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霸道至極的金紅色火焰宛如捍衛地盤的猛獸般猛地衝出,和那詭異的火焰狠狠撞擊在一起,謝危身體一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唰然抬頭看向趙三福,眼神犀利如刀直刺人心。

趙三福在他將手放入儲物袋時已經迅速後退到了離他最遠的地方,下一刻,櫃檯之後的門被推開,呼啦啦湧進來五六個人,各個身著御獸宗弟子服,修為都是化神,為首的正是大弟子宗瀾。

小鯨魚搜地一下蹦起尾巴,魚鰭拍了拍謝危,焦急的“嗚嗚”叫了聲。

謝危伸手拍了拍它,看向眼前這明顯來者不善的人,冷冷一笑,“好計謀,不知是哪位道友想出的?”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趙三福。

趙三福一抖,咧著嘴強笑道:“這……我只是想請你去御獸宗坐一趟客,放心,你不會有事,這火焰只是封印你的靈力而已,對你沒有傷害的。”

謝危眯著眼,陰森森道:“所以我的靈石你是真不打算還了對嗎?”

趙三福萬萬想不到到這時候了他還惦記靈石,吶吶道:“這……我會還的……”

謝危冷冷的笑了一聲,看向宗瀾,“這是要幹什麼?為昨晚的事算賬嗎?”

宗瀾一臉複雜的看著他,“這倒不是,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他嘆口氣,“你現在應該很難受吧,輪迴聖蓮的紅蓮業火雖然比金焱火厲害,但要徹底吞噬還是得不短的時間,你先睡一覺,等醒來就知道了。”

他一揮手,半空中突然瀰漫出一股奇異的香味,謝危眼前一黑,他只來得及把小鯨魚抱在了懷裡,便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剎那,小鯨魚也跟著落在了地……不,地下。

它魚尾一擺,直接從地下遁地逃了。

小哥哥你等我,我去搬救兵來救你!

這一突發狀況讓宗瀾等人臉色微變,待要追捕時已經來不及了,宗瀾一揮手,道:“帶著人走,速度快點,走密道回!”

“是!”

第28章

謝危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在臉頰上蹭來蹭去。

他眼皮動了動,忽地一下睜開眼,對上了一顆青土兩色交雜的鳥腦袋。

土雞見他醒了,眨巴眨巴眼,突然伸出翅膀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你終於醒了,我可等得心肝都碎了!”

謝危嘴角一抽,“……倒也不必如此痴情。”

土雞擦了擦眼淚,正色道:“不,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昨晚你沒聽我的話大鬧御獸宗,他們請你的方式也不會這麼粗暴。”

謝危問:“那是怎麼請?”

土雞想了想,“……打殘了請?”

謝危:“……我謝謝你啊。”

他翻個白眼,慢吞吞坐起身來,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

這明顯是一處很深的地底石室,空氣裡火靈氣濃稠至極,石門的地方關著,石室裡除了他和土雞,空無一人。

他就躺在石室裡唯一的石床上。

體內的金紅色火焰還在和金焱火對峙,吞噬在緩慢進行,保守估計至少還得一個時辰。

謝危輕嘆口氣,“所以呢,他們到底要幹什麼,要我幫忙不會好好說,非得用這種方式?”

土雞一屁股坐在它旁邊,兩隻雞爪蹬在半空中,仰著頭憂桑的四十五度角望天,“所以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你揍他們呢?”

謝危沉吟,“我覺得我揍輕了。”

土雞恨恨道:“對!就該把他們揍得起不來,一群不聽話的崽子!”

謝危瞥它一眼,從這語氣不難聽出來,青鸞對他們似乎有很深的感情。

土雞想起什麼,又瞪了他一眼,“說起來你為什麼還會中招?我不是提醒過你那老闆不會還你靈石嗎?”

謝危突然想起土雞若有若無的說過這句話,當時他怎麼回的來著?

我覺得你在咒我。

謝危:“……”

麻蛋,對追債的渴望勝過了一切。

他抽了抽嘴角,扶額嘆氣,“大意了。”

土雞氣得不想理他。

謝危瞥它一眼,幽幽道:“說起來,你一隻青鸞裝成只土雞在我身邊蹭吃蹭喝,我還沒和你算賬呢,還騙我去御獸宗找你,嗯?”

土雞一僵,眼神閃爍,“我這不是怕你不去御獸宗麼……”

它說到這也有點理虧,連忙道:“等我恢復了我就給你火焰,保準滿足你的要求,沒有任何一點後遺症!”

謝危“呵”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他又想到什麼,有些疑惑道:“御獸宗不是說你下蛋了?”

土雞說起這個就生氣,恨恨道:“那是他們為了解釋囚禁我的事情特意編出來的藉口!我一隻雄鳥哪來的蛋!”

謝危:“……你不是昨晚還下了?”

土雞:“……”

土雞氣得炸成只雞糰子。

那是排出來的金焱火,哪裡是蛋了啊啊啊!!!

