮雲無所謂地說：「放心吧，他們對我有忌憚，就算要動手，也不會挑這個時候的。」

「您怎麼這麼肯定？」

「如果這場英雄大會選在別的什麼地方舉辦，那我就得小心點兒了。可誰也不希望自己家變成戰場。三灣水寨的勢力雖然算不上最大，但是在漢江上也算排得上號。到時候一打起來，水火無情，那麼大的家業，他們可不想毀了。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

了。」

郭山又問：「那李姑娘這裡？」

「留兩個人在城裡打聽訊息，其他人先回來吧。不用找了，她一躲起來，別人找不到的。」

暮雲的猜想是對的，如果都吃喝不愁，誰願意落草為寇？除了方北當這種有追求的土匪，其他的都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不被人欺負就行。韓路一戰成名，悄無聲息地殺了天字第二十一方北當，這讓各路土匪頭子一個個嚇得不輕。鬼知道是不是韓路動的手，萬一是他手下做的呢？真要是靠著英雄大會的名頭把他殺了，他的手下要是報復，趁天黑把他們全部摸了脖子，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這次英雄大會是真正意義上的拉攏，擺明了不想惹這條過江龍的麻煩。

當然，造成這種局面，李鳳嵐是功不可沒的。她原先想的是捧殺白雲寨，誰知道弄巧成拙，真白送了人家一場名聲。想學鄱陽湖那次，借力打力，結果最大的一股力先被弄斷了。兩件事辦完，現在只要韓路振臂一呼，搞不好還真能弄個襄陽黑道盟主噹噹。

不過，李鳳嵐現在也沒時間關心這事了，眼下最要緊的是保證陳家和自己的安全。

在洛陽的時候她就跟丐幫有過接觸，對於他們這種身處江湖卻又不摻和任何恩怨的勢力，李鳳嵐的方針一向是搞曖昧為主。為了能在洛陽待得舒服些，她聯合白家給了丐幫不少好處，即便是華州方面，她為了琥珀和朱明玉以後能過的安生，也打點了一下。剛到襄陽不久，陳紫陽惹上白雲寨的時候她就已經找過丐幫。

整個襄陽她能用到的人不多，出錢請丐幫做點兒不交心的買賣還是可以的。

但是說到買賣，就得有本錢，可李鳳嵐現在沒什麼錢。

不過沒關係，這難不倒她。目前整個襄陽江湖最重要的事就是李鳳嵐的下落，而最清楚李鳳嵐在哪裡的就只有她自己。

這兩天，城裡的丐幫弟子中間流傳著一個訊息：鬼谷派的木蘭姑娘似乎知道李鳳嵐的下落，至於木蘭姑娘在哪，聽說，只是聽說，她會在每個月十五的時候出現在天香茶樓的二樓。

這條訊息不脛而走，不出一天時間就傳遍了襄陽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