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計劃

現在的綾含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怎麼愛說話，彷彿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來到白家兩天就沒怎麼跟別人接觸過。

李鳳嵐雖然走路還有些困難，但好在能下床了，大夫讓她多走動，儘量別劇烈運動，胸骨受傷而已，一兩個月就能康復。

蓮容攙著她來到後花園，想讓她出來透透氣。這幾日一直是蓮容在照顧她的起居，畢竟現在白家人手有些不足。

到了後花園，發現綾含正盯著一株盛開的白牡丹發呆。

「綾含？」李鳳嵐說了一句，「你在這裡啊。」

綾含回過頭，衝李鳳嵐笑了笑：「出來活動活動？」

「是啊，」蓮容攙著李鳳嵐在小石凳上坐下，「老是在屋裡，骨頭都快生鏽了……蓮容，你去忙吧，我跟綾含待一會兒。」

「好的，李小姐。」

等蓮容走後，李鳳嵐望向綾含，開門見山：「綾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能講一講嗎？你來的這幾天一直都很沉默。」

綾含呆愣了一會兒，反問道：「前段時間你們見到我，覺得我正常嗎？」

李鳳嵐搖頭：「不正常，雖然沒有朝夕相處，但我還是挺了解你的，你之前不會這麼……這麼……」李鳳嵐一時間不知道這個詞該怎麼說。

「殘忍，冷漠……」綾含替李鳳嵐把話補上了，「那時候雖然戒掉了青恰，可是那東西對我的影響並沒有消失。情緒無法控制，很多時候我都想把誰殺掉……即便在路上碰到小貓小狗也有這樣的念頭。不過嘛……」綾含笑了笑，接著說，「現在沒事了，我好像不再受影響了……只是這段時間一直很失落，心裡空蕩蕩的。」

「你跟許師兄之間發生了什麼？」

綾含望向天空，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我也許一開始就該聽自己的，離他遠一點，就沒有現在的苦惱了。認識的人越多，就在乎的越多，在乎的越多就越害怕改變……他變了，我也變了……甚至，你、琥珀、翡翠，都變了……我不太習慣。鳳嵐，許輕塵他……也許不再是你們的朋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索性離開了。」

「他怎麼了？」

「偏執，一心想要除掉李鳳瑤，想要完成喬老門主和楊帆的心願……或許是想創造一個平平靜靜的江湖也說不定。總之這樣的偏執讓他做了很多……我看不下去的事。其實你們應該也聽說過的，他最近殺了很多人，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李鳳嵐語重心長地說：「這時候你更應該在他身邊啊，離開了你，他不是更肆無忌憚了？」

「我改變不了他的想法，」綾含苦笑，「其實我也不太想來找你們的，可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感覺人生突然間就沒了奔頭，做什麼事也提不起興趣。乾脆來找你，幫你做做事，至少還能讓我覺得我活得有價值。」

李鳳嵐不知道該怎麼勸綾含，只是無端地覺得，或許時間長一些，綾含會自己走出來。

她問道：「你前段時間做了很多事，我看得出你並非肆意而為，你有自己的目的對吧？對付公輸氏，以及女苑，這些可都是李鳳瑤的勢力。」

綾含點了點頭：「對的，我查出了一些東西，本來前兩天就想告訴你的，但你身體不好，便沒有講。」

「講講吧。」

「那個關邵齊你知道吧？」

李鳳嵐點點頭：「幾個月前在嵩山，就是他講出了白家的秘密。我本來想調查他的，可惜現在白家無法掌握他的情報，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怎麼了？」

「他確實是李鳳瑤的人，而且，女苑、公輸氏，甚至包括藥仙谷，都是靠他跟李鳳瑤聯絡。只要咱們找到她，大概就能找到李鳳瑤了。那時候我知道憑我自己是沒辦法

找到他的，所以想回荊棘門，利用荊棘門的力量……可是……回去後，他讓我失望了，我也不想再依靠荊棘門了。鳳嵐，沈門主……不，陳敏月，死了。」

李鳳嵐並沒有對陳敏月的死感到震驚，她的死是已經註定的，可依然震驚於她死去的訊息能被封鎖得這麼嚴密。她跟陳敏月接觸不多，只是覺得她是個心如鋼鐵的女人，直到後來見到她身上潰爛的面板，才瞭解了她的無奈與悲哀。

綾含接著說：「許輕塵做得很過分，連她的死亡都利用……我也因此徹底失望了。」

李鳳嵐安慰道：「沒事的……不就是個男人嘛。」

綾含有些詫異：「你不覺得可惜嗎？」

「嗯……」李鳳嵐想了想，「有點兒可惜，不過，你要遵從自己的想法嘛。兩個人過日子，如果不合適了，後半輩子那麼長時間，會一直彆扭的。既然不喜歡，不如干脆斷了。但是……綾含，你並沒有不喜歡他，對嗎？」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麼了。」