一人一雞相顧無言的待了一會兒,半晌後,石門突然轟隆隆轟鳴著緩緩升了起來,宗瀾帶著一隊弟子走了進來。

他見謝危醒了,便一拱手,道:“抱歉,以這種方式請你過來,實在是迫不得已。”

謝危一抬手,“打住,不管什麼得不得已,你封印我迷暈我就是不對,忙什麼的別說了,不幫!”

土雞一個翻身站起身,仰著腦袋道:“對!我都說了這辦法行不通,抓人就是不對,這忙不能幫!”

宗瀾皺眉,“青鸞,你知道事情有多嚴重,為何非要阻止我?”

土雞理直氣壯,“再嚴重也不是你們綁人的理由,昨晚絕對是揍輕了,你還是得挨一頓打!”

宗瀾深吸一口氣,還沒說話,石門之外突然走進來一道身影,是掌門滕玉君。

他兩道濃眉豎著,脾氣極度暴躁難耐,一進來就道:“在這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趕緊帶人過去,時間來不及了!”

宗瀾應了聲“是”,走到謝危身邊,道:“得罪了。”

他一伸手要朝謝危肩上抓去,被謝危一掌拍開,冷聲道:“我自己走。”

他下了地,土雞撲扇著翅膀飛到他肩上,氣得炸成只毛絨雞。

它今天的模樣又變了很多,身上很多羽毛已經變成了青色,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淡黃色,鳥喙長了一點,腿也長了不少,尾羽半長不長拖到地上,頭頂的羽冠也變成了青色,有那麼點青鸞神鳥的模樣了。

它氣哼哼地嘀嘀咕咕,“死老頭,臭老頭,封印本神鳥不說還把本神鳥關起來,還到處追捕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滕玉君一句話給它堵了回去,“誰讓你自己找死!”

土雞:“……”

土雞氣得渾身發抖,眼瞅著那顆絨球體積又大了一倍。

謝危看了眼土雞,又看了眼這一夥人,總感覺他們之間有點貓膩。

算了,反正等會就知道了。

一行人很快出了石門,沿著一條隧道走了一段距離,前方的溫度越來越灼熱,火靈氣越來越暴躁,光線越來越亮,直至拐過一個彎,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謝危抬頭一看,被眼前的場景狠狠震撼了一把。

這是一處異常空曠的地下巖洞,高度足足有幾百米,除了邊緣一圈可供人站立的地面,整片諾大的地方都佈滿了紅色的岩漿。

岩漿之中鎖鏈滿布。

從穹頂垂下的,從洞壁伸出來的,從地底貫穿的,整片岩漿池都被鎖鏈佈滿了,金紅色的符篆雕刻滿一條又一條的鎖鏈,不斷閃爍著淡淡的靈光。

謝危對照著原主的記憶仔細看去,發現那些符篆都是些封印困鎖之類的,好像是在鎮壓著岩漿池裡的東西。

滕玉君走到岸邊,眸色複雜的看著岩漿池,半晌才輕輕的喊了一聲,“我們來了,出來吧。”

“咕嚕咕嚕!”

岩漿表面驟然泛起一層氣泡,隨即像是海浪一般翻湧起來,像是有什麼龐然巨物在緩緩冒出來,空氣中的火靈氣越加暴躁了。

隨著岩漿奔湧的越來越厲害,一顆碩大的龜.頭突然浮了出來,接著是龜殼,四肢,龜尾,一整頭龜獸懸浮在岩漿表面,揚起龜.頭輕輕嘶吼了一聲,“吼——!”

這是一頭足足有幾十米高,身長三百來米的巨龜。

它全身的面板都是土褐色,身上有紅色的岩漿脈絡流動,龜殼之上矗立著一座又一座小小的土峰山岩,整隻龜看上去說不出的厚重威武,透著一股遠古神獸特有的古樸大氣。

只是它身上纏滿了大大小小的鎖鏈,龜脖,四肢,龜尾,龜殼,鎖鏈上金紅色的靈光頻頻閃耀,在在發揮著它們封印困鎖的能力。

這便是大地金焱獸了。

御獸宗所有的人全都仰面看它,眼裡是濃濃的敬仰和愛戴,謝危也同樣眼露震撼,他還從沒見過如此威武龐大的巨獸。

大地金焱獸緩緩低頭,看向滕玉君。

滕玉君那暴躁的脾氣突然就收斂了很多,他聲音輕輕的說:“我們把人帶來了。”

謝危冷嗤一聲。

大地金焱獸轉頭看向謝危,那雙紅色的眼睛透著時間沉澱下來的睿智,像一位長者一般溫和又穩重。

它嘆息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謝危從它的眼中看出了一點痛苦和無奈,這讓他有些疑惑,金焱獸似乎並不情願他來。

土雞抽噎一聲,突然再也忍不住了,尖叫著就撲了上去,“大個子嗚嗚嗚我想死你了!”

它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長長的尾羽在半空劃過,“吧唧”一聲砸到了金焱獸的腦袋上。

它抱著那顆大腦袋就嚎啕大哭起來,就像一隻受盡委屈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親人,哭得抽噎哭得打嗝,哭到停不下來。

金焱獸任由它抱著,眼神溫和帶著一點寵溺,看得出來它們關係很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