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楚安寧手上有我的把柄。”江檀說的言簡意賅,“我沒有辦法不管。”

“江檀,你是不是弄錯了?”周應淮嗤笑,他本就眉目冷清,哪怕是這一室的煙火暖氣,也沒有消融太多,甚至在這一刻,因為怒氣,顯得更加生硬。

他說:“我之所以要對楚安寧窮追不捨,是因為一開始,楚安寧想要傷的人是我。”

周應淮是真的被江檀氣到了,才故意這麼說。

他想他上輩子一定欠了江檀很多,這輩子才總是在她這裡受氣又動肝火。

自己明明是為了江檀才想要好好的對楚安寧敲打一番,小姑娘不領情,反手就是一句‘我沒有辦法不管’。

周應淮倒是很想問問江檀,什麼人這麼重要,重要到她可以忍氣吞聲。她在自己這裡,都沒有這麼忍過。

而江檀捏緊了筷子,“那你就去拿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做文章,周應淮,不要牽扯我。”

“我現在是牽扯到你了?”周應淮聲音偏冷,“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你現在過來找我,是來求我的?”

江檀猛然抬眸,看著周應淮,不由自主的心臟一緊,“那你就當我求你。”

“行,我可以不追究楚安寧,但是江檀,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周應淮有些煩悶,面前的招牌面一口都沒動,他皺著眉,拿起筷子挑起一點吃了點。

之後,他淡淡道:“如果你不答應,正如你所說,我也依然可以拿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做文章。”

江檀的手指冷冰冰的,她眨眨眼,看著周應淮,氣得眼皮發燙,“你這是在趁火打劫。”

“我就是趁火打劫了,”周應淮直白坦然,“江檀,那你能怎麼辦?你現在除了答應我,你還能怎麼辦?”

江檀想到了葉沐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曾經兒時,自己在福利院孤立無援的時候,葉沐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江檀聽見自己妥協的聲音,她妥協的很輕易,幾乎沒有任何的技巧性。

周應淮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疼,小姑娘一定是遇到什麼難處了,所以才不得不找到自己。

自己對楚安寧的圍剿,最後反噬在了江檀的身上。

周應淮知道,江檀是被威脅了,具體理由不得而知,可是能讓江檀這麼倔的一個人重新把他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一定是事情已經難辦到了一定的程度。

周應淮想,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他這麼在意江檀,這麼心疼她,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是想要趁此機會逼她。

“和我談戀愛,像普通情侶一樣。”周應淮聲音清淡,他的眉眼浸潤溫和,認認真真地看著江檀,聲音清冷高貴,他說:“檀檀,我會對你很好。”

周應淮和江檀之間,是天壤之別。

周應淮現在擁有的東西,是江檀恐怕要追逐一生才能夠到邊角。

也正是因此,當週應淮低頭時,江檀無處可躲。

能夠揚起下巴,直接斷然的對周應淮說絕無可能,自然是一件非常暢快的事情。

但是江檀不是小孩子了,她看著周應淮眉眼平靜,於是也同樣平靜的問:“這是請求,還是要求。”

她的指尖沾染了湯漬,周應淮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輕輕擦著她的指尖。

他的動作分明是那麼的溫柔,可是說出來的話,簡直是強勢到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檀檀,這是要求。”

周應淮當然希望,江檀能夠心甘情願的自己選擇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江檀很顯然是不願意的,她恨不能長上一雙翅膀,從他掌心掙脫飛走。

兩人之間的過去太不對等,如今羽翼豐滿的小鳥,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飛回來?

周應淮想,他應該要謝謝楚安寧,謝謝楚安寧替他把江檀逼了回來。

很陰暗,很不擇手段,很齷齪是嗎?

可是周應淮這個人,一貫就是這樣,要的得到,不要的毀掉。

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江檀。

和從前不一樣的是,他現在會好好的對待她。

江檀看著自己被周應淮握住的手,她垂著眸,一言不發。

江檀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弱,這次是葉沐,下一次可能就是蘇月。

她有很多的軟肋,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好好保護。

正如楚安寧所說,誰要是想傷害她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江檀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她是孤兒,她能握在手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江檀不希望她們有任何閃失。

“楚安寧這次拿葉沐來威脅我,下次就可以拿別人。”江檀的聲音很冷靜,“周應淮,我會害怕。”

周應淮想,他的小曇花是真的長大了,已經會和他討價還價了,不動聲色的,不帶任何感性的。

周應淮淡淡笑笑,他握住江檀的手,一點點收攏,“檀檀,你在乎的東西,我都會幫你守著,只要你能答應我。”

江檀感覺到周應淮握著自己的手,握得很用力很用力。

兩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沒有了裝作無事發生的可能。

江檀指尖蜷縮著,半晌,她輕輕地說:“周應淮,我沒辦法愛你。”

周應淮感覺到,心口的刺痛好像更嚴重了。

他唇角的笑容牽強,但是聲音沒有一絲絲波瀾,他說:“沒關係的,檀檀,你只是忘記了,你會想起來的。”

江檀有點佩服周應淮的不動聲色和好脾氣,破鏡難圓,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不明白?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會收拾東西,搬到你家去。”周應淮說得平靜。

江檀一怔,看著他:“周應淮,你要搬到我家?你知不知道我家.”

“我知道你家在哪。”周應淮說:“檀檀,我認路,我自己搬過來,不需要你操心。”

江檀想,她低估了周應淮的決心。

“明園住的不舒服嗎?”江檀笑容僵硬:“周應淮,我那裡條件很差,你金尊玉貴,住不慣的。”

周應淮鬆開江檀的手,他平靜的夾起已經有些坨了的面,當著江檀的面吃了起來。