「那就放寬心，」李鳳嵐笑著說，「如果真的還有緣分，遲早會在一起的。經歷過你，他應該不會在喜歡上別人了。嘿嘿……」李鳳嵐忽然壞笑，「先釣著他嘛，趁這段時間試試別人啊，說不定有比他更好。實在找不到了再回去找他嘛，反正十年二十年他都會等你。」

「鳳嵐……你這個想法……是不是有點兒……有點兒……」

「這都是我姨娘教我的。」

「可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啊，他還沒休了我呢。」

「你可以先休了他。」

「當初暮雲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李鳳嵐一臉尷尬：「咋說呢……我當時很捨不得的，他長得那麼好看，而且暮雲又那麼乖。雖然晨霧不太聽話，可是我讓他做什麼他也就是嘴上發點兒牢騷，去哪裡找這麼好的男人……而且他確實很好看啊。」

綾含突然釋懷一笑：「那好，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找個長得比他好看的。」

李鳳嵐略有所思：「雖然有點兒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李鳳嵐胸口疼才停下。

李鳳嵐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笑著說：「綾含，幫我把大家喊來吧，休息了這麼長時間，該反擊了。」

「好。」

…

小花園裡，包括白伯駒在內的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李鳳嵐看著眾人，笑著說：「幾位，這幾天休息得怎麼樣啊？」

白叔禹合上摺扇：「差不多，說說吧，你要我們做什麼？」

「現如今，江湖大亂，古語云，渾水好摸魚。我們正好趁這個時候搞點兒事情。李鳳瑤低估了我，我現在至少有三步可以走。

「我現在身受重傷，而且劇毒入體，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活頭，這幾天應該大半個江湖已經知道了。所以我需要各位也裝個樣子出來，表面上是去尋找陳子決，而內地裡，我需要你們做幾樣事……翡翠、白老三，你們兩個去找關邵齊，他應該知道李鳳瑤在哪裡，即便他不知道在哪，你們跟他之間也有仇要報。暮雲，你回朝嵐谷，讓趙順來給你派幾個人，來白家幫忙防守，如今的白家缺人……對了，侯神醫一定要帶來，就跟他說我命不久矣。大公子，你的任務最重要，你要去重新聯絡白家各個分支，讓他們重新歸順。沒關係的，不歸順也無所謂，你要做出努力的樣子來。綾含，你去一趟襄陽，找我娘和我爹，讓他們找到樓主。完事後就儘早回來，你之後負責幫我聯絡大家。」

李鳳嵐笑了笑，隨即瞪著白叔禹大吼：「白老三！」

吼完就覺得胸口痛得不行。

白叔禹一臉無奈：「怎麼跟我說話就換了語氣呢？還要吩咐我什麼？我不是要跟翡翠找關邵齊嗎？」

李鳳嵐冷笑：「你總是這樣，不管對誰都不會敞亮，我一早就看穿你了。」

白叔禹眯起眼睛：「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還留什麼？你的計策有問題，向李鳳瑤示弱是沒有用的，你越弱她就越得寸進尺。白老三你當我傻子嗎？你們家那麼多死士，說沒就沒了，我信嗎？是不是你讓陳玲兒帶著他們躲起來了？」

李鳳嵐接過蓮容遞來的茶水，看著一臉尷尬的白叔禹。看書菈

白伯駒突然說道：「這不是叔禹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這讓李鳳嵐有些意外。

白伯駒說道：「我把死士分成了兩批，一批跟著玲兒姑娘躲藏了一起來，為了應對以後可能存在的威脅。另一批……我讓仲煉帶走了。」

還不等李鳳嵐開口，白叔禹突然大聲質問道：「是你讓二哥走的？！」

白伯駒表情平淡：「我讓他去西域，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如果我不給他安排這個任務……他也要尋死……李姑娘，我家死士還剩下二百六十三人，其中五十人跟著我二弟去了西域，剩下的人藏在南陽。你需要他們做什麼？」

李鳳嵐嘆了口氣：「回洛陽吧。」

「好，我這就去寫信。」

李鳳嵐點點頭：「最後一件事……翡翠，你們去找關邵齊，最好先去嵩山派問一問，那個錢志水肯定跟他有勾結。如果他們不說，你們也不要為難他，離開就行。順便幫我給他帶個話，如果想要救嵩山派，就讓他們派兩個人來洛陽，我告訴他們怎麼自救。」

白叔禹皺著眉頭說：「救嵩山派？這種養不熟的東西，你還想被出賣一次嗎？現在嵩山派沒幾個人了，跟其他門幫派打了幾架，早就元氣大傷，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好嗎？」

李鳳嵐搖了搖頭：「我不是要救他，我是要害他……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人，我可記著他們呢……各位，時間緊迫，下午就開始各自行動吧。不過你們記著，二十五天後，不管你們的事情做得什麼樣了，都要回來。畢竟……我的毒，可只能撐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